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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好歹道个谢的常卜,在听到他最后一句时,火冒八百丈——老子阳光的人生是为了谁扭曲的!
“你——”正想站起来发飙,头却撞到了玄关的衣架。
关瑞皱着眉头:“把你带到我家我已经够意思了,你走了我还要把玄关消毒打扫一次。”
常卜苦笑:“你以为我喜欢和你打交道吗……”绝对不能从性取向的危险边缘跨出错误的一步……
“哼哼……”关瑞把他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彼此彼此。”
转身回房,还得为取消约会跟老相好道歉……今年什么年?尽撞扫把星……
常卜坐在玄关看着关瑞削瘦修长的背影,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许多形容词来,虽然血海深仇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成熟优雅味道的男人。
在书房看了一个多小时书,关瑞摘下度数不深的眼镜,揉了揉眉心。抬眸看钟,快十点了,那个脏不拉几的男人应该滚出他家了。
走到厨房拿了个酒杯,关瑞想弄点红酒,瞥眼一看——门口的垃圾没扔?
开了灯,差点气昏迷,那个姓常的竟然还赖着!关瑞有点火,见他一动不动,想他是睡着了,便准备去叫醒他。
走近了,那张被揍得变了形的原本还算能看看的脸,红彤彤得象个熟透的蛇果。
不过关瑞立即意识到什么,职业精神地撩起他的额发,还没摸到他皮肤就能感受到一阵滚烫的热气。
“可真是个发烧专家……”关瑞站起来,瘪着嘴,手上拿着空酒杯站在玄关边,然后表情冷漠地跨过他。
身体忽冷忽热,闷得透不过气,一阵阵虚汗不停地冒。
终于睁开眼,却看见眼皮上方有一角纺织物。用手抓来,是块微凉的湿毛巾。然后常卜就感受到背身的柔软舒适……不是在玄关吗?
常卜转动眼球观察着,是间布置简单的卧室……然后就看到了在一张沙发躺椅上瞌睡的人。
变态医生?他没把自己扔出去?难道这湿毛巾……难道自己躺着的……不会吧……不要告诉自己他良心发现。
常卜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件毛巾料的浴袍别无他物!立即象矜持害羞的小女生一样惶恐地抱住被子——他他他他没对自己干吗吧!
“我不帮你洗澡,任你那身脏衣服弄脏我的床吗?”关瑞从躺椅上站起来,用手指将头发往后梳理了几下。
“你……你帮我洗澡!你你……”天啊!下面也被看光光了?
“我什么我?”关瑞拿过一支体温计,递到常卜眼皮前,“退烧了就从我床上下来!”
虽然依旧冷冰冰又锐利,但常卜觉得自己生不起气来,毕竟……这个男人还有点医德……
“你饿不饿。”关瑞把毛巾放回水盆里。
这时常卜才想起来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在他饿得天旋地转兼输液输得手酸臂疼时,提了壶皮蛋瘦肉粥温暖了他脆弱的胃
“麻烦你了……”说实话……真有点怀念那鲜美……
关瑞把鸡蛋液放进蒸架,在水龙头下洗了手。虽然这个男人帮过他一次,但这样的回报……好象不属于自己的STYLE……
这样算来,除了死党毛小明,常卜还是第一个由他亲自带回家的人……缘分?别开玩笑了!
走进浴室,看着被扔在角落里的常卜的衣服,刚才替常卜清洗的镜头划过,常卜以为发烧而滚烫虚软的身体无力地将重量全挂在自己身上,弄湿了衣服不说,把自己也累出一身汗,关瑞觉得自己真是不愧对白衣天使称号。
不过……难道要帮这毛头小子洗衣服吗?关瑞挑了挑眉毛。
打从他离开家和父母独自闯荡,常卜就再也没好好品尝过一次鸡蛋羹——不是因为吃不上,而是觉得外面的怎么都觉得滋味不正,没家里的热腾腾,没家里的暖洋洋……
这种想法在今天被终结了。
为什么这个死同性恋做的蒸蛋羹那么好吃!
黄嫩嫩的蛋羹在勺子里诱人地抖动着,清淡鲜美的口味堪称顶级美味~常卜真想立刻打开电脑为这碗蛋羹写篇三万字的完美评论。
“你吃还是不吃?别跟我说你还想挑三拣四的!”关瑞看着常卜吃几口对着蛋羹发呆然后再吃几口的蠢样。
“真好吃……”常卜由衷地赞美。
废话!关瑞在心里念着,毒嘴催促:“你已经退烧了,快吃完,然后给我滚蛋我好大扫除。”
9
一碗热乎乎的蛋羹下肚,又吃了药,气力已经恢复大半。
常卜从铺着浅灰色床单的床上坐起来,变态医生呢?
