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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楼-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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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女中豪杰,那小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还别说,她一个人坐在驴子身上跑得嗖嗖地,还真对得起爷爷对她的悉心栽培。

    很快那骑白驴的老太太就招架不住了,被三爷爷养的驴子甩出老远,这回那老太太不嘚瑟了,抻着脖子一边喊一边可劲儿地往上追。可驴子不像马匹,再快能快哪里去啊,就这样,没多久,两个人又连跑带颠儿地难分高下了。

    跑着跑着,路过一个岔道,正巧给他俩遇上了村子里一个摆着箩筐正在拾粪的老汉。

    那老汉拿着一个捡粪用的叉子,刚从岔路走上来,一边扒拉草丛看看有没有蘑菇一面不忘工作。听得驴蹄声响,他赶紧抬头,眼皮撩起来正看见那策驴扬鞭的奶奶,奶奶身后,还跟着一个什么东西。

    老汉的岁数不小,有点老花眼,当时也没看清楚,等她俩跑进了揉揉眼睛再一看,我的天啊,奶奶身后哪有那骑白驴的老太太啊,跟奶奶正在赛跑的分明是一只骑着个大白兔子嗷嗷直叫的黄皮子!

    那黄皮子揪着两只兔耳朵,弓着细长的身子正跑得来劲儿呢,匆忙中,它也没看见那老头儿是什么时候从岔道里钻出来的。

    老头儿见状,准知道奶奶被这黄皮子迷了心智,情急之中他也来不及多想,抄起手里的钢叉照着那黄皮子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这下没打到那黄皮子,却把那大兔子吓了一跳,随着铁叉入地的一声脆响,那大白兔子慌忙转身,可刚才跑得太快,收脚不住,这一着急竟然来了个“兔失前蹄”,一顿乱滚之后两只妖兽拔腿就跑,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件事可把奶奶吓坏了,回到家里,好几天都没敢出屋子,可那黄皮子既没找上门来也没祸害那拾荒的老汉,时间长了这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

    直到多年以后,老爹出生,这骑着白驴的黄老太太才在另一处林子露出端倪。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不跟人赛跑了,骑着的白驴也变成了一只灰突突的“矮骡子”。

    这老太太从不搭理人,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孑然一身,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边走边唱:“那一日我沙滩遛马,忽然飞来五股钢叉。。。。。。”

    每次讲到这里,奶奶都要用那二人转的腔调学上两句。

    一想那黄皮子揪着兔耳朵在大道上溜溜达达的样子我就觉得一阵好笑,再加上那边走边唱的习惯,活脱就是一个喜欢逗哏的老顽童嘛。

    不过,这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是真是假无从查起,而我知道的,唯一一个不欺负人的黄皮子也就是它了。

    相比之下,老道讲的那个皮子就没那么可爱了。

    他遇到那个,是一个相当凶猛的老妖怪,也不怪她怨气大,这事儿放谁身上谁都不舒服。

    事情发生在我出生以前的那两年,那时候,饥荒早就过去了。

    老道说,在距离我们这边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家农户,上次过来,正巧让他遇上。

    巧的是,那家农户的主人姓张,为了和那倒了血霉的张大奎区分开来,我们暂时就叫他老张头儿吧。

    老张头说他家,世代居住在大山脚下,那时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方式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张家也不例外,世代都以打猎种地为生,半个农民半个猎户。

    现在林子少了,这种事情听着很玄乎,可往回追溯二三十年,这种人在老东北还是不少的。

    这老张头儿过得并不富裕,在以前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这几年,家里能吃顿饱饭还要感谢老伴儿养的那几只小母鸡。

第094章 独眼

    那年代,经济萧条,鸡蛋这东西算是很稀罕的玩意,因为上面对商品经济有偏见,所以,要把鸡蛋卖出去还得藏着掖着,一不小心被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就被扣了什么大帽子。

    即便这样,这一窝的母鸡还能给家里添上不少收入,全家人都感激,也就把这几只宝贝当成神仙供着。

    这养鸡的人,最怕的两种东西,一个是鹰,一个是黄皮子了。

    黄皮子祸害人,经常到晚上出来,潜伏到各家各户的鸡舍里等天一黑就在里面大开杀戒。

    它们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像是为了玩乐,如果谁家的人睡觉睡得死半夜听不见黄皮子杀小鸡的声音,那可惨了,第二天早上一打开鸡舍,肯定无论大小一个不剩。

