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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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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朱红色的木盒,有不到二尺见方,挂了个黄|色的小锁。冬至看家彤用铁丝去拨弄锁眼,疑惑地问:“这不是你的?”
  家彤露出而笑,说:“嘿嘿,这是我从大哥那儿弄来的?他把好看的画书都藏在这里,我那天看见了。”
  冬至站起来,说:“这样不好,我要走了,让你大哥知道会骂人的,要是告诉我娘……”眼前浮现出家树挥木板打人的情景,不禁有些害怕。
  家彤停下手,拉住他的袖子,说:“急什么?我告诉你,这里面的画书都是洋人的,画的是洋鬼子,女的,你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我待会儿就送回去,保准他不知道。我是怕来不及带到学校去,才拉你来一块儿看。”
  冬至深觉此事不妥,但对洋人画儿的好奇战胜了一切。他看着家彤撬锁,半晌终于忍不住说:“你这样不行的。我来!”家彤不以为然地把铁丝递给冬至。冬至捅了没几下,“啪”,锁开了。
  “行啊,你。真是天才!”家彤愕然之余敬佩地说。
  冬至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娘上街经常忘带钥匙。”“噗,”两个人一起笑出声来。
  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是一本本的画册。翻开一册,冬至和家彤立马目瞪口呆,里面果然是高鼻深目的洋人。不但如此,书上的洋女人个个身材曼妙,摆出各种姿势,最最特别的是,裙子竟是出奇的短。几页翻下来,两人的脸都红了,可又舍不得不看。
  翻完一本,冬至假装伸个懒腰,说:“算了,我不看了。”家彤偷眼看他,笑道:“再翻翻别的,看有什么有意思的,拿出一次不容易。”
  两人埋首盒中,又拿出几本,这里倒是有本风景的画册。冬至如获至宝,捧着看起来。家彤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可再看洋女人图片,觉得一个人看总没有两个人一起看有意思,翻了几页,就丢下了,继续在盒子里找。
  忽然家彤小声惊叫:“这是什么?”冬至伸过头来,看见在盒子的最底下有一本书,没写书名,那白线装订,看样子不是洋书,大概有些年头了,微微泛着黄。
  冬至伸手拿了起来,书很薄,也不知被多少人看过,连边儿都破损了。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内页是一幅墨笔的人物画,他定睛一看,马上把书扔到床边。
  家彤急问:“怎么了?”冬至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穿衣服。”
  家彤偷笑:“是春宫?”
  冬至红着脸点点头。家彤翻开来瞧,突然喷笑:“是,是……两个男人呢。”
  “怎么?”冬至凑过去,这回看得仔细,果然是两个男人光溜溜地搂抱在一起。这下好奇心胜过了羞耻心,两个人头碰头,一页一页地翻看。这几付春宫图,以白描手法画成,笔法简练,人物神态却别有风韵,随着画面越来越露骨,家彤感到小腹渐渐升起一股火,烧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瞟了一眼书,又偷偷去看冬至。那微微低下的头,引得脖子弯成优美的弧度,衬着脸上的一抹绯红,瞬间让他有了亲吻的冲动。正看的心潮澎湃,忽听冬至低声问:“大少爷怎么藏了这种书啊?”
  家彤急忙收敛心神,说话声儿都发颤了:“我,我哪儿知道。”冬至奇怪,抬眼看过去,只见家彤脸红的象在发烧,不禁伸手摸了一把,“你不舒服啊?”
  在手碰到的一瞬间,家彤象被雷电劈了似的全身一颤,扭头躲了开去。冬至一惊,眼神忽然暗淡,把腿上的书合起来收回到盒子里,说:“天晚了,我回家了,二少爷。”
  家彤知道冬至误会了,可一时又没法解释,只能软声求:“别走啊,再待会。”

  第九章

  两个人在屋里看得认真,小院进了人,却谁都没听到。
  家树是来找弟弟兴师问罪的。自从爹病到起不来床,他就大半时间呆在米店,小半时间混在外面,家反倒很少回。今天巧不巧刚好回来拿东西,一进屋就发现自己藏书的木盒不见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拿的。家树不免有些气极败坏,他急急忙忙赶到东院来,就是要赶在家彤撬锁之前,至少要在他看到那本书之前抢回盒子。
  一进院门,他就听见家彤和冬至的说话声,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结果,在窗外看见了这一幕,两个少年肩并肩坐在床边,埋首同看膝上放着的那本书。当看到冬至抬手的一触,他的心象绷紧的弦突然断了,情欲如破闸的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家树轻轻退出院门,拔脚就往大门走。一路上觉得脑子乱成一团,被人连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张福见大少爷像个没头苍蝇般乱闯,觉得古怪,赶上去拦住,说:“大少爷,马上就开饭了,您上哪儿去啊?”
