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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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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遭劫了吧?怎么跑到如此兵荒马乱的地方来?此地还有亲朋吗?”趁着中年人停顿,被唤作螽轭的年轻人问卢若铭。 



  此时卢若铭已经想好说辞:“我叫卢若铭,南方人氏,今年一十三岁,自幼父母双亡,他们遗下的资产一向由二叔打理,二叔对我很好,因为我自幼体弱多病他便专门找了人照顾我,从不让我操心世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底他突然一病不起,自知不久人世便命他的长子,我的堂兄开始教我打理家中事务,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数月前堂兄突然说我已经长大应该出门见识见识,便让我押送一批货物北上,那时二叔已经无法言动,我向他辞行他只能看着我流泪。”深吸一口气卢若铭低低地述说着编撰的故事,迷惘的神色带丝逼真的凄清,“我从未出过远门,可想来堂兄应该也是为了我好,谁知按照他交待的线路一到此处便遇到强盗,幸亏有位忠心的老家人拼死救护我才得以逃脱,可又在山林中迷了路,后来……” 



  “竟有这样谋财害命的兄长,真是狠心。”中年男人见他说得悲苦,十分同情,便不再让他继续回忆恐怖的经历,“好了,别难过了,既然螽轭救了你,你便把这儿当家吧,待你身子好些,我们再作打算。” 



  自知话中漏洞颇多,卢若铭十分庆幸无人深究,当下便听话地躺下休息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转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外隐隐有人声传来。直觉谈话内容同自己有关,卢若铭侧耳倾听。 



  …… 



  “既然螽轭对那孩子挺中意,我瞧这事行。” 



  “爹,那我什么时候能娶他进门。” 



  “瞧把你给急的,等明儿个你嫂子从娘家回来我们就开始操办。” 



  “他爹,这孩子才13岁呀,又无亲无故的,我看要不还是再等等吧,况且婚姻大事也得人家孩子同意才行啊,总不能因为螽轭救了他咱就恃恩求报吧。” 



  “什么叫恃恩求报,那叫缘分。再说你进门时不也才14,我记得你那时也不情不愿的,还想着什么读书应试为国效力,呵呵,亏得咱爹明白事理早早将你给嫁了过来,还直后悔让你跟着在他的塾馆读书读野了心呢。螽轭,甭听你娘的,这老婆呀尤其是男妻就跟牲口上辔头似的得驯,回头我教你两手,当年你娘一晚上就被你老子我给整伏贴了,呵呵,来,咱爷两再喝一盅……儿子,我告诉你——” 



  “你别再喝了!灌足黄汤就满嘴胡。螽轭,扶你爹去歇着!去啊!” 



  3 







  见有人提灯进来卢若铭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孩子醒醒,吃点东西再接着睡,小铭?”螽轭娘温和的声音令他刚刚惊怕的心情缓和了些,边吃着新鲜可口的乡野饭食边在心里苦笑,原来他还真是来到了男儿国,接下来该怎么办,逃跑?也或者可以试试讲道理?看他们都不是坏人,总不见得真会强人所难吧。 



  “婶儿,我是男人啊。”忍了忍卢若铭还是率先开了口。 



  “男人?哦,你都听见了?婶儿明白,当初婶儿也不想做女人来着。”拿布巾替他抹抹嘴,螽轭娘将手中碗勺放下,扶他躺好掖紧被褥,“你那位叔叔想必也不希望你嫁人吧,否则也不会要你剪这样短的头发,怪是怪了点,不过挺俊俏。其实我年青时也是个不甘心的,世间百千条道,凭什么我就只得嫁作人妻这一条路可行?”仿佛想起往日时光,男人嘴角擒了抹笑意,烛火摇曳里竟有丝动人,“可惜父命难违。不过话又说回来,嫁人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你眼下举目无亲,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势,不如暂时在我们这里住下,先和螽轭那孩子处一阵子,没准你会喜欢上他也未可知。不过你放心,若你实在不愿意,我们绝不会勉强你的,可好?” 



