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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第6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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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哭,只是握着他的手。她想,他一定是追随远去的马蹄声去了。
  
   “可是,现在我还来这里干什么呢他不在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人世上。我都八十岁了,可能是自己老糊涂了。”她下了车后,自言自语地说。
  
   她已不敢让马跑,只任由它走着。这还是艾克拜尔第一次借给她的那匹马。它也老了许多,像是相互理解似的,它走得很慢。
  
   马每往前走一步,她心中的悲痛也就会多一分。她感到浑身困乏。眼睛里的泪总是难以止住。她知道自己已走不到草原深处,就停下来,把毡子铺好。
  
   没有他,她老觉得冷:老是想把衣服裹紧些。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那马蹄声,而是为了看他。
  
   世界真安静啊!她一次又一次追忆他幸福而满足的笑,追忆他们欢乐的歌唱,追忆他们相拥着熟睡的情形。她既感到悲伤,又感到幸福。她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多久睡着的。她梦见她和他各骑着一匹白色的大马在草原上飞奔,直到累得从马背上栽下来。他们一躺到大地上,那熟悉的声音就会惊雷一样从草原深处传过来。
  
   天地间充满了金色的阳光。绿色的草原波动着,一浪接一浪地涌向远处高耸的雪山……
  
   阳光有些干硬,日头已升起好高。她沮丧地承认,自己已错过了听马蹄声的时机。她抹了抹额前的白发,然后用头巾把头发包好,烧了酥油茶,吃着馕,把给他敬的马奶酒泼在草地上,然后说:“叶尔汗,我错过了听马蹄声的时机,但只要草原还在,马群还在,我就会再来……”
  
   (陈丛摘自《飞天》2007年7月号)





