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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了几句,她就明白了,这把利剑不是冲着她来的。甚至可以理解成,是保护她来的。那么条件是什么呢?需要她付出什么呢?女人往往习惯于想到这一点。
可是却没有任何暗示。
没有任何想让她说出什么或者揭发什么、交待什么的暗示。
侯磊不会强人所难。况且这也不是讯问,只是谈话,平等的谈话。她可以什么也不说。
作为一名前妻,她有权力和道义,来保护她过去的丈夫和现在孩子的父亲。
李真受审纪实11、倒戈
侯磊当然不能向她透露,查办李真这个案子有多么艰难,但也没有必要装出多么的乐观和稳操胜券。让她感觉到,他需要她的帮助就行了。
他觉得,这第一次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他告诉她,在专案组这里,她是安全的,将来随着案件查办的深入,可能会问到她一些问题,但她本人绝不是调查的重点,如果她自己不是真有隐藏得很深的问题,就大可不必担心,更不必急着躲到外国去不回来。这对我们和你本人都是有好处的。
毫无疑问,这次谈话是为办案需要设计的。
但是,为什么不也可以说,是为她的需要设计的呢?
解除她的恐惧心理,让她安安静静地生活。
办案不应该是一味地索取证据和口供,有时也要为当事人着想。只有懂得付出,才能最终得到。
所以谈话可以结束了。
她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她只是对没有向侯检察长说些出什么,感到有些歉意。
过后她对这次谈话有一种欠债感。
于是又有了以后的几次谈话。欠债总是要偿还的。
她逐渐明确地认识到,李真的事是李真的,跟她没有关系。这个案子的彻底查处,对李真将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对她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今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如果这次还不能彻底查结,再把李真放出来,那就跟放虎归山没有什么区别了,她和现在的丈夫确定无疑将是被伤害的目标。
为了今后过平静的生活,她必须帮助侯磊。
前妻的“倒戈”,使专案组取得了很大的主动。
柳絮提供的情况,是一个“底”。
侯磊向中央纪委副书记、李真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刘丽英做了汇报。有了这个“底”,专案组才能下决心。一时不能突破,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有了“底”,这比什么都重要。
河北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及主管领导也多次听取专案情况汇报,研究解决重大问题,在人、财、物各方面给予了及时有力的支持。
河北省委政法委书记刘金国、常务副书记刘宝宣,到办案一线认真检查工作,把握方针政策,排除办案阻力。
侯磊还在行动。
他找到了河北省原国税局郑局长。李真在任期间,跟郑局长的关系还是处理得很不错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和秘密吗?
当然这样的谈话更不是传讯,而是同志之间,甚至朋友之间的一种交心。侯磊有这种优势。
李真由省委办公厅副主任调任省国税局副局长,明显地不会停留在副职的位子上,下一步肯定会把局长取而代之。郑局长感到恐惧应该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郑局长没有。他很安之若素地坐在正职的位子上,发言着,指挥着。李真也请示着,汇报着,很是一个副职的样子。但大家看得出来,大主意是由李真来拿了。然后李真就当了局长,老郑做了党组书记。郑书记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原来是李真许了愿:保证郑书记有更加光明的政治前途。
凭李真当时的权势,这不会被认为是一张空头支票。
但是现在可就成了一张彻头彻尾的空头支票了。
应该有所反思吧?侯磊认为。
他以老朋友的身份找到了老郑。已经退下来的老郑还能说什么呢?唉!一切都过去了。向前看吧!
