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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事不好了-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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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脏破损,内出血?”她自问一句,替他笼好衣裳,又奔到那妇人跟前,脚步一滞之后敛了神色,将左腿后撤一步跪下,面对尸首磕了三个头。
  商陆颇有些惊异地看着她,那无辜枉死的妇人或许是被她所连累,可这礼也行得忒大了些,正这么想着,忽见江凭阑扯开了那妇人的衣襟。
  她倒抽一口冷气,如此大不敬,的确该磕。
  江凭阑将妇人尸首翻过来翻过去检查了一遍,又自语起来:“掌印在肩胛骨位置,并未直接伤及肺腑或心脏,却还是一击毙命……”她蹙起眉,回头看了看喻南。
  他受的那一掌必然要比这妇人重,勉强撑到现在才晕全凭意志力及受掌之时做出的自我保护,但他身体底子差,即便现在不死,也熬不过几个时辰。
  她又奔回到喻南跟前把他的腕脉和颈脉,侧头听了听他的呼吸和心跳,探了探他手心温度。心动过速,颈静脉搏动却减弱,呼吸急促,面色苍白,浑身冰凉,确实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
  这种病症放在现代,不管不顾几个小时内必死无疑,她虽不晓得如喻南这般内力深厚之人是否有自我恢复的能力,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不能坐以待毙。
  “你刚才说那人是谁?”
  “哦,是千氏族人,我也是从前听知微阁……”
  “打住,”她打断商陆,没有闲工夫听她唠叨,“告诉我,千氏族人替谁做事?”
  “这个说来有些复杂,原先……”
  “只要答案!”
  商陆被她这一吼惊得噎住,大脑一刹间飞快运转,迅速道:“如果非要说有人能驾驭千氏族人的话,那就是皇甫那位神武帝……啊,你去哪里?”
  江凭阑在听见“神武”二字时便起身冲了出去,她冲出去,却并没有跑远,站定在庙宇前喻南和烟灰人交手过的那块空地。
  瓢泼大雨扑面,她被淋得几乎要睁不开眼,却依旧站成笔直一线,“神武帝是吗?好,你听着……”
  她言而嗫嚅,犹豫着停了下来,静默半晌后笑了笑,仰头喊道:“神武帝,你听着!我是你千里相诱,一心要找的人!现在……”她一手拔枪,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指向庙宇内昏迷不醒的人,“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狂风暴雨,雷动九天,石破天惊的呐喊声回荡在天地间,不停循环往复,听来好似一首悲怆的离歌。
  他死,我死……他死,我死……我死……我死……
  隐没在山石间的人心头猛然一震。
  江凭阑打了一个赌。赌千氏没有走远,赌神武帝比起想让喻南死更想她能活着。她没考虑过这一枪的后果,因为相信自己不会赌输。
  商陆大惊着奔到庙门外,望了望岿然不动站在滂沱大雨里的女子,又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却长眉深蹙的男子。
  他生,我生。
  他死,我死。
  她愣住,以至忘了思考江凭阑前半句话的意思,直到手里一沉,忽然多了一样东西。她一惊之下险些一甩就要给丢了,亏得先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小小的瓷瓶,就在刚才短短一刹里,有人经过她身边将这个瓷瓶塞到了她手里,而她却浑然不觉。
  好快的速度。
  “夫人!”她冲江凭阑喊,挥了挥手里的瓷瓶。
  江凭阑闻声回奔,也不管浑身衣裳湿得能拧出水来,接过瓷瓶晃了晃道:“谁给的?”
  “没看清。”商陆老实答。
  她将满手的雨水往商陆衣服上蹭,完了将瓷瓶里头的东西倒在掌心,递向商陆道:“你看看。”
  商陆连着“哦”了几声,也没在意自己被她蹭湿,凑过去嗅了嗅那药丸,思忖片刻后道:“似乎有凝血草的气味,其余的……辨不出来。”她抬起头,目光无意间一掠,“咦,这瓷瓶上好像有字。‘三日’?”
  “三日……”江凭阑喃喃重复一遍,不知是自问还是在问商陆,“这药够他撑三日?”
