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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市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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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脸一红,心里骂开了,为官一任,该是造福一方,刚才耍嘴皮子的劲儿烟消云散了,亏是来了我这个末末懒,竟让他使唤上了。想罢,她走上前,毫不窃场地高喊:“喂,你们示威的有头吗?”声音脆脆的,止住了车上的口号声。

一个小伙子嘻嘻笑:“你是哪个道上蹦出来的?我们个个都有头,比你们演员里面的陈佩斯,还光还亮呢!哈哈哈!”笑里含着暧昧。

另一个跟着起哄:“是呀,你愿单挑也行,合伙打牙祭更合口味。嘻嘻嘻!”笑里可挑得出骨头。

还有一个不示弱:“比封面上的人儿还要美。深山出俊鸟,说不准刚从深山老林出来的,还不知行情的……深浅。”

这时,从街边上高一脚低一脚跑出个穿中山服的五旬年龄的男子,他说:“我是这里的头,不,是厂里的头,专门做思想政治工作劝阻他们的。可他们听不进劝呐。”

玫瑰收回目光,自我介绍道:“我是四零集团一号首长的特别助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拉得长长的。

那人头上冒出了汗粒,说:“我是厂党委副书记兼工会主席。厂长昨天带回了五十万元的汇票,可银行进不帐。”

玫瑰车身问:“这位书记兼主席,你们发一个月的工资需要多少钱?”

副书记说:“不多不多,三十五万零六元五毛。”

玫瑰说:“假设拿到了钱,你有办法叫他们打道回府吗?”

副书记说:“他们精得像八路,不见鬼子不挂弦。”

玫瑰说:“你把汇票给我。然后叫他们把汽车退到两侧,等我们的车到这里,从车上把钱给你。今日下午就可以领到一部分工资,余下的过年再解决。”

副书记说:“我想我会叫他们让道,可人家怎么信你,连个军人通行证都没有,谁信啊?”

玫瑰说:“有,空白的带了一大本,但仍放在车上。若是车到跟前,你们眼里只认钱,哪还管什么证不证的?!”

鲁林山书说:“我说大书记,你是木头疙瘩还是忙晕了头。老板和助理总是称不离砣的,一号首长不来,再硬的助理,说话都是弹棉花。做当官的想情,你做了一辈子的官,这情节也想不出来?”说罢,拉过副书记,介绍了中平。

副书记如梦醒来,说:“昨日接到了通知,我们早也盼晚也盼,终于还是盼到了盼头。我悬在舌根上的心儿,也溜回了肚子里。”又转过身,对车上的又换了另一副面孔,不由分说,“你们站得高,看的远,要听要看的,比我看的听的要真切。你们信不过我,难道不信眼前的老总吗?”见车上鸦雀无声,仍没有让道的反应,他鼓起巴掌说,“请一号首长给我们作指示。”孤掌难鸣,好尴尬的场面。

这一皮球踢过来,让毫无准备的中平进退维谷,乘玫瑰替他拿下围巾的功夫,思忖了片刻,身子一收一挺,上前几步说:“怎么开这个口?我想叫你们一声同志们,可你们眼下做的事,不是同志们做的事。我说你们有苦衷,要求也不高,但凡事都得讲个情理,凡事都有个商量。上街示威是你们的权利和自由,但用这种权利和自由,能达到你们的目的,能拿到你们想要的钱吗?拿不到,相反,给那些归心如箭回家过年的人们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我不说你们心里清楚。首先要申明一点,我是替你们送钱来的,不是听说你们在游行就赶过来的。集团党委早在深圳就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让你们在困境里过一个开心祥和的春节,分二套方案进行。你们信我,把车让出一条道,然后跟着我的车屁股,一道回厂拿钱。”

几句威而不严的话,换来了一阵交头接耳。没有掌声,只是一个小伙子敲打着汽车顶棚,粗鲁道:“水货司机,你喝了‘怔鸡巴’还是怎么的,耳朵卖进烧酒馆里了吗?你跟我快开车!”

很快,通道让出来了,两条龙的车队开始蠕动。不一会,中平的车来了,他与副书记打了个招呼,上了车。

玫瑰关了窗,扯开窗帘,暖洋洋的日头爬了进来,落在他们的大腿间,一根根树干的阴影,排长队似的急速而过。顺着阴影往外瞅,草木、山石没商量地往后倒。远望,高山峻岭,灌木秃石荡悠悠而过。

见中平瞅着窗外发呆,想增加点气氛,玫瑰说:“喂,到厂里的日程是怎么定?”

