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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看到一条白色的丝巾。
草坪上,清晨的薄雾中走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那孩子抱著一束鲜花,微微垂著头,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衣著简单到了枯燥的地步,可是竟然能够在他身上营造出远离尘埃的素净。乌黑的头发在末梢微微地卷起,随著他轻盈的步伐,发梢在活泼地跳动。一方丝巾用它的雪白凭空分隔了细致修长的脖子,搭在他背后轻轻扬起。
赫尔南猛然回过身来,不忍再看下去。室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花瓶被打翻在地,花枝凌乱地洒在四处,陶瓷瓶子已经碎了,桌翻椅倒,连墙上的装饰画也破了一个窟窿。
赤脚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凌乱著头发,赤裸著胸膛,宛如一只咆哮的野兽。
无疑,这个野兽是极富诱惑力的,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美貌充满蛊惑,可以使见到她的人即刻变成石头。而他一生都在追求这种美的震撼力,浑身总是蕴藏著极度的完美,以致濒临毁灭的强烈的张力。
桑德罗本身就是毒药,只要一尝试,立即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此感染桑德罗病毒,无药可治。即使是病人膏盲,也从来没有人发出任何怨言。
这是赫尔南以前对桑德罗的认识,他一直很好奇究章有谁能抗拒桑德罗撒旦般的致命吸引力,呵呵……再看看窗外草坪上那个东方娃娃,他心里有了答案。
“他的腿好了啊?”赫尔南把窗子关上,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桑德罗哼了一声。
“时间过得真快,从巴黎回来,眨眼快三个月了。”赫尔南吹声口哨,笑得像只狐狸,“这三个月,你都不能沾染他分毫吗?”
桑德罗再哼一声。
三个月前的某夜,严烈从巴黎的艾菲尔铁塔上滚落下来,在第一层的地方停顿住,被桑德罗抱住,幸好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身上多了些淤青,以及,右腿膝部韧带断裂。
赫尔南诡谲地笑:“有没有想过找个别人来解解馋?酒吧里来了个绝色少年哦。”
桑德罗拾起头来,冲他射过凶狠凌厉的目光。
赫尔南故作不解地问:“耶?什么时候萨伏依大少爷转性了?能够忍耐三个月,如果去申报金氏世界记录一定也能拿到头奖。”
桑德罗的怒火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
今天早晨又吃瘪了吗?”赫尔南依然不怕死地转挑他的软肋,“烈那条丝巾下,是不是你的杰作?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那么难以忍受,瞧瞧,内火旺盛都长痘痘了,干嘛不霸王硬上弓?烈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赫尔南。费尔南多,你是不是想吃子弹了?”桑德罗终于咆哮出声。
赫尔南大笑起来:“我只是太爽了,难得看到你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哈哈哈哈……”
桑德罗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赫尔南的笑容渐渐隐去:“我只是没想到严烈真是个烈性子,比你还狠。”
桑德罗的脸颊肌肉一阵跳动,想起艾菲尔铁塔那一幕,他的心就几乎要窒息。
“你终于遇到克星了。”赫尔南走近前,挨著他坐下,“可是,索菲哑那边,以后怎么办?婚期延迟三个月,乔凡尼家族已经很生气了。”
桑德罗冷笑:“是他们坚持不退婚的,何必再玩生气的把戏?谁都明白,和萨伏依家族联婚,他们是抱著何种目的。”
“我觉得,你最好做个选择,烈的个性太强,索菲哑也是,两强相遇可能会两败俱伤。”
桑德罗抬起头来:“你认为索菲哑会对烈不利?”
