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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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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

源于失落的反差。

我脸上淡漠的神情终于激起她伪装平静背后的愤怒,她绣着金丝牧丹鸾凤纹的衣袖翩扬间,身后的两名宫女忙上前,将我从榻上扯落于地,望舒欲待阻,却突然收住手,在我坠向于地的刹那,我看到明黄色的龙袍从殿外,缓缓踱进。

望舒,她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从来没有任何差池。

“臣妾参见皇上。”惊觉的宸贵妃回身,行礼间掩去脸上的慌张。

“奴婢参见皇上。”扯我的两名宫女也忙跪拜在地。

“今日宸儿怎么会来这?”天烨语意间没有丝毫情绪,仿同随意一问。

听他念出“宸儿”二字,心里还是会有悸动,犹记绝情负爱的那日,他第一次喊我,宸儿二字时的酸楚。

顺公公来到我身边,轻轻扶起我,起身的瞬间,我看到他眼里闪过复杂莫辨的神色,以及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烨郎,都快有六日,臣妾没见着您了,所以——”一声烨郎,宸贵妃语音渐柔,她的声音本就娇柔动听,此时更是令人觉得楚楚可怜。再坚硬的男子在她面前,亦会成绕指柔吧。

“是吗?朕这几日忙着国事,倒是忽略宸儿了。”

“臣妾知道为妃的本份,也不敢奢望能和烨郎的江山相比,但,臣妾的心,却让臣妾今日违反宫规。”

无诏擅入昭阳宫,实为违反宫规,她这般一说,天烨又怎忍心罚她呢?

“无妨,宸儿愿意去宫中何处都可以,昭阳宫,亦不例外。”

“烨郎……”衣袖窸窣声,她该是倚入天烨的怀中,向我昭示她的盛宠依旧。

“万岁爷,若无吩咐,奴才等先退下了。”顺公公骤然说道,将我扶着站在一边。

“准。”

“奴才遵命。”

顺公公扶着我才欲往外行去,天烨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太医说过,她这几日不能擅动,小顺子,你怎么又忘记了。”

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说的,是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我的姓名,他都不愿意再提,仅一个“她”字代替。

“瞧奴才的记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顺公公忙将我扶回龙榻,转问:“那万岁爷和贵妃娘娘?”

“吩咐李德海,朕今晚歇在鸾鸣宫。”

身子才触到温软的被褥的我,还是颤了一下,他为了让我不移动,却甘愿移到嫔妃宫中歇息?

别过脸,反咬住唇,唇部的疼痛让我心中突然袭来的柔软再次坚硬,我不可以只看着如今的表相,而忘记,八年前的灭族之痛。

“万岁爷,望舒昔日也是和安姑娘在一起的,不如调她来昭阳宫,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你是大内的总管,这些事,不必再请示朕了。”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天烨拥着宸贵妃,缓缓出殿。

“望舒,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一下。”顺公公笑着说。

“望舒知道了。”

“咱家还有事,先出去了。”

关启的殿门,也关落一地的夕阳。

望舒望着我,轻声,却明白地道:

“你还是没有放下!”

我没有回过头,淡淡地说:

“除非死,才能放。”

“你先休息一会,我回落樱苑去收拾行李,也好以后陪着你。”

我晗首,待她离去,复缓缓躺下,头晕症已渐渐好转,我也该让出这龙榻了,始终占在这,又图什么呢?

空气中是他身上惯薰的龙涎香,八年,确实可以淡忘一些事,或者一些人,但,有时候,刻意地让自己遗忘,只会让这些事或人陷在思绪里,越来越深。

翌日,我向顺公公自请移往宫女的屋中居住,顺公公虽是为难,还是将我和望舒安排在一处较大的屋子内。

顺公公并未明确指派任何差使于我,倒是这一日佾痕吩咐于我:

“你去浣衣司替皇上将昨日送去的衣裳取来。”

其实,按着本来的规矩,该是浣衣司定时将衣裳送至各宫,断无自己去取之理,但,既然她说了,我去便是。

佾痕每每见我,都阴冷不热,她心中对我的不满,我又怎会看不出呢?