    所以,家里养鸡的人对这些黄皮子恨之入骨,但这些黄皮子非常狡猾,耳朵眼睛都很灵敏,等到半夜听到小鸡惨叫,人出来看时,黄皮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那时候正是冬天,黄皮子往树林子里一钻,谁也找不着,人们对这窝黄皮子毫无办法。

    那时老张家的鸡就被黄皮子连窝端了,张家的老大恨得牙根直痒痒,诅咒发誓要把作案的黄皮子薄皮抽筋,当天夜里,他借来两只母鸡拴在了自家的鸡窝里,随后又弄了不少的夹子和套索布置在进出鸡窝的各种要道上,两只眼睛瞪着,就等着黄皮子再来折腾。一直等到后半夜,那黄皮子都没来,这张家老大也够倔强的,往窗户底下一猫硬是闷坑不动,直到这清晨四五点钟天都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把这黄皮子给等来了。

    那黄皮子很警惕,在院子里绕了两圈才走过去,张家老大一见到他当时就精神了,可眼看着它从那踩板的夹子上面走过,那夹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下可把张家老大弄糊涂了,在这之前,他把那几把夹子挨个儿试了一遍,个个都是好用的啊,怎么一遇上这黄皮子就不好使了呢?

    不过他不担心,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把鸟枪,那时候鸟枪还没被禁止使用,哪个村里都有几把,这枪不是他的,还是他老爹舍了好大面子借来的,废了那么大力气就是为了弄死这畜生。

    想到这里,他将枪口从那提前打开的窗户缝儿里探了出去,看准目标之后猛地一扣扳机,谁成想,这一声枪响的同时那黄皮子突然猛然一蹦,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将那致命的一枪躲了过去!

    张家老大爷也没料到有这手儿啊,一下就从炕上跳下来,开门去追,可刚一开门就看见,那惊慌失措的黄皮子竟然踩到了夹子,给那夹子夹住了后腿,此时正连拖带拽地带着那个夹子往墙边的水洞钻去,可那用来排水的小洞实在太小,黄皮子会锁骨,那夹子却不会,等那张家老大跑过来这家伙正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狗日的,总算逮到你了!”张家老大说着,抄起灶台边上的炉钩子跑了过去,将那夹子一勾再往回一拽就将它拖了出来。

    随后上前一脚将那龇牙咧嘴不断折腾的黄皮子踩住又将自己的老爹叫到跟前,张家老汉也听见了动静,披着棉袄就跑出来了,这爷俩也不含糊,当即用铁丝将那黄皮子的四肢绑了,又拿杀猪用的尖刀将它的后脊梁剥开,趁热乎将那兽皮猛地一扯,当即将它活生生地按在了自家的大门上!

    东北的民居,大门都是铁的,数九隆冬气温极低,就算是一身都是羽毛的公鸡都得踮起脚尖走路,何况还是气温最低的凌晨呢。

    这皮子的后背刚一碰到铁门,立即涌出一道寒霜,紧跟着那被剥了一半的毛皮就跟抹了速干胶似的死死地粘在了张家的大门之上。

    “看你还敢来!”张家老大说着,解开皮子身上的铁丝,一口浓痰吐在了那黄皮子的脸上,没有半分钟那浓痰就在凛冽的寒风中冻成一块冰疙瘩,按理说那黄皮子被人剥开皮肉粘在大门上,肯定疼得死去活来,可那小东西却龇着牙死死地盯着张家父子,一副不服不忿要跟你斗争到底的样子。

    张家父子一见,更为恼怒,叫骂一声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凉水,啪地一下泼在了那黄皮子的身上,一下就将那黄皮子弄服帖了。

    等太阳出来,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

    人们也真恨它,你捅一下我拍一下,没多久就将那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黄皮子给弄死了。

    等到晚上,张家父子将借来的东西还了回去,一并把那冻硬了的黄皮子扯下来扔在煤球炉子里烧了,谁成想,粘着黄皮子的那块大门说什么都洗不干净了,用热水泼,用汽油擦,可不管怎么弄都有好大一块血迹。

    张家父子这一看,也没当回事儿,谁成想一到半夜就听见院子里噼里啪啦都是脚步声,密密麻麻跟雨点似的。

    把窗帘拉开偷偷往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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