  商陆皱了皱眉,“似乎是这个意思。”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将药丸捏在手心,走到喻南跟前,“过来帮忙。”
  两人小心翼翼将昏迷的人抬起,商陆费力撑住他的脊背,江凭阑抬手就要将药塞进他嘴里,却发现他牙关咬死,一点缝隙都没有,别说是这么大颗药丸,怕是连风都透不进去。她没法,只得用劲去掰他下颚,谁想掰得两只手都通红仍是无用。
  江凭阑泄了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无力望天。商陆似乎也有些发愣,一个意识缺失的人是如何做到这般抵死坚毅的?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她喃喃望天,回想着自己认识喻南以来他精神最松懈的时候,想来想去却都无果,这人几乎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觉,就连睡觉也是,“你说,一个人除了吃饭、说话,还有什么时候会松开齿关?”
  商陆重复一遍她的问题:“松开齿关?”
  江凭阑忽然短促“啊”了一声,紧紧盯住了喻南的脸,准确地说,是喻南的唇。说起来,他也并非完全没有精神松懈的时刻……
  “夫人,您想到了?”
  她面如死灰,“想到了。”
  “那您这脸色怎得比没想到还难看?”
  她不答,双手合十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罢眼一闭心一横将药丸丢进了自己嘴里,俯下身去。
  商陆险些手一滑将喻南给扔了。
  江凭阑俯下身去,“毫不犹豫”地覆住了身下人冰凉的双唇,然后“不出所料”地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在她十九年的人生里,没有“忘了”这两个字,但这种又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不知怎得就让她脑子发晕,霎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足足愣了半晌,感受到药丸在嘴里化开时才回过神来。药丸只有一颗,一颗只能撑三日,哪怕是一丁点也珍贵得不得了,这么一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自己的唇狠狠压了下去。
  身下人似有所觉地蹙了蹙眉。
  商陆双手僵硬地撑着喻南的肩膀,翻白眼望天: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江凭阑努力回忆下一步动作:是伸舌头吗?是伸舌头吧?她大吸一口气正要再接再厉,突然感觉到身下那人动了,不,准确地说,是身下那人的嘴动了。
  他双唇一动,齿关松开,她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已经可以送药了,便感觉到他的舌头游鱼般到了自己嘴里。她双眼蓦然大睁,立刻清醒过来,将压在舌下的药丸顺着他的舌递了过去,随即仰起身子离开他的唇,气得险些一拳挥过去,“天杀的,禽兽!”
  商陆想笑又不敢笑,憋了好半晌才觑着她道:“要不是家主‘禽兽’,这药可不就得浪费了?”
  “反了你了。”江凭阑白她一眼,先前的羞恼之色霎时消得无影无踪,“趁这雷火还没灭,去搬几条长板凳烧了取暖,不准说烧不着,烧不着就给我想办法烧。”
  商陆点点头,小心搁下喻南,又匆匆奔去搬板凳,忽然“呀”了一声,“这里怎么有个孩子?”
  江凭阑抬起头,看着商陆怀中看起来方才足月的婴孩愣了愣,叹一声道:“难怪那妇人一直往里头钻,原是藏了自己的孩子,等天亮雨歇了,将这孩子送下山找户人家安顿吧。”
  商陆颇有些欢喜地抱着那婴孩,“这孩子倒长得乖巧,方才那么大动静竟也能睡得安稳。”
  她立刻飞一个眼刀子过去:“现在不是母性大发的时候,把孩子搁这边来放下,生火去。”
  商陆“哦”一声,转头又去忙活。
  江凭阑一面关注着喻南的症状变化,一面去搜他身。自普阳入皇甫这一路,南烛和夕雾都不在他身边,不知是被支去做了什么,但她觉着,他不可能切断自己所有的退路,身上总该有些联络下属的东西。这一翻便在他腰间翻出一个烟火弹来,亏得这东西藏得深,淋了这么些时候雨竟还是干的。
  三天是她争取来的时间,并不能治根,若找不到救他的人,他一样还是死。她心一横便决心赌一把,跑到外头将烟火弹给放了出去。
  “夫人,”商陆忙活着在火上烤两人的衣服,一面小心翼翼瞧着不停探喻南手心的江凭阑,“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您可以不答的。”这些时日以来,她遵循江凭阑教诲,渐渐不将话憋在心里,尽管每每说出来都会遭到白眼。
  “我当然可以不答。”江凭阑瞥她一眼,“问。”
  “方才……若是没有人送来这颗药,您当真会……”
  “不会。”她答得爽快,反问道,“我看起来是会为了谁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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