匆匆赶往浣衣司,向掌事的嬷嬷说来取昭阳宫的衣裳,她忙不叠地唤:

“素锦,快将昭阳宫昨日送来的衣服拿来。”

正唤着,一边却有内侍叫嬷嬷过去,她犹豫间,我浅浅一笑,示意她先忙,我自己拿了即可,她忙笑着行礼去了。

一边早有一宫女托着托盘急急走来,最上面,盖着薄薄的一层绢纱,隐隐看出里面,是叠放整齐的明黄色龙袍,她抬头,将托盘才要递于我时,突然怒目而视,我也辨认出,她就是昔日皇后另一名近身宫女,素锦。

难怪,刚听嬷嬷唤她名时这般熟悉。

“奸妃!”从她口中,恨恨地挤出这两字。

“请将皇上的衣物给我。”我不去理会她的恨意,伸手欲将她手中的托盘接过。

“呸,你也有今日,老天开眼啊,你们父女狼狈为奸,收买紫凌,将皇后陷于不义之地,别以为人人都瞎了!”她声音极低,但恨意更深。

说着,她将递过来的托盘收回,我见她不给,直接伸手去拿上面的衣物。

“咣”地一闷声响起,托盘落地时,我和她的手分别拉住龙袍的两端,一用力,“嘶”地一声,领袖处的缂丝图纹被生生扯断。

“天啊!”随着嬷嬷的尖叫声响起,素锦骇得瑟瑟发抖起来。

“你个死丫头,闯这么大的祸,整个浣衣司,都毁你手里!”嬷嬷说着,就要扇素锦。

“住手。”我制止她,接着,依然淡漠道:“龙袍给我,此事由我一应负责,不会累及你们。”

“多谢姑娘!你个死丫头,还不给我松开手。”嬷嬷的眼中满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素锦不情愿地松手,我接过龙袍,默默离去。

径直回到昭阳宫自己的屋子,就着日光,我仔细查看领袖的撕断的图纹处,幸好,未涉及龙纹,扯开的平面亦不算太大,仅是云纹处断了,这件龙袍是用金银线织就,真丝花线在龙袍上用得很少,且金线又分淡、中、深三色,加上银线,共有四色,又只能用单线来缂,我比对类似的金丝,细细用新线老线相夹相镶相压的方法,慢慢地将断纹处连上,虽然不可恢复如初,但,若不细看,也该不会发现。

将龙袍补完,才发现,已是日落西山,望舒今天一早便被佾痕使唤去将书阁的藏书拿到庭院里晒拂,想到此刻也未必得闲。

自幼学女红,也曾满怀幸福的期盼来日嫁人为妻,也是这样温柔悉心为夫君针线传情,可,今日,我第一次为曾经的夫君,天烨补衣,却还是因着不忍她人受罚。

将龙袍慢慢叠起,心也被叠缩到一阵窒息。

手捧着龙袍往正殿送去,才到跟前,正见萱滢,她见我,语音早无往日的恭敬:

“怎么才把龙袍送来。”

“萱滢,何事大声嚷嚷,不知道万岁爷正小憩吗?”顺公公不悦地从内殿出来,低声斥责。

他见我手捧龙袍,突然微微一笑:

“安姑娘,你送进去吧。”

萱滢才要接龙袍的手被这一句话,僵僵地收了回去。

既然为婢,我哪有不愿或者不去的理由呢?捧着龙袍进殿,才发现,天烨正支颐在紫檀木桌前小憩,龙首花卉纹玉香炉薰着渐淡的龙涎香,我将龙袍轻轻挂在黄花梨衣撑上,抚平龙袍的褶皱,就如同将自己叠缩的心一瓣瓣地抚平。

才要出殿,忽然看到香炉的白烟已淡,香味也已觅不着踪迹,遂轻步上前,从一边的琉璃盏中,小心用象牙勺舀了些许香粉,揭开祥云炉盖,添进新香,才将炉盖盖回,突然腰身一紧,有人揽住我,浓灼的呼吸抵在我的颈后,一阵酥痒。

“宸儿……”低声,如同呓语,在耳边响起,“八年,你知道,朕的辛苦吗?”

没有回首,我知道是谁,也顿时明白顺公公让我送龙袍的目的,唇边冰冷到一丝弧度都无,我木然的站在那,不做挣扎,更不去理会。

“没有你,朕才知道,心里的不舍,和痛,都这么清晰。朕一直以为,自己所有的感情,早在那一年,都悉数随着你姐姐一起下葬,可,原来,朕,还是会爱,爱的,依然是不能爱的女子。”

他今日的深情,温暖不了他的心,也无法温暖我早已如千年寒冰的心。

“奴婢不是宸贵妃,皇上,请您清醒一点。”甫启唇,语意同心一样冰冷。

他的手骤然发力,将我的身子扳向他,与他正面相对,象牙勺中的残余的香粉随着他的用力,洒落彼此一身,使得周遭都笼了这层,最早,也是最初的香味。

“朕对白樱,难道你真看不出?”他望着我,语音里的痛楚一丝丝渗出。

“奴婢仅是卑微的宫女,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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