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郭少不以为然,左耳进右耳出,江海洋那是狗屁,压根不当回事儿。
跟著陈涛走在光明大道上,那离改邪归正修成正果也就不远了。
十月末,市里的高中生运动会。陈涛在巨大的呼声中报名参加了三千米长跑。郭少亢奋,扑到体育组嚎叫,还有没有名额?算上我一个。体育组长把那小子上下打量,连连摇头,这是三千米,不是三百米,别以为是个人就能跑下来。陈涛?你说陈涛?他是例外,体力耐力都是非常人的!
不能冲锋陷阵,没法跟陈涛统一战线,这让健阳骨子里都发痒,可事实摆在面前,干不了前线转後方。
赛前的半个月,陈涛不管早晚都在学校的操场上跑圈做练习。头一天放学的时候,健阳就跟著这小子到场子里,执意说要陪练,陈涛拗不过,任由健阳跟在自己屁股後头。郭少开头还是斗志昂扬,可跑了几圈之後已经开始喘粗气儿,呼吸困难。陈涛扭头问那小子有没有事儿,憋著气儿直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可跑著跑著小腿抽筋冷不防地就倒下了。
“我说你小子怎麽那麽没用啊?”陈涛只得停下来,回头扯著那小子的右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郭少大口喘气儿,体力透支到极限,一时半会儿发不声儿来。
扶这麻烦家夥坐到角落,陈涛拿了自己那水壶递给健阳,“喝点水吧。”
游离在生死线边缘,健阳捧著陈涛的瓶往嘴里猛灌一番,总算是活了过来,抱怨之语不绝於耳,“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跑那麽多圈喘都不喘,你就不能休息一下?”
“长跑就得这麽练,你不行那是因为你耐力不够。”陈涛伸手抹了一把汗,坐到健阳边上,“跑不了就甭陪我,勉强自己没好处。”
郭少猛然呛了一口水,狠狠瞪陈涛,“靠!胡扯!谁不行?这天底下就没我郭健阳干不了的事儿!我那是第一回跑没适应,下回保证不会有事儿。”
“你就吹吧你!”陈涛一阵好笑,这小阔少有个老毛病就是改不了,时不时地得冒一下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真性情,这是郭健阳的劣根性。
“到时候跑死了我可不负责收尸。”
“我呸你这什麽臭嘴啊!”郭少边恼怒边付诸行动,使劲往陈涛身上扑,来的太突然,对方没个防备,整个人随著健阳扑倒上来的身体往後仰,陈涛慌忙用手肘撑地,可早就无济於事,惯性使然,轻而易举地被那毛小子一下撂倒在地上。
天旋地转,郭少也没想到这一招那麽灵验,满满当当地摔实在陈涛的身上,整张脸烙在什麽温温的东西上,一抬眼,就看见陈涛的脸,那麽近那麽近,就在眼皮子底下。
郭少一下懵了,目光被那黑洞洞深邃的眼睛给勾住了,很黑但很清澈;又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辉。心跳是在莫名中加速的。
“臭小子!”还没明白过来,陈涛忽然从地上撑起来,用力把健阳狠狠一推,一骨脑地把这小子掀翻在地,反扑在他身上就掐健阳的脸,“胆儿不小啊!敢偷袭我!”
郭少这才回过神来,喘著气儿扭拧著胳膊肘跟大腿,随即陈涛曲起膝盖麻利地就把这小子的两条腿给压实了,健阳急了,慌慌忙忙抽动著四肢,如同一头恶斗中的小困兽,四条腿四条胳膊,激烈地纠缠在一块儿。
汗湿的衣服紧紧贴在一起,抵在整个胸口上的身体带著剧烈运动後的高热体温。那双眼神还是那麽漆黑,笔直地望向自己带著说不出的勾魂术。
什麽乱了,在不经意之间。
健阳抽动了一下,忽然不动了──得冷静下来。
陈涛也愣了,停下手来拍那小子的脸颊,“喂?傻了?才这麽俩下就投降了?”
郭少撇撇嘴,一阵摇头,表情僵硬,“狗屁!快挪开!磕著我鼻子了!”
天空是有点阴郁的,五点刚过的天色开始慢慢沈下去。夕阳低低地挂在西边的天空。
健阳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坪上,秋天的草地有些光秃秃,枯黄的草扎著他的背脊。但就是想这麽躺著,望著一望无际的天,就能那麽自由。
起伏著胸膛,深呼吸,闭著眼都能感觉安心。
“郭健阳,你休息完没有?”陈涛扒拉著枯草根坐在那小子身边,从刚才斗争完毕之後这家夥就一头栽倒在地,四仰八岔地压著大地,“休息完就走人,全给你搅和了,我还得再跑一次。”
郭少闷闷,双眼紧闭,沈浸在自己的小宇宙里,“别赶我走!在这儿躺著特舒服!”
