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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凌毅基本痊愈,圣诞节已过,马上就是新年。
最后一次给凌毅检查完,童阅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舍。以后他就不能再来了,那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犹豫片刻,他猛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凌毅。
一个多月来,童阅在言行举止之间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凌毅对他也没什么提防,这时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一怔之下,竟不知是该将他立刻推开还是缓缓地劝解。
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实在不愿意让他感到难堪。
童阅是解开了他的衣服进行检查的,这时紧贴着他的胸膛,只觉得触手处肌肤柔韧,十分光滑,腰腹之间的线条非常优美,感觉上那根本就是年轻人的身体,充满了活力。
凌毅那数十年坚持不懈的自我训练令他的身体状况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随时都可以到第一线去冲锋陷阵。这样的身体是不会老的。
凌毅本就躺在床上让他检查,这时被他压住,一时动弹不得。凌毅能够感觉到他的脸贴在自己的颊边,那种如丝绸一般的细腻润泽,有种诱人的魅力。他的身上有种雨后青草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他火热的拥抱,年轻的激|情,都深深地吸引着凌毅。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隐隐的风声在屋外响着。
良久,凌毅才轻轻地说:“小童,也许我一生都无法给你正常的生活。将来你还可能会卷入各种纷争,我怕你会受不了。你现在还年轻,也许还可以错上一次两次,然后重新再来。可如果要等到将来才后悔,那对你的青春和才华都是一种至大的浪费。我希望你再冷静地考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贻误终生。”
童阅沉默片刻,温柔地说:“你知道吗?刚才这一刻,我真的有地老天荒的感觉。毅,你别拒绝我,试着接受我好吗?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这一生如果能跟你在一起,我只会觉得快乐,永远不会后悔。”
凌毅犹豫了很久,轻叹一声,终于抬起胳膊,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说:“你这孩子,真是固执啊。”
“这叫择善固执,古代的圣人都是很提倡的。”童阅抬起头来,开心地笑道。
凌毅看着他焕发着青春光采的脸,轻轻地说:“小童,我比你大很多。”
“是啊,你的思想比我成熟了十多二十年,在很多方面都可以给我有益的建议,那真是我的运气。不过,你的身体的年龄却跟我一样大。”童阅的手滑过他光裸的肌肤,感受着那种生机勃勃的弹性,脸上做垂涎三尺状。“甚至比我还要年轻,更有活力。”
凌毅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真是调皮。”
“别叫我孩子,我不是孩子了。”童阅轻声说着,低头吻住了他。
凌毅很温柔,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那种强势。他被动地接受着童阅的亲吻,慢慢地张开唇,放他的舌尖进来,然后伸出自己的舌,先轻轻地触及,然后才卷上去,仿佛一个拥抱,如水一般的体贴。
这是一个充满了温情的吻,不激烈,但缠绵。
童阅很喜欢这样的感情方式。
凌毅也一样。
这一夜,他们除了亲吻外,什么也没做。到了半夜,童阅还是离开了他的卧室,来到自己平时居住的客房睡觉。
不过,他兴奋得几乎整夜未眠,心里充塞着涨得满满的喜悦,就连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都像是美妙的音乐,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而歌唱。
9
童阅不需要再去梅苑后,凌毅有大半年都音讯杳无。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故意考验他,或许是为了给他时间让他冷静,总之是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童阅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根本无法与他联络,但他并没有觉得沮丧,而是如以前一样,耐心地等待。
这段时间里,他因为工作出色,又出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于是被很快提升到了外科主任的位置上。
那个研究成果得到了重奖。加上过去的工资和奖金,他的积蓄已经不少,便分期付款买了一套小公寓和一部小车子,随即搬出了医院宿舍。
他仍然努力工作,拒绝所有的追求,一心等待着那个人。
春去夏来,太阳白花花地洒下,蝉声在树上叫得一日响过一日,童阅却并无焦躁的感觉,仍然一如既往,坐在凉幽幽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脑上的患者病历,准备明天的手术。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喂。”
电话屏幕上没有图像,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温和低沉,从容不迫:“小童。”
童阅一惊,继而大喜:“毅?”
