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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论语-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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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吕步舒要逼死我杜周,也将是天子指使。

杜周啊杜周,你名叫杜周,杜绝疏漏,事事周密,却居然没有察觉,这摆在眼前,天大的祸端!

他取过帕子,慢慢擦掉手掌上的血,又缓缓卷起那卷被涂抹得一片乌黑的竹简,嘴角一咧,竟笑了起来。

这丝毫怨不得别人,他口中喃喃念起《论语》中那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当年,你家中只有一匹病马,凑不齐一吊铜钱。到如今,你位列三公,子孙尊显,家产巨万。算起来,此生并未虚过。眼下,闯了这灭顶之祸,绝无生理。事已至此,只能替儿孙着想,将罪一人担起,不要遗祸亲族。

想到此,他起身到书柜边,从最内侧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锁,揭开盖,里面是一个小瓷瓶,七根胡须。

七根胡须是他这一生所犯的七桩错,他一根根拈起那七根胡须,一桩桩回想当年情景,不由得又笑起来。回味罢,才叹着气,用汗巾将它们包好,揣在怀中。而后,他展开一方白锦,另取了一支笔,饱蘸了墨,在上面写下一句话:

对外只说病死。

写完,搁下笔,他拿起那个瓷瓶,里面是鸩酒,已经存了多年。他拔开瓶塞,一股刺鼻之气冲出,幸好未干。

这时,书房外传来妻子和仆妇说笑的声音,杜周嘴角一扯,最后又笑了笑,一仰脖,饮下了鸩酒。'《汉书·武帝纪》:(太始)二年,御史大夫杜周卒。'

司马迁没有想到,身任中书令,还有一处便宜,可以查看大臣秘奏。

许多秘奏是大臣背着史官呈报给天子,因此司马迁原来无从知晓。现在所有奏书都由他掌管,其中有些便是秘奏。天子行事阔达,并不避忌,这些秘奏都收藏在御书房中,不曾销毁。

司马迁无事时便在御书房查看陈年秘奏,越看越惊心,往昔诸多疑团豁然开朗,更有不少事情他从未料及。其中阴狠诡诈,让他寒毛倒竖,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不看。

一日,他无意中又打开一封锦书密函,是吕步舒的秘奏,竟事关孔壁《论语》!

司马迁大惊,忙细读奏文:扶卿在临淮跟从孔安国学习孔壁《论语》,其中有诸多违逆之语,扶卿心中惧怕,上报给吕步舒。

司马迁看到“临淮”二字,猛然醒悟:兒宽帛书中的“鼎淮间,师道亡”之“淮”正是临淮,而“鼎”字则是元鼎年'元鼎:汉武帝的第五个年号,公元前116年——公元前111年。'!

元鼎年间,孔安国正在临淮任太守'孔安国生卒年至今不详,众说纷纭。《史记》载其官至临淮太守,据《汉书·地理志》,临淮郡初置于汉武帝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因此有一种观点认为孔安国卒于元鼎年间,本文从此说。'!

在任上时,孔安国全家男女老幼同日而亡。据当时刑狱勘查,孔安国全家是中毒而死。在点检尸首时,独少了孔安国的儿媳朱氏。因此怀疑朱氏施毒,当年官府曾下了通牒,四处缉捕朱氏,后来却不了了之,再无下文。

司马迁当年听闻这噩耗,曾痛惜不已。此刻却不免心中起疑,再一看扶卿那封秘奏落款日期,与孔安国过世竟是同一年!

他心中一寒:这定然不是巧合!

兒宽是孔安国弟子,经书中所写“鼎淮间,师道亡”正是在说这一隐情。看来孔安国合家猝死绝非由于一个不贞妇人,恐怕另有原因,而幕后指使可能正是吕步舒!吕步舒这样做,定是因为得了扶卿密报,杀人毁书,断绝孔安国家人继续传授孔壁《论语》!

硃安世马不停蹄赶往长安。

起先,他还唾骂孔延年父子,骂累之后,猛地想起一件事:去年,在赶往鲁县的路上,驩儿讲起自己经历,硃安世曾问他是否到过鲁县伯父家,连问了两遍,驩儿才说没有。

驩儿当时在说谎!他到过鲁县、见过伯祖伯父!