  家树推开他,说:“我上铺子瞅瞅。”“太太已经回来啦。”张福说道。家树已经不耐烦理他,奔到大门口,招手叫了一辆洋车,坐上吩咐:“永泰戏院。”晚一步的张福听到,望着洋车远去的方向皱起眉头,转身找大太太金桂去了。
  永泰戏院晚上七点才开戏,这会儿门口只有两个打杂儿的在扫地。红底潵金的招牌倒是已经立了起来,上面以浓墨写着“拾玉镯――小香莲”几个字,透出头牌的大气。
  戏班的刘班主手里托着小茶壶,正腆着肚子往外走,不留神被闯进门来的家树撞个正着,新沏的一壶茶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差点儿烫着脚。
  “谁啊,这是。”刘班主气愤地揪住家树。
  “哟,对不住啊,刘班主。”家树迫不得已停下,打了声招呼。
  刘班主一看,立马就堆出了笑脸儿,“哎哟,殷老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了没?”
  “香莲儿呢?”家树问。
  刘班主指指楼上,说:“象是刚起。”
  家树抬脚上楼,走上两级,想起什么,回头问:“赵队长……?”
  刘班主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摇了摇头。
  小香莲坐在梳妆台前,手拿木梳慢慢捋着头发。桌上的刨花油和着胭脂花粉的香味,让屋里有着女子闺房般的气氛,可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镜子里映出的脸有着白皙的肤色,就象多日没见着阳光,丹凤眼,薄嘴唇,永远似笑非笑的神态和永远翘着兰花指的手,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戏剧的烙印。这张脸未上妆时有三分象女人,上了妆却有十分。
  家树贪图的是那未上妆的七分。
  没有敲门,家树直闯了进去。香莲从镜子里看到他,抿嘴一笑,刚刚转身站起,还没等开口说话,已经被严严实实地抱个正着。
  香莲的笑声被家树的嘴唇堵住,双手也被扭到背后。他后退躲闪,家树黏着,把他往床上推。香莲由惊喜变成了惊讶,他挣了几下,抽出手来把家树推开一点儿,问:“怎么啦?”
  家树不答,干脆两手上抄,把他抱了起来,往床上一抛。香莲手里的梳子磕在床头的铁栏上,“啪”,断了。家树随即扑过去,压在香莲身上,埋首在他脖子上,脸上乱亲,两只手也不老实,象腰带摸去。
  小香莲轻笑,不再挣扎,把身子放松下来,任凭家树给他解开衣裳,褪下裤子。只是在家树自己脱衣服的时候,问了一句:“门关好了没有?”
  两具赤裸裸的肉体缠在一起。家树熟门熟路地用手探向那个隐秘的洞|穴,香莲摆动身体,在手指伸入的时候,发出低低的叹息。
  他摸索着桌上的刨花油,喘息着说:“家树,家树,用一点儿……”家树拉住他的胳膊一带,刨花油瓶子翻着跟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香味一下子浓郁了,更增加了屋里颓靡的气息。
  “啊。”小香莲发出痛的呻吟,随即呻吟变成了喘息和低笑。家树手掐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律动着,发泄着,在小香莲的浪叫声中达到高潮,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飘着冬至的脸。
  家彤送走了冬至,照例去给爹请安。来到小院,却见仆人往来匆忙,各个神情紧张。他拉住一个,问:“徐妈,出什么事了?”徐妈把他往屋里一推,说:“快进去吧,老爷他……”
  家彤心里一沉,忐忑着进了房。金桂正在房门口站着,一脸的心急火燎,看见他,拉住问:“看见你大哥了吗?” 家彤摇摇头,溜着边儿躲开她,四下找母亲。
  这时,张福小跑着过来,身后跟着拎着药箱的大夫。金桂来不及招呼大夫,先揪住张福,说:“你知道大少爷去哪儿了?”张福点点头,先让仆人将大夫请进屋去,才说:“一个时辰前我瞧见他,好像是去,是去……”
  金桂恨不得把他摇晃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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