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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毅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官场老手，事先做了天衣无缝的安排，在手续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很多东西，你明明知道有猫腻，可你就是查不出任何问题，一切都合法。
就象一个被敲诈，被强J的人一样，明明自己受害者，可你找不到告人家的证据，而且这一切看起来，都是你自愿的。换了一般人，恐怕只能欲哭无泪了。
冒毅然也不再看这些文件，他就看着孙威，“孙威同志，你参加工作多少年了？”
孙威说，“有十二年了吧？”
“十二年，爬到市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不简单啊！”孙威今年三十八岁，二十六岁能加工作，也算得上是官场新秀。听到冒毅然这么说，他也不说话了。
象冒毅然这样的老手，肯定话里有话。再说，他跟冒毅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人家四十出头，就是省委秘书长，而他连个市委常委都不是。
冒毅然点了支烟，“我们留意这个顺天集团已经很久了，做为政府班里的一员，我相信你也能理解省委的决心，我们不能让任何人，任何地方，为公车改革抹黑。”
孙威说，“我知道，所以我也在恪尽职守，一切按原则办事。”
冒毅然抽了口烟，“孙威同志不住政府家属区？”
见孙威不上道，冒毅然换了个话题，旁敲侧击。
孙威果然脸色有些微变，表情有点不太自然起来，冒毅然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这是在告诉孙威，我今天不查公车改革的事，查你经济方面，也可以搞定你。今天不同你谈这些，就是想给你一条活路。
孙威当然心里清楚，象冒毅然这样的干部，要捏死他是分分钟的事，因为人家师出有名。随便找一个经济问题，他就是死路一条。
孙威说自己不是贪官，但绝对不是清官，他也有很多来源不正的收入，这些收入，完全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面对冒毅然的追问，他不得不回答，“秘书长，这件事情与我无关，虽然看起来，是我在*作这件事，我也只是按原则办事。”
冒毅然道：“你的原则，就是无条件服从上级领导？”
孙威点点头，“我不是军人，却是干部，做为一名党员和地方干部，我认为服从领导安排没有任何错。”
冒毅然明白了，这是有人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在某些方面睁只眼闭只眼。
这个人只可能是严洪涛。
冒毅然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你就招了吧？”
孙威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冒毅然道：“孙威，你难道要执迷不悟？”
孙威不说话，只是沉默。
过了会，他才抬起头，“算了，我还是交代我的经济问题吧！”
冒毅然很惊讶地看着他。
严洪涛在家里，局促不安的走动。孙威去了市委宾馆，迟迟不见出来。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宾馆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他想打电话，可这个电话不能打啊！说不定孙威正在与冒毅然谈话。
严洪涛走出家里，来到对面大街上的公用电话亭往康书记家里打电话，康书记也睡不着，接到严洪涛的电话，便急道：“洪涛同志，这件事情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康书记的确是个糯米团，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此刻他完全乱了。想到自己床下那四十万现金，顿时毫无分寸。
严洪涛道：“孙威去调查组谈话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康书记急了，“洪涛同志，当初市委可是不同意把三十二辆车交给顺天集团处理的。”
严洪涛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冒秘书长那里我去不适合，你去关心一下比较好。
康书记犹豫了，严洪涛这是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上，但是孙威真要是出事，这件事情将彻底暴露，怎么办？思来想去，他还是咬牙同意了。
“好吧！”
孙威刚刚被带下去，助理就过来报告，康书记过来请示。
