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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9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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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政治铜像,不但是资源的浪费,也妨碍景观与交通,而且显现社会过度形式化的现象。本报为了深入探讨铜像的文化结构,特邀柏杨、赵少康、王克平三位先生分从不同的角度作一场「跨行对谈」,对铜像的政治性格、社会意义和艺术品质,有十分精采的论辩,值得细读、省思。
   
     柏杨:关于对个人的尊敬、崇拜,中国往往用诗歌来表达。只有对神仙、出家人、或罗汉观音,才用雕刻来表达。我想,雕像应该是来自印度,铜像应该是西方舶来品。
   
     这里有两件事,我感到特别:第一,世界上对尊敬或崇拜的人物,都用塑像表达:对厌恶或看不起的人物、痛恨的人物,似乎没有人用塑像表达。只中国有,那就是把秦桧铸成跪像,而且是用铁,不是用铜。这是中国很特别的表达方式,其他国家没有。好比说,我们不能想像德国把希特勒肯定为国家的内奸,塑一个跪像。第二,据我所知,美国最多铜像,不过,他们的像和我们中国的像有所不同,他们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一个铜像,一高兴就可以造一个放在门口。但是,传到中国之后,遂神圣不可侵犯,主要是中国的铜像,偏向于政治,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政治人物,并且是当权的政治人物。在大陆,到处是毛泽东的像:在台湾,到处是蒋中正的像。
   
     毛泽东还讲过:「你们都很好,你们晚上回家睡觉,只有我在外边受风吹雨打,在这儿站岗。」他说这些话,「其辞若有憾焉,其心乃窃喜之。」其实是他很高兴他有铜像。在台湾,蒋中正很喜欢听人家喊「万岁」,这都是毛病。现在,铜像在大陆上有问题,在台湾也有问题。对蒋中正的铜像,开始有人破坏。十几年前,看到到处铜像,记忆里就有这个印象,我就认为铜像最后的命运就是被打碎。王克平先生从巴黎来,巴黎的街道都有文学家的、画家的塑像,这给我们一个启示:铜像还有艺术、文学等感性人物;好比说,在知本温泉,有邮差先生的像,他是限时专送的时候,遇到大水,要蹚过大水,争取时间,结果被水淹死,这才是万古常新的像,没有人想把这个像摧毁。
   
     另外,原则上我不反对为歌功颂德而立像,我认为有功就应该歌、有德就应该颂。贝多芬可以把他的交响曲献给拿破仑,我不觉得是在拍马屁,所以我主张,有功德的,可以为他们立像,因为他们对国家有贡献,对人类有贡献。不过,我反对没有功也要歌,没有德也要颂。
   
     赵少康:我们现在太多事情泛政治化,这么多政治化的铜像,也是泛政治化的结果。五千年来传统的习性,使我们对事情很讲究形式化,用什么形式来表达忠心呢?建铜像。做市长,建个铜像;盖大楼,前面塑个铜像;盖学校,竖个铜像,有没有功德是另一回事,表示自己忠心耿耿,总不会错吧!每个人都要表示忠心,于是铜像就越立越多。铜像立了当然就不敢拆,于是问题就大了。举个例子来讲,大概在五年前,我当时是台北市议员,记得我提议好几次要把敦化南路的铜像拆掉。那时候,很少人敢提要拆掉铜像,我只提出要拆掉,为什么要拆掉呢?因为交通很拥挤,汽车塞在复旦桥上走不下来。我跟市长谈,跟公路局长谈,他们都告诉我说「同意」,他们都认为应该拆,但是不敢拆。讲得很清楚,这个铜像要拆,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有些单位会反对。为什么最近敢拆了?我想大概跟经国先生逝世有关,并不是现在的政府官员比较有魄力。这就让我们觉得很难过,假定我是经国先生或他的家人,我也很难过!我在世的时候,你们不敢拆;我去世了,你们就拆;这也充分暴露出官僚系统里怕事、不敢面对现实、过度形式化的一个现象。
   
     另外一点,就是我们常常喜欢把个人神化。整个社会,都有把政治人物,特别是领导人物,当成神的这种心态,媒体也刻意往这边塑造。解严之后,好了很多,但是很多时候还是流露出封建的思想,我个人觉得这是要打破的。我最近常讲「没有人是不能批评的」,因为没有人是不犯错的;犯错就可以批评,管他位置多高,他今天就是总统、就是党主席,他也可能犯错,也要告诉他你的看法。如果大家都一味捧他,权力使人腐化,他就可能忘了「人是会犯错」的。
   