“我不知道,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索菲哑无非想要个萨伏依夫人的名衔,给她也无所谓。”桑德罗站起来,走到窗口,看著窗外踯躅独行的男子,“我只是弄不明白严烈,他到底想如何?一径的任性妄为,是,他够狠,我怕了他,可是,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也有我的立场,我也有我的考虑,谁都知道在同志的世界里过二人生活是多么的不可能,尤其是我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除了名正言顺的身分,我把其他的都给他,他还不满意什么?他大概从来没为我想过。”
赫尔南叹口气:“桑德罗,我看不明白的是你。”
桑德罗蓦然回头。
赫尔南说:“你以为烈生气是因为你要结婚了?他说过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依然会过的好好的,他生气的是你处处留情的烂个性,明明是带著他去巴黎玩的,结果把他抛在一边和别人玩上了,你让他情何以堪?如果换换位置,你会不会生气?再加上你又对他吼那些莫名其妙狂妄之极的话,不生气的大概只有上帝了。
还好还好,他没有出什么大事,万一……”
“没有万一!”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换衣服,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洗澡,换衣服,我们该去教堂了。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新郎的一个。”赫尔南无奈地摇头。
桑德罗最后看一眼窗外:“那边的别墅收拾得怎么样了?”
“放心,这个城堡是只属于你和严烈的,你和索菲哑新婚的别墅,当然收拾得好好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等我一会。”桑德罗叹口气,“对了,弗兰呢?”
“在陪爷爷,他现在学乖了,也不做什么天才画家的春秋大梦了。”赫尔南笑笑,“这大概也是烈的功劳。”
桑德罗点点头:“我去换衣服。”
米兰大教堂。
教堂内四周都是中世纪时代的壁画和圣像,配合圣坛上的古铜器皿,环境神圣,古典优雅。
在这庄严肃穆的教堂下举行婚礼,令婚礼也变得神圣。
按照婚礼的各个程序,祷告、经文诵读、祝福、誓约、戒指交换等等,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披著白色婚纱的索菲哑美艳夺人,桑德罗风流倜傥,在外人眼中,端端是一对璧人,珠联壁合天造地设的佳偶。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牧师最后说道。
索菲娅羞涩得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著桑德罗撩开她的面纱,印上这神圣的一吻。
桑德罗冲牧师淡淡一笑:“我可不可以不吻她?”
牧师一下怔住,主持了多少次的婚礼仪式,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索菲哑陡然睁开眼,美丽的眼眸溢满不可思议的疑惑与愤怒。
桑德罗耸耸肩:“0K,一切仪式都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转身朝外走,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索菲哑握紧婚纱酌手,几欲把纱巾撕碎。
天空沉静透明,惹火的夏天已经过去,秋日的阳光是如此明媚秀丽。
严烈坐在阳台上,微微的风吹过他的身体,像情人的抚摩,他的掌中握著一只剔透的高脚酒杯,红色的液体在他的指掌之间缠绕不去,流光异彩。
他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分不清何谓现实,何谓梦境。
时间从他的指缝问溜走,无声无息。
有人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他蓦然回首,看到毕恭毕敬的佣人:“少爷,有人来看您。”
严烈皱了皱眉,今天所有的人都去参加桑德罗的婚礼了吧?还会有什么人来看他?
“亲爱的烈,好久不见了。”手持一束玫瑰的乔尔乔内走到了阳台的门口,面带微笑。
严烈吃惊地站起来,他怎么没去参加妹妹的婚礼?
乔尔乔内把佣人遣散,反手把阳台的门锁上。
“想问我为什么没去参加索菲哑的婚礼吗?”乔尔乔内走近他,抬起他的手,想在上面印下一吻,严烈抽了回去,他讪讪地一笑,也不在意,“那个男人和别人结了婚,你不伤心吗?”
严烈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有何意图。
“亲爱的烈,难道你还看不出我一直对你心存倾慕吗?你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动人,如此的可爱,落在桑德罗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手中,岂不是太可怜了?”乔尔乔内的长眉挑了一挑,“烈,跟我吧,我会把你尊为我的上帝一样爱护。”
严烈笑起来,像远方的天空一样透明的笑容。
乔尔乔内心受诱惑,以为他已经心动,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欲搂住他亲吻,严烈闪身躲开,他再跟进上去,这个小东西,不信得不到他!
严烈躲到无处可躲,被困在了阳台的栏杆上,乔尔乔内俯身吻他,他扬起手,还了他一掌。
“你越如此,我越喜欢。”乔尔乔内的笑容开始变得阴险,下三滥的嘴脸暴露无遗。
严烈的眼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