冷冰冰的微笑


  儒勒·列那尔 著 苏应元 译
  《一个树木的家庭》
  我是在穿过了一片被阳光照耀的平原之后遇见他们的。
  它们不喜欢声音,没有住到路边。它们居住在未开垦的田野上,靠着一泓只有鸟儿才知道的清泉。
  从远处望去,树林似乎是不能进入的,但当我靠近,树干和树干就渐渐松开,它们谨慎地欢迎我。我可以休息,乘凉,但我猜测,它们正在监视我,并不放心。
  它们生活在家庭里,年纪最大的住在中间,而那些小家伙,还有些刚刚长出第一批叶子,差不多遍地都是,从不分离。
  它们的死亡是缓慢的,它们让死去的树也站立着,直至朽落而变成尘埃。
  它们用长长的枝条互相抚摸,像盲人凭此确信它们全都在这里。如果风气喘呼呼的要将它们连根拔起,它们的手臂就愤怒挥动,但是,在它们之间,却没有任何争吵,它们只是和睦低语。
  我感到这才是我真正的家,我很快就会忘掉另一个家的。这些树木会逐渐接纳我的,而为了配受这个光荣,我学习应该懂得的事情。
  我已经懂得监视流云。
  我也懂得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且,我几乎学会了沉默……
  《萤火虫》
  夜幕降临到困倦的树林。鸟儿回来了,在树叶间相互追寻。叶子声也不比他们的翅膀声更响。他们很希望能看见点什么。但是,星星太远了,而月亮也未落到足够近的位置。此外,山楂果和蔷薇子的殷红色泽也并不够。
  忽然,为了给鸟儿们的谈情说爱照明,谙于调配光度的青苔媒婆燃亮所有的小虫子。
  《蟋蟀》
  是时候啦!黑昆虫游荡够了,停止散步,回去细心修补他乱七八糟的领地。
  首先,他耙平狭小的沙子通道。
  他锯下细屑,洒到住地入口处。
  他挫倒那株专给他添麻烦的大草根。
  他休息了。
  然后,他给他的微型手表上发条。
  他完事了吗?表打碎了吗?他又歇了一会。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
  他用钥匙在精致的锁里长时间转圈。
  他又在倾听:
  外面没有一点不安的声音。
  但他还是不放心。
  他好像抓着一根小链条一直下到大地深处,装链条的滑轮刺耳地响着。
  什么也听不见了。
  寂静的田野上,白杨树像手指般伸向天空,指着月亮。
  《蝴蝶》
  这封轻柔的短函对折着,正在寻找一个花儿投递处。
  《云雀》
  我从未见过云雀,即使黎明即起也是徒劳。云雀不是地上的鸟儿。
  今天早晨以来,我就踩着泥块和枯草寻找。
  一群群灰色的麻雀或艳丽的金翅鸟,在荆棘篱笆上飘荡。
  八哥穿着省长制服检阅树木。
  一只鹌鹑贴着苜蓿地飞翔,划出一条笔直的墨线。
  牧人比女人还灵巧地打着毛线,在他后面,样子相似的绵羊一个接着一个。
  一切都浸润着鲜艳的光泽,即使是不吉祥的乌鸦也令人微笑。
  但是,请像我一样倾听。
  你们听到了吗,上面,在某一个地方,水晶碎块在一只金杯里冲?
  谁能告诉我云雀在哪儿歌唱?
  如果我抬头望天,阳光会烧炙我的眼睛。
  我只得放弃见她的念头。
  云雀生活在天上,天鸟中唯有她的歌声能一直传到我们这里。
  《喜鹊》
  它全身漆黑。但是,它去年冬天是在田野上度过的,因此,身上还带着残雪。
  《孔雀》
  他今天肯定要结婚了。
  这本来是昨天的事。他穿着节日礼服,准备就绪。他只等他的新娘了。新娘没有来,她不该再拖延了。
  他神气活现,迈着印度王子的步伐散步,身上佩戴着丰富的常用礼品。爱情使他的色泽更加绚丽,顶冠像古弦琴颤动着。
  新娘还没有到。
  他登上屋顶高处,向太阳方向眺望。他发出恶狠狠的叫唤:
  “莱昂!莱昂!”
  他就这样称呼他的未婚妻。他看不到谁来,也没有人理睬他。习以为常的家禽甚至连头也不抬一抬。她们都腻烦了,不再去欣赏他了。他下到院子,对自己的美如此自信,所以也没有什么怨气。
  他的婚礼延到明天。
  他不知道如何度过白天剩下的时间,又向台阶走去。他迈着正规步子,像登庙宇台阶那样登上梯级。
  他翻起燕尾服,上面满缀着未能脱离开去的眼睛。
  他在最后一次复习礼仪。
  《天鹅》
  他像白色的雪橇,在水池子里滑行,从这朵云到那朵云。因为他只贪馋流苏状的云朵。他观看着云朵出现、移动,又消失在水里。有朵云是他所想望的。他用喙瞄准它,突然扎下他裹雪的脖子。
  然后,活像是女人的一条胳膊伸出衣袖,他抽回脖子。
  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一看,惊慌的云朵已经消失。
  但他只失望了片刻,因为云朵未等多久又回来了。瞧,在那水的波动渐渐消失的地方,有朵云正在重新形成。
  天鹅坐在他的轻盈的羽毛垫上,悄悄地划行,向云朵靠拢。
  他竭尽全力捞着幻影,也许,在获取哪怕是一小片云朵之前,他就会死去,成为这幻觉的牺牲品。
  但是,我在胡说些什么啊?
  《翠鸟》
  今晚,鱼没有上钩,但是,我带回来一种不寻常的情感。
  当我伸着笔直的钓竿,一只翠鸟过来歇在上头。
  没有比他更光彩夺目的鸟了。
  仿佛是一朵很大的蓝色花朵开在细长的枝条之端。钓竿在重力下弯曲。我屏住呼吸,因被翠鸟当作了一棵树而感到十分自豪。
  我坚信,翠鸟不是因为害怕飞走的,不,他准以为自己不过是从这根树枝跳到了另一根树枝。
  《鹿》
  我从路的一端走进树林,而它是从另一端来的。
  起先,我以为那是一个陌生人带着一瓶花前来。
  然后,我发现这是一头鹿,它的角像一棵矮矮的小树,枝条丫杈,没有叶子。
  最后,鹿一下子出现了。我俩全停住脚步。
  我跟它说:“靠拢来,什么也别怕。我带着枪,那为的是有气派,想模仿那些煞有介事的人。我永远也不会使用枪,我把子弹留在子弹盒子里。”
  鹿听着,嗅着我的话。我一说完,它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像是一阵风刮得枝条一会儿交叉,一会儿又不再交叉。它逃走了。“多遗憾!”我朝他喊,“我都幻想咱俩一起上路了。我呢,将我所喜爱的草儿亲手献给你,而你,就把我的枪横在鹿角上散步。”
  《牛》
  老牛缓慢地、安静地过来喝水。他们把脊背挺直,喝着水。水在极轻微地颤动。最后,他们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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