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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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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挤得广场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进入府门,立时爆起震天采声,高呼“安公”之名不绝,人人争睹此次胜仗大功臣的风采。 
谢安的心情却更是沉重,司马道子中途拂袖而去,是非常不好的兆头。 
在此一刻,他谢家臻于鼎盛的巅峰,可是综观江左政权所有权臣的下场,不立功反比立功好,立小功反比立大功好,而苻坚的南来,使他在无可选择下,立下大功,还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显赫大功,后果确不堪想象。 
谢安自出仕东山后,过往隐居时的风流潇洒、放情磊落已不复得,在放达逍遥的外表下,内心深处是充满感时伤世的悲情,还要承受长期内乱外患杀戮死丧遣留下来的精神重担。而在这一刻,胜利的狂喜与对大晋未来的深忧,揉集而成他没法向任何人倾诉的复杂心怀。 
若可以选择,他情愿避开眼前的热闹,躲到千千的雨坪台,静静的听她弹琴唱曲,灌两杯美酒入肚子去。 
当然他不可以脱身离开,在万众期待下,他必须与众同乐。 
宋悲风等一众随从,根本无法插手侍候谢安下车。 
占得有利位置的一众谢家子弟,一哄而上团团围着泊在府门的马车,由有谢家第一美女,年方十八,谢玄的幼女谢钟秀与另一娇美无伦,年纪相若的少女为他拉开车门。 
谢安刚踏足地上,众少男少女百多人齐声施礼叫道:“安公你好!” 
接着是完全没有拘促的笑声,四周的人纷纷叫好,把本已喧闹的气氛推上最高峰。 
一个小孩往谢安扑过来,撞入他怀里去,嚷道:“爷爷是大英雄!” 
谢安一把将他抱起,这孩儿叫谢混,是谢琰的第三子,谢安最疼爱的孙儿,自少仪容秀美,风神不凡,对善于观人的谢安来说,谢混是他谢家继谢玄后最大的希望。 
谢钟秀不甘示弱的抢到谢安的另一边,紧挽着他的臂膀。 
谢安忽然想起女儿的错嫁夫郎,暗忖定要提醒谢玄,为钟秀选择夫婿须小心其事,不可重蹈自己悔之已晚的覆辙。 
在这一刻,他把一切烦恼置诸脑后,心中充满亲情的温暖,更感激群众对他的支持。 
他的目光落到正以崇慕尊敬的眼光,眨也不眨瞧着他,与谢钟秀一起为他拉开车门的秀丽少女脸上。 
心想此女的娇俏尤在谢钟秀之上,且绝不在纪千千之下,为何自己竟完全没有见过她的印像。看她与府内子弟的稔熟,当为某高门的闺秀。 
谢钟秀凑在他耳旁道:“叔爷呵!她是王恭之女王淡真,她……” 
群众见到谢安,爆起满天采声,把谢钟秀下面的话全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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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南北双雄  (更新时间:2004…3…26 16:42:00本章字数:3566)  
 

燕飞冲出密林,狂驰于边荒的草原上,他不但没有目标方向,且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不晓得自己在奔跑。 
在极度的火热和冰寒的争持激荡后,他的灵觉似若告别了以他身体作战场的冰霜与烈焰,他的心神完全被一幕一幕纷至沓来的往事占据,不晓得任何关于身体的事,灵魂与肉体再没有任何连系。 
一切变成漫无目的。 
起始时,他受尽寒热的折磨凌虐。 
当来自丹劫的火热占到上风,任遥和青媞的至寒之气便像退避三舍,任由热气焚心,他喷出来是火辣辣的气,全身发烫,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吸进肺内的再不是初冬冰凉的空气,而是一团一团的火焰,毛孔流出来的汗珠顷刻间已被蒸发掉。他清楚感觉到丹劫无边的威力,而他的生命正不断萎缩和步向消亡,他唯一想的的是冰凉的河水,所以必须不住奔跑,寻觅水源。 
可是不旋踵寒气又不知从那裹钻出来,若如烈火被冰雪替代,脉搏转缓,血液也给冷得凝固起来。这时他想到的只有继续奔跑,以免血液结成冰霜,且期待火热的重临。 
如此寒热交替无数次后,身体变得麻木不仁,没有任何感觉。 
一幕童年往事涌上心头。 
当年他和拓跋圭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拓跋圭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坛汉人酿的烈酒“烧刀子”回来。 
两人躲在一处荒野偷尝,最初几口辣得两人喉嘴如火烧,接着喝下去却觉愈辣愈刺激,终喝至酩酊大醉,卧倒山头,过了一夜。到明天午后才给娘亲和大批族人寻到。 
燕飞随娘亲回帐幕后,本以为会挨棒子,岂知娘亲只死命抱着他,默默流泪,没有半句责骂。 
此事现在浮现心头,燕飞只想大哭一场。 
忽然间,灵魂像从夜空忽然回归到身体,再没有丝毫寒或热的感觉,全身飘飘荡荡的。 
此时他方晓得自己在荒原上疾驰,速度比他以前任何尽展全力的飞奔更要迅捷,大地在飞快倒退,天上的星辰仿似铺天盖地的直压往头顶来。 
一阵无可抗拒的劳累侵袭全身,脑际轰然如受天雷殛劈,往前直跌,连续翻滚十多转,最后仰卧地上,昏迷过去。 

一点黑影,横过夜月。 
刘裕兴奋的嚷道:“那是乞伏国仁的天眼,苻坚也该不远了。” 
谢玄领着手下,奔上一处丘陵高地,然后下令布阵。 
刘裕大惑不解,心忖此行目的在追杀苻坚,怎可反停下来布阵等待,那疾赶半天一夜的辛劳岂非白费。 
前方是疏密有致的林木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声马嘶,看情况不大可能有伏兵在。 
谢玄淡淡道:“小裕到我身旁来。” 
刘裕依言拍马推进至他旁稍后处。 
谢玄目光投往天上盘飞两匝,然后北去的天眼,淡淡道:“今晚的月色很美!” 
