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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依旧-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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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耀扬眉笑了起来:“小时候捡粮挣钱嘛,后来上学一到秋天就往郊区生产队分派义务劳动,我跟你讲,年年都顶数我收的多,你哥们儿老厉害了。”

“是吗!”张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心说还真没想到。

接着韩耀道:“那可不。当时啊,当时我就坐在苞米垛子上望,看跟我平时不对付的那几个谁收的最多,完后我就过去揍他一顿,抢一半过来。他再收我还抢,积少成多么这不是。”

张杨:“……”

张杨特别后悔向他提问,喝完了糊糊粥径自去拿张母的“金奈时”牌花头巾围上,在下巴颏打个结,上隔壁老吴家牵骡子车去了。

——说到这个金奈时,其实还是有缘故的一件事儿。

有一次过春节来祈盘,张容吃多了半夜想拉屎,张母怕她大孙儿冻着,就给找了条自己的花头巾给围上了。张容拉屎的时候还真一丝儿风没吹到脑袋,高兴的说:“奶奶,这个好!可暖和了!”

张母笑着答应:“那是,禁耐蚀!”

张容一听立刻觉得虽然没听说过但是好厉害的样子啊!回家就跟韩耀说:“爸,你去商店看看有没有金奈时牌的帽子,买一顶戴,可暖和了!我奶就用这个牌的。”

“行。”韩耀应了声,若有所思的叨咕:“金奈时,有这个牌子?”

那必须是没有这个牌子的。韩耀到百货大楼从上走到下,逢人就打听金奈时,谁都没听说过,那个销售员都让他问蒙圈了,强笑着说:“先生,您说的这款牌子比较高档,建议您到国商、亚细亚或者世界之巅,应该可以找到。”

然而韩耀差点跑到真的世界之巅了都没买着,回家问张容;“儿子,你确定叫金奈时?”

张容确凿的点头:“金奈时!就是这个!”

韩耀一头雾水,心说没有啊,张容磨的狠,他只好说:“成,爸明天给你找去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韩耀问张杨:“你知道金奈时么?”

张杨:“?”

“儿子说你妈用这个牌子的围巾,可好了。”然后将张容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要不你问问你妈在哪买的?”

张杨脸涨成猪肝色,忍不住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此,狗熊父子深刻记住了一个东北乡下土词儿,禁耐蚀,就是质量好抗得住糟践的意思……

韩耀往怀里揣了两个花卷,熟门熟路翻出张父的胶鞋和大褂、手套,好说歹说劝动了张母让他出来,站在鲤鱼铁门前跳上骡子车,甩着鞭子嘎呦嘎呦的往屯子东头张杨大舅住的小土坯房跑,三五分钟的路程。

大舅的家孤立在边缘土道旁,用向日葵杆子圈出一圈围栏。木质刷漆的旧窗户破了一块,屋里漆黑一片,不远处的电线杆子并没有扯到这幢小破房,全屯只有这里终年不通电,可想家里怎么可能电灯。男人站在院子里眺望,容色苍老蜡黄,后背狠狠驼着,身上的衣服倒是不破——那一身从上到下都是张杨给他买的——也可以看出尽量保持着整洁,奈何他并不太会洗衣服,倘若离近了细看,袖口和衣摆的缝合处,黑渍印记磨得铮亮,早已洗不掉了。

韩耀不过比他小五六岁,两人站在一起却如同真真差了一个辈分似的,显得大舅愈发的沧桑,苍老。

“来啦,杨儿,韩呐,都来啦。”大舅笑着迎上来,“吃饭了没有?来来上屋里。”说着要让他们进屋去,并紧忙从门后的灶台大锅里端出一盘窝头。

张杨忙让他别端,说已经吃过了,并从怀里掏出纸包的花卷和咸鹅蛋。与此同时韩耀也拿出两个花卷,一起递过去。

大舅笑了笑,接过来咬了口,不断点头说好吃,香。

面对外甥,他没有因在意脸面而推让,或者他自己都明白早也就没有脸面了,太穷了,脸面吃不进嘴里。将一大包吃食拿进里屋去,他对坐在炕上的女人说:“吃吧,你挑一个大的,知道哪个最大么?”