冒毅然心里冷笑，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便说了句，让他进来。
康书记见到冒毅然还坐在那里抽烟，便上前问道：“秘书长，这么晚上还不睡，我叫下面弄了点宵夜。”
冒毅然居然一改下午的严谨，“好吧！端上来，我们一起吃！”
康书记立刻笑了，好的，好的！
第2119章 西部雄鹰
跟冒秘书长一起吃宵夜，冒毅然夸康书记是一个稳重有内涵的老书记，康书记六十岁了，除了政协主席之外，他年纪最大。
而且这届后，他也进政协。严洪涛在塔塔的势力很大，常委会议上，康书记经常搞得很被动。听到冒毅然夸他，他心里明白。冒毅然其实说他老实过头，撑不住场面。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而且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反正也呆不长久了，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就是老年人的心诚，一味求稳。过份求稳的后果，就是退让。
年轻人的心态激进，激进的结果就是占便宜，咄咄*人。
班的作风，大抵如此，跟一把手有很大影响。
从与康书记谈话中，冒毅然基本上了解到了塔塔的一些情况，关于公车改革制度，冒毅然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的，其中大篇幅谈到塔塔政府的政绩，很少说到塔塔市委。
在某种情况下，政府代表严洪涛，市委代表康书记。
据说这次公车改革制度，在严洪涛一声令下，包括众常委们在内的三十二名干部，都很配合地将自己的车让出来，参与这次公车改革。
除了这些常委外，还有十几近局级干部一把手，都是严洪涛的亲信。
虽然康书记没有明说，却让冒毅然听出来了。他不由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些年近六十的康书记。后来，冒毅然说了一个关于古代高官，晚节不保的事。又拿出刚才有人送到门口的那个包，二十万现金摆在那里。
康书记沉默了很久，这才道：“关于此事公车改革制度的推广，的确有人送了四十万给我。我分文没动，就放在家里的床下。我明天一早就去取过来。”
康书记的防线，完全土崩瓦解了。
冒毅然却也不得罪他，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康书记很感动，表示完全配合秘书长在塔塔市展开的工作调查。
两人这次谈话结束，已经凌晨五点了。
第二天一早，冒毅然就在等着康书记送那四十万脏款。如果康书记将这四十万脏款退回，这意味着自己又成功争取到了市委的支持。可谁知道，快中午了也没有见到康书记的人影，冒毅然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妙。正准备叫人去康书记家里看看，康书记匆匆而来。
“秘书长——”
康书记抱着一个黑色的袋，神色郑重。
冒毅然已经预感到事情肯定出了差，果然，细问下才知道今天一早，康书记回去的时候，床底下那四十万不翼而飞了，这是他今天上午七拼八凑，凑来的三十八万，到现在还差二万。
冒毅然冷笑了一声。
塔塔果然水深似海，不行，我得给张书记请示。
此刻已经是大年二十九，还有一天时间就过年了。
面临春节，省里也是忙得一塌糊涂。
干部问责制度已经出台，第一次考核结果也出来了，明年初就将面临着一场大调整，至于怎么调，将在会议上有个具体方案出台。
哈迪尔主要负责经济建设，他在会议上总结，今年的情况还算是不错的，比甚至超过去年同期水平。张一凡主管的治理沙漠方案，专家们日赶夜赶，这两天也有了结果。
明天开春，可谓是百花齐放，万艳竟春。
有人私下里称，这是张一凡现象。
先是搞一场大的打黑行动，然后又马不停蹄调查干部班，一手抓经济，一手抓政治，西部要变天了。
大年二十九，冒毅然还没有回来，张一凡不免要关心一下，总不能让人家光干活不吃饭。他让腾飞了解一下情况，腾飞倒是马上就将情况给汇报了。
因为公车改革制度，腾飞一直担心严洪涛那边会出事，因为很多时候，下面的人会歪解上面的政策。尽管他一再跟严洪涛提示了，要把公车改革市制度做一个典型来抓，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腾飞把那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张一凡这才知道冒毅然为何在塔塔市久久未归。
那边的具体情况，腾飞也不太清楚。
他问张一凡，“为什么秘书长不汇报？”对于冒毅然的私自决定，腾飞也颇有微词，认为冒毅然不够尊重张一凡。发生这种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向上面请示。
张一凡却猜测到了什么原因，当天晚上就下了通知，让塔塔市市长严洪涛明天一早来省委。
腾飞道：“都大年三十了，张书记！”
明天的任务，就是开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