刘裕为之愕然,他本以为谢玄会解释因何忽然停军,岂知却在欣赏夜色,心忖名将本色,终是名士。 
谢玄忽然轻叹一声,道:“今次我们追杀苻坚的行动,到此为止。” 
刘裕更感错愕,目光投往东北方远处边荒集冒上夜空的浓烟,然后细察天眼飞行的方向,一呆道:“苻坚放弃边荒集,逃往北方。” 
谢玄嘉许道:“你终发觉其中变化,告诉我,苻坚因何忽然改道?此前他是直赴边荒集,且心无二志,尽显其急于反败为胜的清楚心意。” 
刘裕沉吟片刻,试图解释道:“或者是遇上从边荒集逃出来的将士,知道姚苌背叛他,知事不可为,于是放弃边荒集,往北方逃去。” 
谢玄微笑分析道:“姚苌是边荒集的主事者,他当然不会蠢得说自己背叛苻坚,而是假传苻坚圣旨,于撤退前烧掉边荒集,加上败讯经烽火和败军传回来,人心惶惶下,人人急于逃返泗水北岸,谁会有兴致掉转头来寻生死未卜的苻坚?又怎知苻坚采取的逃走路线?” 
刘裕终于明白过来,剧震道:“是慕容垂。” 
谢玄露出孺子可教的笑意,点头道:“只有慕容垂可令苻坚反败为胜、现在扭转形势的希望泡影彻底破灭,最出色的两名大将均弃他而去,在此役夷然无损仅余的两支骑兵部队一股脑儿失掉,苻坚再没有卷土重来的本钱,只好怆惶逃命。” 
稍顿又道:“起程以来,我一路上已在留意慕容垂的军队。此人雄材伟略,足智多谋,早看破我会趁苻坚阵脚未稳,来个速战速决,所以必隐伏附近,看情况变化而作出相应行动,若他可以趁机把我谢玄伏杀,对他的声望会有很大的帮助,且可立即瘫痪我大晋随之而来的北伐壮举。以他的为人,绝不肯放过如此一举两得的千载良机。” 
刘裕目光扫视前方林区,看法已截然不同,大有草木皆兵之感,禁不住暗抹一把汗。 
求胜心切,确是兵家大忌。 
换过自己是谢玄,肯定惟恐苻坚溜掉,更加速追去,落得由胜转败,全军覆没。 
谢玄的悬崖勒马,即使将来证明他是错的,顶多走失个再没有可能有大作为的苻坚。 
他暗暗把此事铭记于心,务要自己将来不会犯上同样错误。 
胜负只是一线之隔。 
谢玄神态悠闲,似有所待的道:“苻坚返回北方,将发觉回天乏力,问题只在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他最顾忌的人不是姚苌,而是慕容垂。如慕容垂返回根据地,他必须分兵守卫洛阳和附近诸镇,以保关中的安全,所余无几的氐族军力,会进一步摊薄。” 
刘裕不解道:“照玄帅的意思,慕容垂竟不杀苻坚,还放虎归山,于他有何好处?” 
谢玄微笑道:“这恰是慕容垂显示其雄材大略的地方,因为他是志在天下,而非一时的得失。如他乘人之危杀害苻坚,只落得不忠不义的臭名,还会被姚苌等借为苻坚复仇之名,打正旗号共讨之。可是他肯先返回据地,先立稳阵脚,难题便落到为苻坚留守长安的慕容冲、慕容永兄弟处,又或姚苌身上,他们当然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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