关瑞拿着家用消毒液,一次次往洗衣机里加——其实更有用完了干脆把洗衣机整个换掉的冲动。
“你加那么多……我衣服大概已经给腐蚀掉了……”常卜看着关瑞加了点水在已经倒空的瓶子里晃一晃,一古脑倒进翻滚着的洗衣机里。关瑞回头,看到常卜包着被子站在门边。
“叫不想让你裸奔给警察抓走,不然这些衣服我早丢焚化炉了。”还要洗他睡过的被套枕套床单……
“谢谢你……”帮看病帮做饭帮洗衣服,他还能说什么?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就行了。”关瑞走回房间,“你今天有事吗?”
“恩?”
“我要去上班了,你衣服还没好,一时走不了的。”关瑞到起居室从充电器上拿起手机放进他的LV包包,然后取下被透明衣物袋罩着的外套。
“那……那我走的时候帮你锁门。”放任一个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有点仇的人独自在家,常卜更有点不好意思了,看来关瑞只是嘴毒而已,到底是当大夫的人,心肠根好的很。
“哦,走的时候记得把你穿过的拖鞋一起带走扔掉,你的臭鞋子我扔在门外走廊的尽头。”
前言收回!
“关瑞,听说你放姓许的鸽子?”打开电话也没句问候,出来一句夸张的惊叹疑问不可置信句。
关瑞把听诊器放好,回答毛小明:“是啊,有点事,只好推掉了……”唉,真是后悔……想想自己有多久没做了……常卜?那次不算!
“乖乖,我刮目相看你,古今第一人!你知道有多少人哈死姓许的都约不了他?这不象你风格哦!”毛小明一边嘲弄关瑞,一边冲着帮他整理发型的小学徒猛抛眉眼……
“烦死了,我去吃饭了。”要你说啊!家里现在还有个活象脏兮兮的土狗一样的家伙呆着呢!看他是病人开了个例外……如果他敢乱翻他东西……厨房里的菜刀用来垛猪爪好象还是满快的。
好吧,第二次发誓!即使他帮过他一次、又替他狠揍了色魔出气一次,但现在他也帮过他了,扯平!今后绝对就是独木桥与阳关道了!
常卜有点无聊地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然后好奇心作祟,披着被子在关瑞的屋子里转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关瑞肯定见不得自己东西被他摸过碰过。
一如他的洁癖,房间被打理得一干二净一尘不染,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家具是家具、电器是电器,装修也没有什么罗嗦花哨的地方,和他的人一样,清楚干净得让人有些敬畏。
看见一排CD,基本都是大提琴曲——这样的音乐嗜好现在真稀罕。
静静的环境……没有人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静静地一个人吗?那会是怎样的画面……当大提琴低沉优雅乐声围绕着那个干净得过分的人……
胡思乱想什么呢!衣服还没干吗!
下班后去超市补充了一瓶家庭消毒液,关瑞回到了家。
钥匙打开门后的一片寂静,告诉他那个人走了。关瑞换鞋的时候,好笑地发现,鞋柜里真的少了一双拖鞋。
进了屋转了一圈,常卜把自己用过的餐具洗了,放在碗筷消毒柜里,床上的东西也被撤下,放在洗衣篮里。家里看起来就好象一直保持的那样,从没来过任何访客。
拿出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CD放进音响时,最后一抹夕阳正消失在前面两栋建筑之间。
他闭上眼睛,又开始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音乐与宁静……
“常常,你总算来领饭吃啦,啊?再不来我真以为你去星球日报报道了咯!”主编随便抓起桌上的一杂志卷成筒敲打失踪了一阵的常卜。
“我去研究课题了——主编你说也许我去拍个露点写真是不是也能红成什么美男作家?”
“你?看你不如买块猪排看还有点营养。安分点吧你啊~来来来,这个月的好题目都早有妈了,这几个硬馒头你就凑合着吧。”主编拿了一张纸给他。
“好好好~嘿嘿……”
粗糙渡日的青年快乐地工作起来,顺便把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属于抛到最遥远的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