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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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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木惠子看了一眼门口的卫兵说:“就是在家说的那个地方。”连提731的番号也是犯忌的。

白刃发现津木惠子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不愿去,就很替惠子担心,问:“你不能不去吗?可以换个地方啊。”

津木惠子说:“换不了。好多人都争呢,只要六个。爸爸托了很大的官才办成的。”

白刃看了白月朗一眼,此前他们还不知道是父亲希望惠子去731部队,而且走门子,他这是为什么?这不等于把惠子往火坑里推吗?在白月朗看来,到731部队总不让回家,这就不该去。

4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被建大同学讥讽为“一个大钱能攥出铜水来”的李贵,今天很大方,在大马路的樱花日本料理请吴连敏吃饭,菜很丰盛,酒管够,桌上已有一堆日本麒麟牌空啤酒瓶子了。

李贵还在劝吴连敏:“喝,你海量,啤酒不算酒,几泡尿就出去了。”二人当地又碰了一下杯,李贵喝光了一大杯。吴连敏还是有分寸的,只喝了一口,然后吃生鱼片,芥末蘸多了,呛得半天没喘过气来。

李贵红着眼珠子问他:“你看我够不够朋友?”

吴连敏说:“你若不够朋友,我也不交你呀!”

这话李贵爱听,他说今天喝的是英雄酒,痛快,又接二连三地主动跟吴连敏碰杯。

吴连敏问他,从前喝的不是英雄酒,那是什么酒?

李贵四下看看小声说:“他妈的狗熊窝囊酒。”

吴连敏问他:“现在怎么一下子变成英雄了?”

李贵说:“这不是交上了你,走上了正道了吗?”

吴连敏很自谦,告诉他:“多看点书,才是正道,借你的那几本都看了没有?有什么体会?”

李贵说:“没意思!看书能把他们赶走啊?得像我那样,爬到大烟囱上,刷大标语,让天下皆知。可你胆小,又不让我再干,我感到憋屈呀。”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慨!

吴连敏说:“有的是机会,别急。”

借着酒劲,李贵瞪着通红的眼珠子说:“我知道,你们还是信不过我,变着法儿在考验我,对不对?考验也行,可也不能西瓜皮揩腚没完没了啊!”

吴连敏说:“我也得等上头命令啊,”吴连敏留了个活口,“最近快该有活了。”

这等于“考验”结束吗?这可是个好信号,久旱逢甘霖般痛快,李贵忙问是什么活?过瘾不过瘾?

吴连敏说:“你抽大烟啊?”李贵哈哈笑了。

5

梁父吟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分,夕照把窗子涂上浓浓的绛红色。餐桌上饭菜都摆好了,梁父吟一看,乐了,四凉四热,外带一个汤,还有酒,他没有指令啊!他看了一眼在阳台上正往下解围裙的刘月,诧异地问:“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呀?怎么大摆宴席?”刘月没有回答,坐在阳台上,双手支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梁父吟便来到阳台上,弯下腰看了一眼惆怅的刘月,问她:“怎么了?”

刘月这才站起来,勉强笑笑说:“没怎么。你洗把脸吃饭吧。”

她给梁父吟倒了半盆水,又兑了点热的,把毛巾递过去。梁父吟三下五除二地洗过脸,擦了两把,坐下,刘月给他倒了一杯酒,自己却坐到一边去。

梁父吟叫她:“来,吃饭。不年不节的,怎么做了这么多好菜?”

刘月忽然鼻子一酸,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她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这是给先生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梁父吟吃了一惊,看看她的脸说:“说什么梦话!你连家都没有,你能上哪去?”

刘月凄然地说:“那我也不能一辈子给你当佣人啊。”

梁父吟喝了一口酒说:“那倒是。不过,你也明白,我并不情愿雇你来当佣人,这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刘月笑了笑说:“梁先生生我气了?”