“是我。”凌毅似乎在轻轻地笑。“你今天几点下班?”
“六点。”童阅本能地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凌毅微笑着问:“你搬家了是吧?”
“对。”童阅喜出望外,却不敢多问。
凌毅淡淡地道:“今天我想去你家,跟你一起吃晚饭,你方便吗?”
“当然当然,当然方便。”童阅开心至极。
凌毅笑道:“我来做饭吧,你什么都不用管,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童阅愉快地笑出了声:“好啊。”
“你家的地址我知道,晚上见。”凌毅仍然是一向的习惯,从不在电话里多说废话。
童阅很明白他,便道:“好,晚上见。”然后结束了通话。
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凌毅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一心想的还是等他什么时候来医院的时候再继续努力。那么,凌毅的这个举动是不是表明,他已经决定跟自己交往了?
从来都是心静如水的童阅一时间心乱如麻,也没心思再研究什么病历了。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他脱下白大褂,就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便走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间里,北京城里的很多街道都在塞车。等到终于回到北四环以外的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凌毅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有带助手和警卫。他坐在车里,等在那幢刚刚交房不久的公寓楼前,神情十分悠闲,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表示。
童阅知道他每天的工作有多忙,当看到他已经提前到了时,心里不由得一热。
凌毅笑容可掬地从车里出来,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做菜的原材料和各种调料。童阅连忙接过去一个,与他走进了楼里。
他的公寓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套两居室,但布置得很舒适。
人一进门,空调便自动开启,送出强力的冷风,将室温迅速降下。
凌毅略一打量,便清楚了这里的结构,随即直接进了厨房。
童阅洗了澡,换了一身家居服,然后走进去打算帮忙。不过,只是略略看了一下,他便知道,他根本插不进手去,凌毅的厨艺真不是普通的高。
他靠在门边,边看边笑,问他:“你如果去考厨师,可以达到几级?”
“特级。”凌毅的动作十分娴熟,而且速度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说实话,只怕有许多特级厨师都不如我。”
童阅大乐。这好像是凌毅第一次跟他开玩笑吧,以前都是一板一眼的。他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在操作台前熟练操作的人,笑着说:“你瘦了,也黑了点。”
“哦,我带儿子去度了个假,难得的。”凌毅一边泡制着那些海鲜一边随口说。“去的地方紫外线照射太强,一下就晒黑了。”
童阅立刻明白过来:“你们去高原了?”
“是啊,我和儿子去登K2。”凌毅将清蒸桂鱼放进锅里,轻描淡写地说。
童阅睁大了眼睛:“什么?K2?你儿子多大了?”
“十三岁了。”凌毅细细地切着葱姜蒜。
“你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去登K2?”童阅觉得匪夷所思。
凌毅的口气十分平淡:“那有什么?他能行。”
童阅瞪了他半天,才算是平静下来,问道:“你们登上去了?”
“当然,成功登顶。”凌毅转头对他一笑。“我儿子很开心。”
童阅怔住,半晌才说:“他应该是世界上最年轻的登上K2的人吧?”
“应该是吧。”凌毅耸了耸肩,接着去收拾龙虾。
童阅不由得赞叹:“那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凌毅忍不住笑起来:“小童,你就会逗我开心。”
童阅一想,也笑了。他们哪里会要那种虚名?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倒是俗了。不过,凌毅用一句玩笑就化解了他事后想起来时可能会有的尴尬,这份体贴让他感觉很窝心。
凌毅的工作非常有效率,在烧螃蟹的时候还顺便冲了个凉,并且很自然地换上了童阅拿给他的睡衣。
很快,一顿丰盛而美味的晚餐就端上了餐桌。
这一顿饭,是童阅自工作以来吃得最快乐也最舒服的。过去,只有回了上海的父母家,吃着父母做的家常菜,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