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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章 土星光轮
木卫三。卡里斯脱（Callisto）的老巢。
木卫三边缘像一块鹰翼般的风化岩石下，岩石上包裹着冰块。石中有冰，冰中有石，厚度达75公里。有一座新坟，坟前甚至连石碑都没有，只插着一把剑。
深邃默默的从坟前走过去，心里在想，今夜我如果战死，会不会有人将我如此埋葬。
他立刻就想起了卡戎阿姨，想起了她的温柔和冷漠，想起小屋檐下那一串总会撩起他无限乡愁的风铃。
可是等他走过那一堆1000米的冰山时，他就将这一缕情思和乡愁完全抛开了。
在生死决战之前，是不应该想起这些事的，情愁总是会让人们软弱。
软弱就是死。
走入木卫中心时，深邃的脚步已经走出了一种奇特的韵律，就橡是在配合着生命中某种神秘的节奏，每一个节奏都踩在生与死之间那一线薄如剃刀边缘的间隙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中间蒙古包似的白屋，和白屋顶上那一外富丽堂皇的庭院，和庭院前自动发光的极光束；也看到了一个穿一身薄纱的女人。
那个女人痴痴的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在闪动的火光下，她娇小而成熟的侗体却像是在不停的扭动变幻，几乎已将人类所有的情欲都扭动出来。
在极光和星光可以照亮到的范围中，深邃只看见了她一个人。
这个女人却是坚韧。
——欧罗巴，爱奥，加里梅迪和卡里斯脱呢？
深邃用鼻子去想，也可以想得出来，他们四人当然一定是躲在黑暗中某一个最险恶的阴影里，等着向他发出致命的一击。
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
他依旧用同样的姿态和步伐走过去，直走到极光束也照上他的脸的时候才说：
“我就是你们在等的人，也就是你们要杀的人，现在我已经来了。我知道你们用毅力要胁我交出‘黑洞石’和‘轮回树’，你们做到了。”深邃的口气很平静：“所以现在你们随时都可以出手，随便用什么方法出手都行。”
深邃说的是真话。
只要他们能够杀了他，无论他们用的是多么下流卑鄙恶毒的方法，他都不会怪他们的。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动手，黑暗中隐藏的敌人没有出手，极光前穿薄纱的坚韧更不会出手。
坚韧的脸上仍然全无表情，却又偏偏显得那么凄艳而神秘，就仿佛一个从天降下来，迷失在某一处蛮荒沼泽中的仙女。
深邃也好像有点迷失了。他知道坚韧很美。在与她相处的时候他就爱着她。但深邃不敢更多流露。他爱这些女孩，各人有各人的可爱之处，但在深空，他更多的记起的是责任。因为十来条人命在自已手里，艰巨的深空任务在等着他。
深空寂寂，宇宙无声，无悲喜，无得失无动静。可是深邃知道，这期间能有生死。
因为他已经在这一片不能用常理解释的静寂中，听到了一阵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声音。
他居然仿佛听见了一阵风铃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风铃声。
白色的小屋，檐下的风铃，刀还未出鞘，铃声是被什么振响的呢，特别是在无氧的深空。
深邃立刻就听到一阵极奇异的声响，开始时宛如远处的蚊声，忽然间就变成了近处的呵斥，忽然间又变成了天威震怒下的太空风暴。
鬼哭神号，宇宙变色，人神皆惊。在这一阵让人仿佛就橡觉得是风暴的呼啸声中，忽然出现了一队黑影，就好橡是一条隐藏在滚滚乌云中的灵蛇一样，忽然间在破晓日出的万道精芒中出现了。
这万道精芒就是那一束束极光。
灵动万变的蛇影，带着凄厉的响声，忽然缠住了美丽的坚韧。
薄纱立刻化作了万朵残花，残花如蝴蝶般飞舞，女人己赤裸。她那玲瑰剔透的晶莹嗣体
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红的鞭痕。鲜血立刻开始流下，流过她雪白平坦的小腹。这一鞭的灵与威已令人无法想象，更令人无法想象的是，挨了这一鞭的人却仍然痴立驯服如绵羊。
这就是坚韧，一个深爱自已的女孩，她不能在自已深爱的男孩面前表现怯懦。
深邃的心都快要碎了。
就在这时候，光束渐渐暗淡，远处又有呼啸声响起。深邃的瞳孔收缩。
因为他又看见了一道更强的鞭影飞卷而来。
他明知这一次凶多吉少，可是他也不忍心眼看着她再挨上一鞭。
他飞身向前扑去，用身体挡住那一道极光鞭影。
鞭子本来是往坚韧抽过去的，鞭梢本来指向女人身上一些最重要的地方，可是等到深邃用前胸去挡时，鞭梢忽然反卷，卷向深邃的背。
这家伙知道深邃的胸前有黑洞石，他们怎么知道。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本来要挨鞭子的坚韧，居然也扑向深邃。