“给我起来!”陈涛哪有功夫跟这小子慢慢磨,狠狠一拽那小子的两条胳膊把他拉起身,“都五点了,你小子快回家,省得你爸妈在家担心。”
“靠!别拽我!回什麽家?回家还不是一个人!”郭少忽然扯著嗓子喊。
“你爸妈呢?”
“我妈跟我爸离了,也跑了,我爸那是一个月都见不了几回。”
“……”
陈涛一愣,没吭声。过了好半天才说话,直直地望著那小子,“郁闷什麽?不就是少个妈?又不是没法活,博什麽同情你?”
“靠你说的轻巧,你懂屁!”健阳忽然像烧著了似的从地上蹦起来,满脸愤恨地往回走,“老子这就走!谁他妈稀罕你同情我!又不值钱”
“喂!”陈涛站在原地喊,“你小子发什麽脾气你!”
十三
“……”默不作声,一步不回头,心里怄著气。
突然,走到半路,感觉额头上有些湿,郭少茫然地伸手去摸,然後仰起头,“操!都这时候了还他妈下雨!玉皇老爷!你到底长不长眼啊你”
雨一下浇了下来,郭少气急,就连老天爷都跟他对著干,刚才还是零星的雨点,一下就聚集成一堆,密密匝匝地落在身上。
撒了腿就跑。
“喂!郭健阳”陈涛也没预料到突然下那麽大的雨,跟著这小子往教学楼里跑。不一会儿就追上这小子,一进大楼伸手就把健阳拦腰截住,“活该!让你早点回去还不愿意,这雨就该淋死你!”
健阳抖落著满脑袋的雨水,“滚一边去,没你的事儿。”
陈涛上上下下也没少淋著雨,“说什麽刺痛你小子的心坎了?”伸手拽那小子的手却被狠狠挥开了,健阳面无表情地把头扭到一边。
“……”
再回头的时候,陈涛那混小子已经不见了。
“操!跑得倒快!”郭少啐了一口,独自望著门外一大片的雨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真他妈讨厌到家!
不是没有淋过雨,健阳下了决心,再这麽等下去也是白搭──下一秒,整个人嗖的一下冲了出去,一直往车棚跑。
雨水冰冷,就这麽把整个人和心都淹没。
“郭健阳”忽然背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太熟悉。健阳不顾,拼著命往前跑。
“混蛋你他妈给我停下”声音近了,就像是在身後咫尺的地方,衣服给人拽住了,硬生生的被拦下。
回头,陈涛撑著一把黑伞站在他的跟前。
“发什麽疯?那麽大雨还瞎跑!”伸手胡乱抹著那小子被雨打湿的脸,健阳不吭声。
“拿著吧!”使劲掰开健阳的手,陈涛把那把黑伞塞进了他手里,“要回去就赶紧,记著别骑车,天雨路滑,打车回去吧。”
就这麽一塞,陈涛抽身退了出来,郭少心猛地一跳,就见那小子整个人浸没在雨中,一急,冲出口,“喂那你呢?”
“没事儿。”隔著雨声,听见陈涛低沈的声音,“学生会还有份文件没完成,我写完了再走。”
说完,猛地一个转身,跑在了倾盆的大雨中。
“喂!陈涛!”手里的那把伞还有那家夥捏过的温度,郭少大声喊著,可是那小子就是不回头,那麽固执那麽让人捉摸不透。
一直望著,望著,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那一天回到家的时候,依然只有郭少一个人,雨点激烈地打在窗户上的劈啪声始终那麽清晰。望著写字台上,那张已经泛了黄的全家福,健阳的鼻子突然酸了。
从小到大,陈涛,是第一个在雨天给他送伞的人。
那把已经开始生锈的黑布伞,是郭健阳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而陈涛,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生命以及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身影。
雨过天晴,就是新的一天。郭少抖擞精神,什麽大不了的事儿一觉醒来就能忘的一干二净,阿Q精神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健阳精明了许多,踩著自行车跟那小子陪练,郭少就不信跟不上这小子。那段日子,破天荒地早起,天刚蒙蒙亮就赶到学校骑著车跟著陈涛满操场的兜圈,没完没了。也没少捞好处,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