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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or740,大家都说好看,就你说不好看。”她低头嗅嗅自己身上的香气,纳闷道:“程墨推荐的一生之水,说是更适合我,我觉得不难闻啊。”
季仲眼皮一跳。
“程墨说让你用你就用,你怎么不找他做老公?”
白茉咬起一块吐司,踮脚,声音含糊:“好啦别生气,我以后不用这个,来,张嘴。”
季仲浑身燥动得不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往身体里涌,涌得他血气沸腾。
她再在他面前晃荡多一秒,他就要绷不住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新原则,季仲顽强地掐住手指尖,试图用痛楚转移注意力。
白茉咬着的吐司几乎递到他嘴边,擦着他的嘴唇调皮地往里塞。
季仲只能愤恨地从她嘴里接过吐司,无情地表示:“难吃死了。”
她将沾了奶酪的手指擦干净,嗲嗲道:“那明天不吃这个,我给你做别的。”
他大步往前迈去,冷声冷气地丢下三个字:“随便你。”
一天下来。
季仲内心是崩溃的。
他今天已经偷偷解决五遍了,真的受不住。
他都想要投降认输了。
继又一次白茉假装拿东西从他身上爬过去后,季仲终于忍不住:“白茉,你给我适可而止!”
她无辜地坐回去,“老公,我又怎么了?”
季仲气噎,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不知道拣什么话往外挑。
她做的是妖艳勾人举动,端的却是无辜清纯神情。
他想了半天,随手指了指她,抛出句:“你这样不嫌难受啊?”
正中下怀。
她立马明白过来,眼神往下窥,“我不难受呀,难受的好像是老公,谁让你不愿意要我帮忙呢。”
季仲:“……”
定神,半晌,他吐道:“不知羞耻。”
她哼一声站起来。
许久不见她回来。
今天她黏着他,就没离开过。
因为他刚才说的话,觉得受伤?
季仲犹豫片刻,起身去寻。
在旋转泳池边找到她,她脱掉围裙孤独无助地坐在天台边缘,旁边一瓶啤酒,双手往后撑着。
碧蓝的地中海美景尽收眼底。
季仲脱下衬衫替她披着,她像前几次那样挥开,“没人看见。”
季仲挨着她坐下。
都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时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余光瞥见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很是难受,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不看他,喝一口啤酒,“没怎么。”
他夺过她手里的酒,“不就是调情失败吗,哭什么。”
她眼里又涌了泪,使劲往上看,不让泪水掉下来,嘴硬:“我觉得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爱我了。”
季仲心头一揪。
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他怏怏道:“没我爱,以后还会有其他人爱你。”
她转过脸,泪水夺眶而出:“可我不想要别人的爱。”
第63章 三更四更
季仲愣了很久。
片刻; 回过神,他伸出手替她擦眼泪。
滚烫的泪珠滴在手上; 每一下都像是灼他心窝; 烧得人心烦意乱。
他放柔声音:“别哭。”
她哭得更厉害。
季仲手忙脚乱地捧起她的脸,泪水怎么也擦不尽:“祖宗; 我求求你; 别哭了。”
他试图辨识她的哭意是真是假,却怎么也辨不出她的神情真假。
结婚这两年; 她在他跟前,永远都只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无论是笑是哭; 目的只有一个——提醒他她不需要他的爱。
她有她的傲气; 他有他的自尊。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越走越远。回过头看,他已经说不清这段婚姻的意义。
明明当时他那么想要娶她。即使被全家人指责; 他依旧娶了她。他以为一辈子很长,时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可他从来没有想到; 人的生命有限,短到他来不及摆正这段婚姻,人生就已经结束。
自那以后;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不能再将生命浪费在她身上。
而此时此刻,季仲望着她一张哭皱的小脸,忽地不想再在乎自尊; 开口问:“为什么?”
问出口就已后悔。
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他急忙冷冷补充句:“别说你爱我,我不信。”
她的眼泪堵回去,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信?”