     一个人去职或死去以后,大家觉得他一生中或他在职期间,对国家、社会、人民有很大的贡献,这个时候,立一个铜像,作个纪念,让人凭吊,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国外的例子也很多,像华盛顿州林肯纪念堂,人们觉得他很伟大,对美国有贡献,所以美国人建纪念堂凭吊他。如果说,你在大街小巷,到处看到林肯的铜像,就会烦,那就适得其反。
   
     我个人觉得,我们对一个人的尊敬,是对他做的事情跟他的贡献尊敬,并不是尊敬一个人的铜像。铜像多,并不表示大家对他的尊敬就多。当然也并不表示没有铜像,我们就不尊敬他,这两个没有必然的关系。
   
     至于最近吴凤铜像被破坏,我倒觉得也不必,因为我总认为,即令出发点是好的,手段上还是不要违法,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鼓励的行动。
   
     这是整个观念的问题。我们将来不要再搞个人崇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尊严;每个人只要活得有价值有意义,都可以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一定要去崇拜铜像。我们今天讲民主,似乎又离民主很远,民主是一种实践,最重要就是你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我们不尊重别人,甚至有时候不尊重自己,所以才搞这种个人崇拜。假如观念上可以打破这种封建的思想,比拆除几个铜像更重要。另外,我也不希望拆除铜像运动,反对派人士把它泛政治化,就是「我要把铜像拆掉,就是我要反对你国民党」。这会变成两极化。本来是一件应做的事,结果彼此各据立场。这样没有意义!大家心平气和来谈这件事。假如社会上大部份人士都觉得铜像不应该这么泛滥,那么从影响交通、影响景观的先拆,我倒觉得这个可以做个民意调查。到现在,只听到少数人讲,特别是异议团体来发言,会让人家觉得他们只是用铜像的议题来达到他们的目的,我觉得这也不好。他们把话题提出来,我个人觉得很好,但是不要发展到又是党派之争,到最后又把一件好事变成相当僵持的局面。不过,我看这种发展,有可能是这个样子。因此,例如《中国时报》做个民意调查,让政府有个参考。相信经过报导、讨论,民众应该有所选择。
   
     王克平:大陆有过一个造像运动,那时每个人都有毛泽东的纪念章,每个学校、机关,都要造。大陆没有钱,铜是战备物资,限制得厉害,所以塑像是用水泥做的。但是也没有这么多搞雕塑的人才,雕刻家都被打倒了,很多是叫学生、工匠去做,都是政治表态,表示自己效忠毛泽东。于是突然间,到处都是毛泽东。后来拆除的原因也很有趣,很多是因为造出来的都很难看,所以江青发了火,说造的像很难看。而且上了油漆被风化后,有各种各样丑陋的毛泽东像出现,所以决定拆除。我塑的那个毛泽东像,是讽刺毛泽东的,诚如阿城说的:「是唯一不像毛泽东的毛泽东像」。真的,像的地方很少,但越不像的,将来越会被当做艺术品,越有纪念性。而越像的,越不行。真正艺术性的东西都不像。后人管你像不像,他看一个雕像是衡量这个像有没有艺术性?有没有传神?使他感动不感动?所以造一个像要流芳千古,必须使这个像真正有纪念性、艺术性。我造的那个毛泽东的像根本不像毛泽东,反而有人说是毛泽东最好的一个像。在法国,真正政治人物的像不多。像罗丹做了很多像,巴尔札克的最不像,反而被很多人称为是一件好的塑像,因那神态表现出巴尔札克作家的形态,就被立在巴黎市的街头。法国也有很多历史人物立在街头,像拿破仑、路易十四,大家也不再考虑他像不像,只要看雕像有艺术价值就好。
   
     现在西方政治家采取一个更高明的,对自己塑碑立像的方法。像庞毕度他在世的时候,总统任职七年,他就搞了个庞毕度现代文化艺术中心。当时不是以他的名字,他死了之后,大家觉得对庞毕度这个人在政治上有很多争论,有好,有坏;但他把这件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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