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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舟的谢府家将,由于事起突然,只能失声惊呼,却无法施援。
刘裕大怒道:“卢循!”
厚背刀照卢循左爪劈去,风雷般的刀锋立即破空声大作,其反击之势不在卢循先声夺人的突击之下。
燕飞迎着劲气,全身衣衫拂扬,他感到刘裕的一刀,充满爆炸性的惊人力量,足以与卢循的魔爪抗衡,而他积蓄至顶峰的一剑,亦已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刻,假若卢循原式不变,他敢肯定卢循难逃死劫。
他们的蓄势以待,大出卢循意料之外,就像自已送上门去给两人试刀练剑似的。他一生大小战数以百计,实战经验丰富之极,见势不对,连忙变招。
他亦是了得,在刹那间已感到燕飞一剑有笼天罩地、莫可抗御的威力,纵使全力还击,也应付得非常吃力勉强,何况更要分一半心神去对付刘裕。
卢循怪啸一声,竟凌空侧翻,避过燕飞一剑,双脚闪电连环踢中厚背刀,然后再一个翻腾,投往主舷旁的河水里去,悄没不见。
“铿!”“锵!”
刀剑回鞘。
刘裕和燕飞相视而笑。
高彦从船板爬起来,犹有馀悸的道:“何方妖物?如此厉害。”
风帆继续滑行,船上数名谢府家将,人人掣出兵刃目光搜索河面,怕卢循不知何时又会从河面钻出来。
刘裕轻松的道:“又算得如何厉害呢?还不是给我一刀劈回水底去,老子这一刀至少可教他辛苦两三天,总算收回点旧账。”
燕飞记起刘裕因被卢循所累,于边荒集被“龙王”吕光重创。点头道:“刘兄的刀法果然大有精进,气势更是威猛无俦。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指的该是如刘兄的情况。”
刘裕探手搭上他的肩头,叹道:“坦白说,当初听到玄帅和安公着你去边荒集打天下,我心中颇为不满。因为你功力初复,等若叫你去送死。可是现在则觉得,玄帅是独具慧眼,你适才一剑,充满天地造化的气魄,以卢循之能亦不敢樱其锋。假以时日,真不知你会厉害至何等程度。”
转向高彦道:“我们现在对着的大有可能是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
高彦喜道:“我肯定会发达!”
燕飞哭笑不得的道:“不要那么夸张好吗?我还有一段很艰苦的长路要走,希望能活着走到另一端吧!”
高彦不甘后人的在另一边搭着燕飞,大笑道:“我的私人保镖大爷,千万不要低估自己的能力,有谁能像你的蝶恋花般可以通灵示警,我看躺了百天后,你至少变成半个生神仙。”
燕飞心中一动,想起安玉晴害怕自己的原因,是一种对不明白事物的原始恐惧。暗忖自已会否因“丹劫”而成为有别于任何人的异物,否则蝶恋花怎会如此?
幸好自己很清楚,燕飞仍是那个燕飞,只是体内真气迥然不同。不过以目前而言,则仍是吉凶难料。
刘裕沈吟起来,皱眉道:“真奇怪?”
高彦讶道:“有甚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呢?”
刘裕道:“卢循身穿水靠,显然早有预谋在水里埋伏偷袭。”
高彦点头道:“对!我的心现在只存得下纪千千,没你那般清醒。卢循总不能日以继夜的泡在河水里,待我们经过,可知他是晓得我们今晚会从谢府到秦淮楼去,谢府内肯定有他的内应。”
刘裕摇头道:“秦淮楼的人亦晓得我们会去,所以仍是难作定论。”
燕飞忽然想起纪千干新交的朋友,隐隐感到事情或与他有关。
高彦道:“燕飞你在想甚么?”
燕飞轻吁一口气,道:“卢循要刺杀的目标或者并非我又或刘裕而是安公。”
刘裕同意道:“若卢循是从秦淮楼方面得到情报,此事便大有可能。照常理,纪千千只会对人说是因安公有约,所以推掉原本安排的约会,而不会说是要招呼一个叫高彦的小子。”
高彦倒抽一口凉气道:“幸好换了是我们,否则卢循确有得手的机会,因为宋悲风已因受伤而不能随行。”
风帆驶出弯曲的河道,秦淮楼和淮月楼隔江对峙,矗立前方,数十艘画舫泊在近岸处,灯火辉煌笙歌处处。
燕飞目注秦淮楼,淡淡道:“我们或可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刘裕皱眉道:“难道直接问纪干千?”
