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
“你没有理由降我,却借人之手害我,不想你如此卑劣,今天我定要讨个说法!”它把剑插入石,火星四溅。
法杖顿地,天地震荡,和尚脸色铁青,振振有词:“妖孽不知羞耻,你迷人心窍,放纵邪淫,担个消孽的借口干得却是误人子弟的勾当,再不降你我有负佛旨!”
“和尚我看你是入了岐途,假借佛意罢了,”它不屑,洞穿他未说出口的话,“我与他,你情我愿哪来的误人子弟,他此时早已心中无佛,又能怎的,世人千万不信佛者俯首皆是,佛不是一样得忍着怜着佑着,他愿以我为佛地爱着供着,佛不许吗?世人妄入红尘情欲里的不知数,惟我与他难安身于世,要你等来正佛意!笑话!”
和尚恼羞成怒,怒极反笑,手中佛珠反复回转,心念无数回:“妖孽入世倒学得一口伶牙俐嘴。你口口声声两情相悦,顺着天理,却怎么不提你是妖,他是人,人妖相恋本是违逆天条,何况你化为男身,却勾引着他更是邪淫无度天理难容,你避重就轻,以为都光靠一点人世的俗情就可逃过天条吗?太天真了!妖即妖,人即人,哪容得你来搅乱?!”
它恼怒,拔起剑,展出招式,咬牙道:“与和尚讲不通!妖又如何,他爱着我,我也无害他之心,碍着谁的眼了,定要相逼?天理我守了千年,只是一堆秽物,到头来不及人世一遭的滋味。也罢也罢,如若你顽固不化,刀剑相向,拼个上下,或许也有些道理可讲!”
和尚气绝,举起法杖,指着它:“好大胆子,竟敢和我佛较量,如此无法无天,你死不足惜!”
闭目敛神,他先发制人念开了咒。
顿时,风起云涌,飞沙走石,万物失色。
他动着法力要降它,不留情。
它观着天地变幻,心中惊起,想自己真正是失了理智,竟和道行高深的和尚动起手来,恐怕真得九死一生了。
好,拼了!
早看这和尚不顺眼,是谁更了得!
剑在手中,铮铮作响,它吐出法力尽数喷在剑身,直直向着和尚破空刺去,如一道青虹,劈开了混沌。
天裂开,一道电光划过,向着它。
佛动怒了吗?要烧了它?
它惶惶而避,剑失了准头,一路飞窜,来不及止住。
“咄——”的一声。
剑刺入佛堂上端坐的塑金佛身,正中佛的左眼。
它傻了,和尚也是一愣,众僧如大祸临头,护住佛身干嚎起来。
“敢破佛眼!”和尚怒极,“今天不降你,怎振佛威?!”
众僧敲起木鱼。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梵音阵阵,惹得它心烦意乱。
扬手一挥,收回青蛇剑,佛眼上一条细细的剑孔,佛一如既往地笑着,只是个金装的石头身。
和尚扔出袈裟,腾身而上,驾于凌空,好不威风,扯断佛珠系绳,珠子如石,坚硬冰凉,纷纷砸下,沾得妖身可以收其魂魄。
它知道厉害,俯身一躺,化为蛇身,遁入地下,躲开了佛珠。
和尚在上面嘿嘿冷笑:“终究是一条畜生罢了。”
钻出泥泞,它又为人身,举起剑。
“青儿,青儿。”
有人在唤它。
雷电过后,暴雨倾下,天地一片混沌。
它寻声去,只见他扯着衣袖挡雨,拾阶走上寺院,边走边唤,好不狼狈。
它岂不也是,一身的污泥提着雪亮的剑,前面还有和尚阴险的眼睛。
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如此凶恶的模样,它忍着不予答复。
和尚也看到,在笑:“你怎么不回他?显个方才的蛇身给他看,他会作什么想法?”
它不理,话却钻入心头,象蚁一样啃噬。
人心脆弱,不堪一击,聪明的就千万不要试。
“什么情爱?人世的游戏罢了,你一个妖,何必掺在其中,怎么会得个好?”和尚不动武了,却在恶毒地攻其心,让它不战而败。
它厌恶地别过头,收了剑,它知道在人面前和尚不会与它斗法。
他或许救了它一命,它却不觉喜悦,中了和尚话里的毒。
他瞧见它,青衣湿透,满身的泥泞,木然地立于石阶上,周围空寂无一人。
“青儿,终于找到你了。”他奔到它身边,撑起衣袖欲为它挡风遮雨。它看着他,无端觉得委屈,它靠着他,倚着他,刚才作虎作伥的蛇妖死了去。
“青儿,为何来这里?”他问它。
“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它问他。
面面相觑,彼此黯然。
雨继续下。
“我好冷,真的好冷。”它喃喃而语。
“天要凉了吧。”他回它,在房里,在床上,他搂着它,想让它暖起来。
可它还是冷,他想它可不是得了风寒?