梁父吟像哄小妹妹一样说:“坐过来,好好吃饭,我就不生气了。”刘月吃了几口饭,偷偷地看着他。

梁父吟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最后一顿饭?”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山里来接她回去呀?刘月的父母都是抗联一路军的干部,前年在抚松一次战斗中双双牺牲了,通化地下党接走了她,几个月后,通过省委辗转把她送到长春,表面是受雇于自己当佣人,实际是电报员。

刘月不可能回山里,父母战死后,抗联首长怕她再遭不测才把她送到城里来,也是为给刘师长留个后人的意思,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刘月从书房拿来一张电报纸,上面全是一组一组的阿拉伯数字。她把字条摆在梁父吟跟前说:“这是中午收到的。”

她用铅笔按顺序在每一组数字下译成汉字:刘月明晨到西七马路六号四叔家,到另一家商号受雇。行李不必带。这是省委命令。“四叔”是上级代号,“行李”则是藏在天棚上的无线电发报机。梁父吟也撂下筷子不吃了。太突然了,他事先一点信也没有,省委并没同他打招呼。刘月把字条泡在水碗里,用手揉成了纸浆。

梁父吟心里也不好过,舍不得刘月走,可又不可能留住她,只好安慰她:“没事,到哪儿都一样。别难过了,我敬你一杯。”他真的给刘月倒了半杯,并与她碰杯。

刘月喝了一口,辣得咳了起来。她连忙吃了一口菜,她问梁父吟:“还能见到你吗?”

梁父吟说:“这话说的,没听说吗?山不转水转,又都在长春,哪能见不到呢?”

刘月苦笑了一下说:“怕是不容易见到了。”

梁父吟宽慰她:“你放心,等打听到你的下落,我就去看你。”

刘月说:“梁先生真把我当小孩了,你和我一样,有这样的自由吗?”这顿饭谁都没吃好,一大桌菜几乎原封没动。夜里,窗帘紧闭,梁父吟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望着漆黑的棚顶出神。通向客厅的房门关着,光却从门缝里透进来。

刘月根本没睡,她正给梁父吟熨衣服,已经熨好的衬衣叠了一大摞。

她有点神情恍惚,一不小心熨斗放在衣服上时间过长,烫煳了一大片,冒出烟来,她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梁父吟也闻到了煳味,听见她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梁父吟推门出来问:“怎么了?”

刘月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把你的裤子烫煳了。”

裤子煳了,梁父吟没当回事说:“没烫着手吧?没烫着手就好,一条裤子值几个钱!”

刘月半开玩笑地说:“我赔你一条裤子吧。”

梁父吟笑了说:“你是想跟我算账吧?”方才他睡不着,算了一下,刘月在他这干了一年零三个月又十天,他还从来没付过工钱呢。

刘月说:“你供我吃、供我住,不就顶了吗?”

梁父吟说:“那我不成了吸血鬼了吗?”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数也不数,放到刘月跟前说:“不管多少,也别论吃亏占便宜,就这些了。”

刘月脸腾地红了,拼命往外推,死活不肯要,她说:“我可不是来挣你工钱的,说啥也不能要。”

其实梁父吟早就想给她结算工钱,想到刘月不走,也没什么花销,就给她存着呢,她若不要,梁父吟心里也不好过,他说道:“这一年多,不说工作,就是对我,你也帮了很大的忙。至少我少吃了一年剩饭、凉饭。以后我又得是老样子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没人管了。”他说这话时,充满伤感,也浸透了对刘月的依赖和感激。

这让刘月很感动,她劝梁父吟再找一个做饭的。但马上又自我否定了,这不是说浑话吗?梁父吟这里是不能随便自己找佣人的,有钱也不行,纪律不允许。

梁父吟忽然说:“有一件事,很对不起你。”

这话让刘月很不安,她问:“梁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年多来,你待我像亲妹妹一样,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呀?”

原来是上学读书的事。“我答应过你要送你去国高插班,学校都联系好了,下学期就去插班念书,如果可能,我愿意供你念大学。可是,你这突然一走……可能计划都得落空了。”

几句话把刘月的眼泪都说下来了。她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就知足了。”也许是不愿意让梁父吟看见她流泪吧,她又跑到了漆黑的阳台上。

6

西江月和吴连敏租了一条船,在公园的湖上漂荡着,一直漂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停下。

吴连敏向西江月报告:“对李贵的考验时间也不短了,除了老想出风头,没发现李贵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西江月点燃一支烟,沉思片刻问:“他与周围的人接触多不多?”

“这倒不必担心,”吴连敏说,“他这人属于房顶开门、屋里挖井的主儿,跟谁也不来往,这不是最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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