硃安世猛地勒住马,张着嘴,瞪着眼,眼珠几乎鼓出眼眶,手里紧攥的皮缰绳吱吱绞响。

我当时猜测是对的!孔延年是驩儿亲伯祖父,驩儿母亲当年逃亡,要投奔的第一个地方便该是鲁县孔府。他母亲逃离临淮后一路北上,从琅邪过泰山,不正是想去鲁县?驩儿母亲一定是到了孔府,孔延年父子因为惧祸,不愿接纳,驩儿母亲不得已,才又逃往常山。

这孩子!他一定是听扶卿说跟着我会让我罪上加罪,不愿意拖累我,所以才说谎!

硃安世悔恨欲死,现在驩儿生死未知,就算活着,也免不了苦楚磨折。他再顾不上疼惜马儿,狠狠挥鞭,拼命疾赶。

到了长安,他绕到西北面的横门。横门距西市最近,进出城的人最多。硃安世下了马,挨着几个客商,低下头,避开门吏,混进城,赶往樊仲子家。

第三十六章 孔氏遗孤

司马迁将孔安国灭门一事告诉柳夫人和卫真,二人都惊骇不已。

三人正在感慨,忽听到有人敲门,卫真忙出去看。

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小哥,我来求见司马迁大人,能不能请他到我家里去一趟?”

“你是什么人?要我主公去你家做什么?”

司马迁和柳夫人听到,一起站到屋门边去看,暮色中,门外站着一位老者,衣着简朴,神色局促。

“我家有个人快死了,他想见司马迁大人。”

“什么人?”

“他名叫简卿,是我的侄儿。”

司马迁忙趿鞋出去,走到院门前:“是兒宽的弟子简卿?”

“是。”

“他快死了?”

“是,他得了重病,恐怕捱不过今晚。他说有件事一定要托付司马迁大人。”

“好!我们马上去。”

司马迁忙命卫真驾车,载着老人,让他指路,一起赶到城北民宅区,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座小院落前。

这时天已昏黑,老人引着司马迁推门进去,走入堂屋,点了盏油灯,擎灯照路,带司马迁进到旁边内房。房里除了一床一柜外,别无他物。老人举灯照向床头,旧被子下,露出一张脸,面色蜡黄,双眼紧闭,喘息急促。若不仔细辨认,根本认不出是简卿。

老人凑近唤道:“卿儿,司马迁大人来了。”

连唤了几声,简卿才睁开眼。

司马迁忙走到床边,轻声道:“简卿,是我,司马迁。”

“司马先生,谢谢你能来”,简卿尽力露出一丝笑容,气喘吁吁,断断续续道:“除了你,我再想不到可以信谁……老师留给我的遗命,我已无力完成,只好向司马先生求助,还望……”

司马迁忙道:“是不是关于孔壁《论语》?”

“是……你怎么知道?”

“兒宽留给延广一封帛书,延广临死前,又传给了我。”

“这样就再好不过……老师临终时接到一封信,是他的故友……说救了孔安国的孙子,要送到长安……让老师庇护……”

“孔安国的孙子?”司马迁立即想到帛书上最后一句“啼婴处,文脉悬”。

“那孩子名叫孔驩,会背诵孔壁《论语》……我在长安等了几年,却没等到……”

“你要我做什么?”

“设法找到那孩子,否则……”

“好!我定会尽力而为!”

“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

“什么?”

“这是孔壁《论语》中的一句……一定找到那孩……”

简卿呼吸陡然急促,身子拼力一挣,喉咙中发出一声怪响,随即大张着嘴,不再动弹。

“卿儿!”老人大叫着去摇动,简卿却纹丝不应。

司马迁伸手探了探简卿的鼻息,黯然道:“他已经去了。”

樊仲子正在家中独自饮酒,见到硃安世,忙起身,一把抱住,哈哈笑道:

“嬉娘说你过一阵子一定会来,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

“韩嬉也来了?”

“她到了有几天了。”

“樊大哥,我是为驩儿来的。”

“我知道,嬉娘也是为那孩子来的。十几天前,她去鲁县探望那孩子,却发现孩子已经不在孔府,她暗地里打听,才知道孩子已被送往长安,她急忙追了过来。”

“是杜周。”

“嗯。杜周两天前刚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据他家人说是得了暴病。但我觉得此事可疑。”

“樊哥哥也会贪功啦?”门边忽然清亮亮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是韩嬉。

硃安世忙站起身,见韩嬉衣衫翠绿,嫩柳枝一般走了进来。

樊仲子笑道:“哈哈,想偷抢一次功劳,偏偏被你逮到。杜周死因,是嬉娘先起疑的。”

韩嬉一眼看见硃安世,顿时收起嬉笑之容,只浅浅含笑,轻声道:“你来了。”

想起前次临别时她所说那些话,硃安世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感念她先于自己为驩儿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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