燕飞耸肩道:“有何不可?”
高彦吓了一跳,抗议道:“我的娘!这么大煞风景的事,怎可拿来唐突佳人。若她不愿回答,难道我们来个严刑拷问。天啊!我两位铁石心肠、不解温柔的大爷,今晚我们是去风花雪月,好留下一片美丽的回忆。请看在我高彦分上,安分守己的去谈笑喝酒,勿要把我的风流情事弄成一团糟啊。”
刘裕和燕飞对望一眼,同声哄笑。
风帆缓慢下来,往右边秦淮楼靠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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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名妓本色 (更新时间:2004…3…26 19:23:00本章字数:5530)
在俏婢小诗的领路下,三人从秦淮楼的主楼往雨坪台举步。
高彦这小子不失风流本色,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小诗说话,小诗表面虽然口角风生的回应高彦,燕飞却瞧出小诗并不习惯高彦的荒人作风,芳心实是不悦。
刘裕倒没留心到小诗是否曲意逢迎,一来因他并不太在意纪千千,这不代表他不好绝色且是好得要命。不过他一向对得不到的女人,绝不会自找烦恼的作痴心妄想,他情愿拣个是自己“力所能及”的,贯彻他一向脚踏实地的作风。二来是他正思忖谢玄交给他的任务,刺杀“大活弥勒”竺法庆的行动。
他隐隐感到,自己若能完成此项任务,他会立即成为天下佛门的护法英雄,而佛门对南方民众的影响力是何等惊人?肯定对他刘裕的将来大有助力。正如谢玄所教导的,要成为无敌的统帅,必须自身先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谢玄是要栽培他,而他必须凭本领去掌握这个机会。
问题在于,唉!我的娘。竺法庆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更可能是佛门的第一高手,在他手底自己恐怕走不过十招。而他的弥勒教声势更如日中天,高手如云,如在一般正常情况下,恐怕由谢玄亲自率军,尽起北府精锐也达不到目的。
若他老人家肯踏入边荒,形势逆转下,他刘裕至少有一试的机会。忽然间,他明白了,刺杀竺法庆能否成功,全看百日昏迷复醒来的燕飞,他的蝶恋花厉害至何等程度?
燕飞有点为高彦难过,因为边荒文化与京城文化的差异,高门文化和寒门文化的冲突,今晚几可注定不欢而散,纪千千肯定忍受不了高彦的直接和粗野?可怜自已更要淌这浑水。
眼前豁然开朗,对岸淮月楼在夜空的衬托下,高起五层,代表着当时最顶峰的木构建筑艺术。
秦淮河滚流不休的景色,重入眼帘,原来已抵达雨坪台前。
小诗忽然娇躯微颤,显是出乎意料之外,叫道:“小姐!你……”
高彦立即全身剧震,双目放光,朝石阶上门旁的女子瞧去,随即目瞪口呆,彻底被对方的艳色震撼。
刘裕和燕飞也看呆了眼,为的却是不同的原因,非是被她的绝世姿容震慑。前者是情不自禁地拿王淡真出来与她作比较,赫然发觉自己仍未忘掉他没有资格攀摘的名门之花。
燕飞则是糊涂起来,他们三个算什么东西?纪千千肯见他们已属意外的恩宠,怎还会“纡尊降贵”的到楼下大门亲自迎接?难道谢安的面子真的大至如此?
纪千千半挨在门旁,那种美人儿柔弱不胜的从娇慵无力中透出来的活力,既矛盾又相反。一身鹅黄色的便服,俏脸没施半点脂粉,腰束绢带,尽现她曼妙的体形。倾国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斯。
纪千千目不转睛的瞧着他们,一丝笑意似是漫不经意的从唇角逸出,接着扩展为灿烂胜比天上星空的笑容,欣然迎下石阶去,向高彦喜孜孜的道:“这位定是高公子,千千若有任何待慢之处,请勿见怪。”
刘裕终发现异常之处,望向燕飞,交换个眼色,更知燕飞也如他般,正似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但他却晓得,高彦曾多次求见纪千千遭到拒绝,所以纪千千方有“勿要怪她待慢”之语。
高彦无法控制自己的嚷出来道:“天啊!千千比我想象的更完美。”
小诗立时闻言色变,再忍不住心中的鄙屑。
燕飞和刘裕亦立即心中叫糟!高彦不但口不择言,还无礼至唤纪千千作“千千”,当足自已是谢安。
他们早猜到高彦会触礁,只没想过第一句话便出岔子,眼下残局如何收拾?太失礼大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