中平说:“你问我,我去问谁?既要入乡随俗,也不能让人家当绳捆的猴儿来摆布。唉,几年前就是这滋味,一到地方,就怕马拉松的汇报会,二怕雅鲁藏布江的酒会,每次喝得死去活来。”

玫瑰手肘在他膝上,硬把他的眼光和自己的眼神接上,说:“啧啧,你还有怕人的时候?在我的印象里,你只怕另外两样哩。”

中平说:“是不是?才跟我了没几天,就老道成精的?”

玫瑰眼里溢着光,说:“这不奇怪,有的人跟了十年,她也不一定了解你,理解你。而死不要脸缠着你二、三天的人,答案恰恰相反。”

中平说:“你不要曲线救国表达你的心机,我想听你说的两怕。”

玫瑰说:“没调教好,不懂得培养情趣。你只怕一儿一女。在他们前面很少说话。”

中平说:“只是偶尔次把。”

玫瑰说:“一次都多。就说你姑娘的黑女婿在深圳办公司,你也只能偷偷摸摸要辰光调查,有板有眼就光明正大嘛!眼下6789工厂是你一伙儿女中的一个,你是近乡者怯,怕面对他们。可你对三零不是这样,人际关系简单,一切都听老板的,否则骂你狗血喷头,骂你步履踉跄,骂你眼镜滑到鼻尖上,你还要兜着走。你为啥不能搬来这种人际关系,用到四零身上呢?”

中平眼瞅向车外,说:“一儿一女,我都爱他们,但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因为历史不一样。三零与四零,同样的道理。对四零来说,跟我国的国情一样,人口多,底子薄,心急生不出胖小子,像广东那边煲汤,需要瘟火。”

玫瑰说:“狗改不了吃屎,没说二句就开始行邪了。”

中平说:“一个八千人的工厂,竟有40%的退休工人,累计亏损一亿三,沉锭资金一亿五。国家来说,该收回来的、收不回来不说,反而每年贴工资几百万。而个人来说,挺受委屈,怎么越活越栽了?”

玫瑰说:“不可能吧?按你的说法,不是倒退了吗的?”

中平说:“对一些吃惯了大锅饭的人来说,突然锅里少了点内容,哪怕锅里不再是萝卜白菜,也会哇哇叫的。我这一辈子没当过工人,今天要家访几家,寻找最底层人的感觉,看看山沟里的贵族,有没有居家过日子的谈雅闲情,真实平凡。”

玫瑰眼睛也瞅着外面,说:“今日只是走马观花,你能看到啥?凡生产力发达的都离不了交通,你看走过的二个山洞,用好几分钟,原始社会的生产环境,生产力上不去,人的观念也提不起来。倒是提醒你,深山出俊鸟,心纯如山泉,可以带一个二个当金丝鸟用,金屋藏娇。”

中平说:“过去敢,一、二只不在胯下。”

玫瑰说:“现在是从燥动中理智了,还是作了共产党的大官,要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中平说:“因为多了你。”就凑了嘴上去,要吻只隔二、三寸、一直在眼下晃动的樱桃红唇。

玫瑰伸出食指拦在中间,呶了呶前面,说:“哼,我不是十七、八岁,经不住几句中听的话,红印章随便施舍的。”

过了第三个山洞,一个大井口的社会出现在中平一行人的眼前。对着洞口,一左一右竖着二个标语牌,一侧写的:欢迎集团首长视察我厂!另一侧:以实际行动感谢上级的关怀!四周山脚下全是厂房和宿舍,中央有一平方公里的谷地,一条小河从谷地贯穿,中间架起一座拱形小桥,桥下溪水潺潺而流。桥两头人影绰约,远看像是自由市场,百号多人在寒风中蠕动,给远看的人是一种暗淡凄凉的感觉。

不怕慢,只怕站,就停在洞口的一会功夫,后面的大车都赶了上来。玫瑰下车,和鲁林山、副书记嘀咕一阵,回来说:“他们办移交钱的手续,我们到招待所吃饭,大车上的人还挺锲而不舍,说,拿不到钱不下车,学当年文攻武卫,站在车上可睡一个礼拜。”

玫瑰一直担心饭菜太豪华,坐上了桌子就感觉还不错,没有摆酒水,六、七盘菜,荤素参半,见中平低头扒饭,也就放下心来,这班人还识相,知道怎样才不让鼻子碰上灰。饭后,进了招待所临时安排的休息房间,中平穿上军大衣,说到工人家里走一遭。玫瑰说,就我们二人?中平说,带上一大帮,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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