他低下头,“你别问为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为什么。”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没有收回来,她主动往他手掌心蹭了蹭,哭泣过后的小嗓子沙沙稠稠:“因为,只有你才可以给我家的感觉。”
季仲猛地一震。
她刚刚是说,家的感觉吗?
季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怔了数秒,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掩盖,淡淡道:“你可以回你爸妈那里。”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皆是一滞。
季仲当即悔恨地想扇自己十耳光。
哪壶不提哪壶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一时口无遮拦,你别在意。”
她苦笑:“没关系。”
季仲愧疚地收回手,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足无措,最后烦闷打开瓶啤酒一口气灌。
白茉的家庭,对于她而言,是个禁忌。他们夫妻两年半,再怎么互戳对方痛脚,他也绝不会拿这个事伤害她。
程墨和他说过,白茉之所以会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源自她的家庭环境。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个工具。
为救她哥哥而存在的工具。
白家长子白宇十岁时查出有白血病,虽然查出得早,但由于白宇血型特殊,为以防万一,白家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儿,为的就是以后能够替哥哥捐献骨髓。
这个女儿就是白茉。
白家所有的事都围绕着白宇展开,白茉从懂事起就被教育,她以后要救哥哥,要为哥哥奉献一切。
白家父母忙着照顾儿子,全球到处飞找名医。
白茉的童年,只有永远不会说话的洋娃娃,以及三个月一换的菲佣。好不容易熬到长大成人,作为一个标准的白富美,她并未从父母那里得到多大支持,连留学的钱也是自己勤工俭学换来的。
“家里的钱都要留给哥哥看病,你现在每多花一分,就是在花哥哥的医药费。”
程墨有次喝醉酒,季仲撬了很久才从他嘴里撬出这么一句话。
那之后,季仲就将白茉的信用卡额度无限度提升,她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就算买回来看都不看一眼,他也觉得值。
他认识她六年,她唯一认真与他谈话,就是结婚前和他谈起自己的家庭。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她说:“季仲,我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结婚我无所谓,但是你别爱我,我回报不了你。”
他那个时候特倔:“那你也别爱我,我承受不起。”
后来两个人常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爱来爱去的也就不值钱。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的戏不如她好,露出的爱意时常成为她拿来抨击他的利器,刀子朝心窝捅下去,又快又准。
可即使每次都被伤得遍体鳞伤,他依旧想给她一个家。但她并没有这个念头。
她成为他的季太太,却还是将自己当成无依无靠的孤鬼野魂。
他前辈子,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便是她对他说,“季仲,你就是我的家。”
可惜没能等到。
除了一句“我不爱你”,什么都没等到。
季仲回过神,白茉已经停止哭泣,海风将她脸上的泪痕吹干,光洁的面庞犹如珍珠般嫩白。
她像一朵朝露玫瑰,娇艳美丽,他明知她浑身是刺,一碰就扎,却停不下来想要靠近的心。
他心里流了血,正好拿来浇灌她。
现在因为她的一句话,隔了两世久旷干涸的心蓦地又涌出力量,再次生出想要割肉滴血饲养她的冲动。
白茉转眸盯他,深邃的眼睛像浸在水银的黑玻璃珠。
她问:“季仲,你想知道你和我提离婚后,我为什么死都不肯答应吗?”
他:“为什么?”
她的眼神忧伤又惆怅:“那天你跟我提离婚,我一下子就懵了,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不是开玩笑。第二天深夜,我睡不着,闭着眼睛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想了个开头就不敢再往下想,我怕自己再想下去,就会噩梦缠身。”
季仲垂下眼眸,“是吗?”
她笑了声,继续道:“其实噩梦缠身也没什么,我活这么大,几乎天天做噩梦,每次都梦见自己被抛弃一个人孤单单地等死,但说来也奇怪,自从我和你结婚,我的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