  一番话说得卢若铭没了言语,他本就不是冲动的性子,当下也就点头应允,心中盘算着等养好身子同时多了解些世事再做打算不迟。 







  因为白天睡得多了,当夜卢若铭睡得并不是很熟,是以房门略一响动他便清醒过来,进来的是螽轭,一身的酒气。 



  以为卢若铭沉睡未醒螽轭步伐不稳地来到榻前动作粗鲁地试图摇醒他,卢若铭连忙睁开双眼,夜色中目如寒星。螽轭愣愣地瞅着他发呆一时竟忘了来意。 



  “螽轭大哥,夜了,有事明天再说可好?”卢若铭尽力掩饰着心中慌乱口气温和地哄咄着醉酒的男人。 



  “小铭,你真好看。”螽轭沉迷般喃喃道。 



  看着螽轭眼中危险的精光卢若铭开始悄悄往里移动着身子,男人的欲望他在4岁时就见识过焉有不明之理,只是此刻并无电话可以求援,他只能靠自己了。 



  “跟了我好吗?”说着螽轭便喘息着扑了上来,“爹说了,只要让你怀上孩子你就不会不肯了。” 



  卢若铭虽然早有防备,然而一旦行动才发觉右腿完全用不上力道,这才省起有伤在身,总算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榻,他拖着右腿缩进墙角。 



  “螽轭!你在做什么!快放手!他身上还有伤啊!”蛮力撕扯着卢若铭衣襟的螽轭被他娘喝止,“滚!你这畜生给我滚出去!”提着灯火螽轭娘一边喝骂开儿子一边跑上前抱住了全身发抖的卢若铭,“没事了,孩子,有婶儿在,没事的。” 



  “呜……,婶儿,救我……”也许是被螽轭的举动勾起了前尘旧事又或者是被男人温言的抚慰引发了骤变积压的惶恐,卢若铭扑在螽轭娘的怀里失声痛哭,不,他并没作假,事实上他自己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感失控弄得不知所措,想要克制,可是一直被压抑得以为早已遗忘的这一生所有的委屈悲伤在该一刹那统统涌上心头,螽轭娘温暖的安慰拍抚令他只想直抒胸臆,于是顺着本能哭了个气断声噎,直哭的螽轭娘紧紧搂着他跟着垂下泪来。 



  原来自己尚有哭泣的功能,自记事起他便没再流过眼泪,还以为已经没了这份生理功能。情绪略略平息卢若铭缩在螽轭娘的怀里轻轻抽噎着恢复了思考能力。他该怎么做?从没这么仓惶过,哪怕是在外婆因赌博欠债半推半就地将只得4岁的他抵给开设妓院的债主时他也没有这么惊慌过,他记得那时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温顺,听话地任人摆布,因此在第一天接客时他便得以利用电视上学到的知识报了警,他很幸运,警察赶到时落入淫窟整整三个月的他尚未经受彻底的性侵犯。后来来自六哥卢若铉的性骚扰也同样不曾令他失措过,为绝后患他很快在9岁那年找到机会趁着父亲在家的时机设计诱使六哥进他卧房,一边引他动手动脚说些淫辞浪语一边暗中将内线电话拨进父亲房内,结果尽管他已发狠踢断了六哥的肋骨,父亲也并没饶过这个逆子,刚刚15岁跟他一样没有娘家势力的六哥被送往矿山,两年后便因为罹患严重抑郁症住进了疗养院。因为父亲震怒时表现出的冷酷,这件事由头至尾家中从没人敢谈论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而他的日子也因此一直风平浪静。想起父亲,卢若铭叹息,尽管他从未真正感受过父爱,然而凭心而论父亲对他其实还是不错的,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跟了父亲以后从来没有问起过有关母亲与外婆的任何讯息,虽然,他知道外婆从不吸毒。 



  外婆是那种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但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连酒都很少过量,她的口头禅是“谁说妓女就会烂死,我偏要颐养天年。”是父亲杀了她。然而那同他有什么关系,他还记得父亲将自己领走前外婆最后对他说的话:“别以为你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上等人了,听着,托尼,你很有天分,但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所谓的情感善心只会把人害死,你妈就是榜样。所以记住,托尼,人只需要把自己爱护好就足够了。” 



  混乱的心绪在思前想后中慢慢清明,卢若铭的思路又转回眼前,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男妻?想想都觉着怪异,更别说男人生孩子了,看来他同这个世界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也或者他来到的并非地球,这些表面同类的生物在生理构造上与他并不相同。好在虽然无处借力自保但他碰到的总算还不是恶人,而且这些嫁作人妇的男人举止也还自然,并没有现代社会大多数同性恋那样令人作呕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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