她一直垂落在腰肢旁的双臂后，竟赫然也在这一刹那间出现了两把精芒闪动的短剑，直刺深邃的心脏和腰眼。
这时候深邃的腹背受击。想想也死定了。
这时候，“轮回树”的威力发挥出来了。
原来这轮回树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制剂，服过之后，使自已在遇敌时，使自已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坚硬，任何攻击都无济于肤。这有点像武侠中的金丝甲。不过，它比金丝甲更多坚硬无比得多，而且就是身体本身。
就在这时候鞭梢与剑光已向他击下，眼看已经要将他击杀在坚韧面前。
这时他的剑也已出鞘。
剑光闪，身形动！光杀退，剑光落。
忽然间，雪亮的刀锋已经到了坚韧雪白的脖子上。
刀锋轻划，在她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红丝般的血痕。
深邃知道：面前站着的不是坚韧，而是易容的欧罗巴。
这一剑的速度和变化，都绝对是第一流的，可是这一剑却不是致命的一剑。
剑锋在对手的咽喉要害上划过，对手居然还活着，黑暗处已经有人在笑。
笑声中闪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笑得猖狂极了。
“有人告诉我，今夜我要来斗的是去深空的地球首领，想不到你却如此令我失望。以你这样的身手；淌过太阳系都难；更别说深空。”
“哦？”
“杀不死人的剑法，能算是什么剑法？”卡里斯脱说：“像这样的剑法，不但是花拳绣腿，简直就是狗屁。”
深邃微笑。
“你要不要试剑？”他问卡里斯脱。
卡里斯脱，挥刀，势若雷霆，深邃的剑锋轻轻的一转，从他的时下滑了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卡里斯脱宽阔的肩膀上，忽然间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多么熟悉的人。
虽然星光混暗，深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个人却是卡戎阿姨。
她的手掌里却拿着条一排如丝一般的细针。细针几乎是同时向深邃身上打过去的，甚至比极光还快，这一排细针扫下去的部位，恰好密集在开深邃和卡里斯脱的所有空隙。
而且这一排细针是从高处跳跃着抽下来的，因为这个不难理解，这是在深空。
银光针，极光鞭，就好像一个有四只手的巨人同时使出了至刚至柔两种极端不同的武器。
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现在却奇迹般出现在深邃眼前，这种奇迹带来的通常只有死。
只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要死的人是谁？
因为深邃也已出招。
在太空的战争史中说来，死亡岂非通常都是一种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到的诡秘游戏。在太空，死亡是件轻如鸿毛的事情，轻得如落叶飘零。
深邃修长瘦削的身体忽然用一种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到的奇特动作，扭曲成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
那就是C形。这有点像地球人的艺术体操。
他掌中的剑锋依旧很平稳的滑出，像鸟儿掠过水面。
剑光一闪，仿佛滑过了卡里斯脱的脖子，也滑过了他后面的卡戎阿姨。
还好，卡里斯脱的脖子没有断，断了就成了与天神争斗的刑天了。
卡戎阿姨的脖子也没有断。有谁见过用乳房作眼的女刑天？
只是多了一道红丝般的血痕而已。
一道很淡很淡的血痕。
深邃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还叫卡戎为阿姨。
剑光一闪间，深邃已经退出了很远，却没有动。
他不动，卡戎阿姨当然也没有动。
他们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深邃。
深邃也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然后居然笑了，笑得很神秘，也很得意。
“卡里斯脱，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狗屁的剑法有时候也能杀死人的。”
“轮回树－－－－！”
卡里斯脱只说出这三个字。
说到“轮”字时，他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忽然间就加深加浓了。
说到“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