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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家伙闪躲不及撞上了一棵银杏树,光光的枝杆竟然也积了那么多水。想到早上刚刚特意新梳的发髻,我恨不得在那倒霉催的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谁知这一撞倒给他撞出了灵感:“唉……这雪……真的积不起来啊……芙蓉你看,不和我赌亏了吧……”
“追命——”
“追命!”
我想我的功力确实是不及铁手大哥的,要不我使出浑身劲喊的话怎么也比不过他好似念出的两个字。害得追命完全忽略我的怒火,一脸欣喜地跑了过去。
“二师兄,起床了?我帮你也放了好几个爆竹哪,今年交好运了可不能少了我哦!”
“追命,你又在胡闹!你看看你这身衣服!”
上好雪缎做的夹袄,领口袖边都滚着雪白的狐裘,月白的束腰带,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今天的追命——呃,真的是……
也难怪铁手大哥要生气,才新置的衣裳,上面的颜色就已经和铁手大哥现在的脸色差不多了,红的——纸屑,黑的——火药,灰的——炮灰,青的——树苔……
“二,二师兄……”追命委屈万分,“不就是件衣裳么……”
“追命你……咳,你跟我来!”
铁手大哥仿似沉痛万分,追命跟在后面忐忑万分,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
我猛然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到惜朝和戚大哥站在门口,一个清冷如云,一个愁眉深锁。想起惜朝身上那件披风是年前铁手大哥带回来的,现在再看那狐裘,怎么和追命衣服上的好像一样呐……
拍拍头发上的水珠,决定回去换个发髻再换件衣裳,这大过节的,怎么看着一个比一个哀哀戚戚……
早上还阴阴的天气,到厨房里张婶下元宵的时候就已经化开了,淡淡的月亮在云层里钻进钻出,还是很冷,风却一点都不寂寞,捎带着这家的甜糯香那家的火硝味。
唉,我想我才是上元节里最寂寞的人。吃过元宵,托着腮,开始对着一车烟花发呆。
那个说要和我比谁放的最好看的人今天早上之后就不见踪影;那个说要带着谁一起来放烟花的人今天中午拖着人出去后也没回来。不是说大侠一言顶千斤的么,这两个侠一个当得比一个大却怎么都言而无信呐……
院子里的灯笼早点上了,红红的一片,高低交错确实好看,却怎么也喜庆不了我的脸。
百无聊赖抽出一支最长的烟花点燃,火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冲云霄,不由有些振奋,飞的真高!试试把手举高些,是不是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是眼花了么?在那火星的尽头竟然亮起了一盏红灯!
一盏,又一盏。然后是一串,两串……渐渐亮满了整棵大树!
远远望过去,恍恍惚惚,明明灭灭,就像开了一朵不会熄灭的烟花。
心里有什么东西溢出来了。白日烟花,白日烟花,那年最喜欢看白日烟花的惜朝啊……
“烟花不会灭,那该多好……”惜朝,惜朝,你在看吧?你孩子一样的期待,今天竟然成真了!
眼睛忽然就湿了,追命凑到跟前的脸有些模糊:“芙蓉?芙蓉?火星掉进眼睛里去了么?怎么看烟花也会哭啊?”
吸,吸,把眼泪吸住。不理他,径自又拿了另一支烟花。
“芙蓉,不要哭嘛,我陪你一起放好不好?二,二师兄也一起来……”
是烟花太吵么?追命的声音听起来……猛转过头,盯住他的脸。
追命的眼睛,是红的;追命的鼻子,是红的;追命的脸颊,是红的;追命的……也是红的!
我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火光营造的效果,眼神往下溜,果然看到这几天铁手大哥跟我学做的那只荷包拴在月白腰带上……也是红的。
“芙,芙蓉?”
抬头看到身后那人微微点了一下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就这样丢脸的滚了下来。
“芙蓉,你真的哪里痛吗?你告诉我啊……”
甩头,继续放我的烟花。追命追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谁叫你老欺负我,急死你!
烟云似水,花如流年。烟花散尽处,待一世相守。
“圆满了!”放完最后一支烟花,搓搓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什么圆满了?”放了半夜的烟花,追命还是兴致高昂,一脸好奇,妒忌一下他那个天然的暖手包。
好心的指指月亮,“月亮啊,圆满了!”
看看院子里不知何时又多出的两个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
“人啊,也圆满了!”拍拍满身尘土,回房睡觉。
才闭眼,就听到“戚少商,这窗花是你贴的?”“是啊,惜朝,怎么了?”“唰——”“咚——”
然后,世界清净了。
只有月亮在那朵不灭的烟花里越爬越高,圆圆的,又白又亮。
照着窗格子上一对鸳鸯,婉转缠绵。
闷着被子偷偷地笑,明天啊,又有得好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