当然不是,蛇不得风寒,只是天冷了而已。
他抚着它的背,忽然惊异道:“这胎记怎么黑了?”
“黑了?!”它从他怀里一跃而起,匆忙着要找镜子来瞧,如此的惊惶失措。
果然黑了,一团乌砂,狰狞着。
它的脸白了。
孽不消,反而加重,它倒底错在哪里?!他不解,抚着它的发,只是笑着安慰它:“没关系,黑就黑了,我一样的喜欢。”
它哭了,象个无助的孩童,它扯着他的衣襟,有力的:“我是不是真的误了你,本不该是这样的啊。这是为什么?”
“没有误我啊,”他慌乱地扯着衣袖替它拭泪,不解它的伤心,“倒是有了你,我才得自由,这尘世中,没有一个如你一般的好,不必去计较他人的言语。”
他以为它受了别人流言中伤,风马牛不相及的抚慰。
它抬起头,水裹着眼珠儿滴转,兀自笑开了:“有些不想计较都难……”
这孽,恐怕穷极一生也是消不了的祸,下山,是错误。它觉酸楚,转身推开了后窗,冷清的风灌入,带来屋后竹涛阵阵。
他靠着它问:“想什么?”柔情似水。
“想紫竹林。”它惘然,从前逍遥的日子不算远,却是晕淡了,象渗水的墨点儿,一点点的褪色。
“不要想,也不要走。”他捏着它的肩骨,窥视着它的侧脸,有忧伤,换了个人似的陌生,那无忧无惧的神情去了何处?他觉得心痛。
“我不走,”它回复他一个坦然的笑,“既然来了就不走。”
怎么能走?一日恩情,千年的孽缘,何况不知数日的缠绵,得用几个千年来换?几生几世,他得几个轮回,才能修得一个“他”?
“不能走,”他对它说,“如果那次你不跟着来,就罢休,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走,不能。”抱紧它,拥住它,他心底慌乱,恐它一日远离,不知为何。
它笑意淡淡,低首不语。在他怀里,一切的修行化为最庸最俗的依恋,丝毫也帮不了它,他是它的神佛,所以,其它都成为虚渺。
无可救药,挣不脱的情索,厉害过当年自己的毒牙,无计可施,甘于臣服。
“喜欢我不?”它问他。
“喜欢。”他回它。
“喜欢到如何?”它还问他。
“不可一日无你。”他答。
“若我……”它嘴唇微颤,“若我……”
它是妖,他是人,他会憎恶它?
他会求得咒符来降它吧?他会……恨它吗?恨它妖惑了他?躲开它,不再说个“喜欢”于它听?
和尚说,显个蛇身给他看,他会作什么想法?
心思游移,迟迟不能出口的,堵在喉头,憋得慌。
“不管你是谁,我一样的喜欢。”他说,抚摸它的发。
它哑然,然后喜极,揪着这句话,如同溺水者抓着浮木。它吻他,狂热,近于膜拜。他手足无措,承着它的热情,茫然无知。
重了罪,深了孽,而这不是它的错,这天地的规矩是那些木石土金心肝的神佛定就,它凭着一颗妖心,却是血肉铸造的,感爱知恨,可悲也是可怜。
开始惶惶,它常觉无力,疑心这背上的孽记开始不饶它,终日心神不宁。他看在眼里,心疼难忍,教书回家,总是想方设想地带些它本是喜欢的东西回来,一串新鲜的鱼,一篮圆圆的鸡蛋,一披厚厚的毛毯。
吃饱喝足,它把自己钻进毛毯里对他笑,说这毯子不及他暖。
他总是敌不过它的,于是两人都钻进了毯子里。它与他好的时候,仿佛时日无多。
只是,要来的总是躲不了。
和尚在路上阻住他,他对他还是客气的:“施主怎么迷途不知返?”
他见和尚已是心虚,又怨其多事,匆匆快了脚步,急于摆脱:“师傅只管自己修行好了,何苦定要理会我等俗人的红尘事。”
和尚不急不恼,苦口相劝:“这普通的红尘情缘自不应是和尚管得,但救人出妖惑,和尚义不容辞。施主深陷妖惑,印堂黑青,恐怕是要大祸临头,和尚我承得佛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