在向前看的过程中提到了一个纸箱子的问题,那是李真的。
这又非常重要。
……
侯磊找过许多人谈话,把握了很多东西。
这是“底”。
有了这个“底”,专案组这只航船,无论行驶在怎样的惊涛骇浪之中,舵手心里不发颤。
李真受审纪实12、画像
监视室里的领导和同志们,包括过去审讯过李真的同行,从陈晓颖一进审讯室,就为他捏着一把汗。那里是赛场,他们是加油助威的观众。一开始他们比陈晓颖还紧张。他们认为陈晓颖太放得开了,太不紧张了。现在看来,真多亏了这种放松,真正的放松。放松和随意把李真瓦解了,再加上博闻强记的高水平、高素质。古文谁背得了?外国文学名著谁读过那么多?另外还有起点和创意,即认识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起点和创意。陈晓颖有点玩艺儿。但李真最终会怎样呢?现在虽然谈得很好,但也只是光听见水响,看不见鱼跳。这样轻松的聊天还要持续多久李真才能交待问题?十天八天?半个月?一个月拿下来行不行?那么陈晓颖还得背多少书?他撑得住吗?
从表情上看得出来,李真很想做陈晓颖提倡的那种父亲。但是他现在还做不了,他不知从何做起,从何说起,与肉体搅在一起的灵魂已经成了一团乱麻,自己还搞不清楚,怎么向世人公开,如何向儿子交待呢?他想让高人陈晓颖给理一理。
陈晓颖摆出了有问必答的样子。他觉得已经基本上跟李真沟通起来了,他看出李真开始为灵魂的问题操心了,因为肉体左右起来已经有了很大的难度。灵与肉必须分开,这对他来说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物质的东西,即金钱、美女和他的肉身,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如果他被判死刑,这些东西都将离他而去。当然物质不灭,但对他来说是不存在了。
只有精神还放着光芒,还真正地属于他。身体被囚禁,灵魂却是自由的。他现在想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自由。而且肉体消亡,精神却可以留给世人,留给儿子。
李真说:“陈组长,你叫我从何说起呢?说我坏透了,黑透了,我不服气,说我怎么好,我又没有做到,总之,我很难表述我自己。”
陈晓颖说:“我理解,非常地理解。人的一生都有上岗下坡的时候。所以我要给你讲一个方法问题、角度问题。”
有哪个钉钉,挂哪个瓶瓶,陈晓颖好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你读过前苏联的一部著名的小说《叶尔绍夫兄弟》吗?李真说读过。那好,有一个情节你可能记得,那就是沙皇让官廷画家们给他画像,但是谁也画不好,就给拉出去杀了。有一个画家却自动找上门来要求给沙皇画像,这不是找死吗?哪知道沙皇把他的作品拿过来一看,大声赞道,画得像!画得好!重赏画家。秘密在哪里呢?原来沙皇虽然长得高大魁梧,但有一条腿是瘸的,站不直,一只眼是瞎的,睁不开。别的画家对这两点表现得不艺术,所以挨杀。毛遂自荐的画家却处理得很好,他让沙皇单腿跪着射箭,这样站不直的瘸腿看不出来了,瞎眼正好用来闭上瞄准,天衣无缝。你能说不真实吗?不能。这就是方法和角度的问题。
李真激动了一下,好像可以按这个办法来自画像了,给自己一个能够接受的结论,给世人和儿子一个看得过去的形象。但是具体怎么画,他又茫然起来。
陈晓颖说,欲望、追求是打破平衡的动力,然后就有了两种可能:一种是,怀有欲望和追求的本体实现目标升上去;一种是,一头栽下来。关键是要看自控能力。
聪明的李真应该知道,陈组长这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下。本来他索贿受贿和谋求晋职封疆已经是红了眼、发了疯,但陈组长没有用“贪婪”、“野心”等词汇,而是用了“欲望”和“追求”这两个词,这就舒服得多了,就好像合理处理了瞎眼和瘸腿。
他赶快主动接下去说:“是啊,欲望太大了,没有控制好。灵魂成了肉体的奴隶,自觉不自觉地接受了别人的钱和物。”
“打住!打住!不谈案情。你犯规了。”陈晓颖说,“我倒很想听听你对灵魂的看法。”
他知道还不到说的时候。不到时辰不生,不到时辰不死。裁缝仗着热熨斗。现在火候还不够,还不到揭锅的时候,一揭三把火,不如欲擒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