那女人穿的是张杨从省城回来第一年给她买的那条裙子,裙摆有些开线。她咯咯笑,不然又不高兴了,一脸“当然知道”的表情,还真指中了其中最大的一个,然而下一秒却拿起没剥皮的鹅蛋就要往嘴里塞。

“诶!”张杨忙过去拦住:“舅姆,这个不能直接吃,咸的得扒皮,吃这个,来。”

张杨接过纸包,大舅蹲在地上,慢慢将女人的腿拿到炕沿边,给她穿鞋,告诉她:“今天我不在家,你老头儿不在家,你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

女人兀自在吃花卷,仿佛压根儿没听见大舅的话。大舅见韩耀站在一旁看着,朝他无奈的笑了笑,意思是就这样了,脑袋不好使。他轻轻推了她,又重复了两次。

临出门时,大舅同锁头勾住锁鼻,这样门就推不开了,但是锁扣没有按死,转个弯就能拿下来。大舅对韩耀说,他家里没啥玩意儿,偷也偷不走,扣一下就是怕他婆娘跑出来,要是她在家有什么不对的动静,屯里人一走一过听见了也进得去。

仨人坐上板车,沿土路晃晃悠悠的驶往北边大旷地,晨曦将至,火红的初阳刚刚迎着照在他们身上,晨风中的寒气渐渐消弭。

一路无话,到达北地一大片收完了并割倒苞米杆子的农田前,各自分了麻袋和垄沟,大舅自个儿一伙,张杨照顾韩耀腰不好不能频繁弯腰,所以让他负责撑袋子,他俩一伙。

大舅干活仍十分麻利,很快翻开大片杆子逐渐往里面靠近南山的方向去了。张杨瞄见他走远,终于得着机会跟韩耀说话,问:“哥们儿,你跟我大舅说去,雇他伺候大棚的事。”

“我说啥,我不好说,得你去说。”韩耀道,“你跟他讲,这三个棚其实是咱俩合资的,但是你怕你二姨他们讹上来,所以对外就说是我的。这么说完了他能安心干,而且以后你给他提成是你孝顺,不然我单独给他提成算怎么回事儿,是吧。”

“噢,对对。”张杨明白过劲儿来了,想了想说:“那啥,我现在跟他说,现在人少,中午我怕秋收的一窝蜂聚过来再让人听见。”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韩耀帮他正了正头上的金奈时。

“嗯,你就在这儿等我啊,别乱动,看我回来再找不着你。”说完张杨扔下长柄镰刀,追着往南山的方向跑去。

韩耀望着他的背影,把苞米杆子踢到一堆垒成垛子,坐在上头看着山尖上飘忽的云,摸到兜里有小块的花卷渣子,拈出来扔进嘴里嚼了嚼。

不远处的谈话声顺着风刮了过来,他侧着耳朵也听不太真切,断断续续的说了快有半刻钟。

突然,张杨的音调骤然提高:“你凭什么不要我的钱,你付出劳动了,这是你应得的,什么叫记得我的情,我是你外甥啊!”

韩耀微微蹙眉,起身往声音源头走去,谈话声越来越清晰。

“大舅不要钱,大舅就帮你伺候大棚就行,大舅知道……杨儿,你孝顺……我都这样大半辈子了,大舅啥也没有,要钱也没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意思!?人活着就有意思!到死前一天也有意思!”

韩耀止住脚步,看见张杨指着地平线处的南山,恸然大喊:“什么叫你啥也没有?不就是没儿没女么,你难道一定要为了别人才活着,才有动力攒钱?!你只要为了你自己!人再活不起的都往上爬坡,你甘心一辈子杵在山脚下头?”

“大舅,你才不到五十岁啊,有啥福兴许都在后头,你看,我大舅姆都能分得清大小了,她都一点点儿好了,你差啥啊。都说你让我二姨他们给欺负住了,都说屯子里瞧不起你,都说我妈为你操了这么多心!咱们试试看,要是你以后赚得跟他们一样多,咱们也利利索索的过日子,靠自己的力量盖新房,天天抬起头做人,谁还敢瞧不起你!?”

大舅别过头,忽然抬起干枯扭曲的手死死捂住眼睛,肩膀一颤一颤,泣不成声,“……大舅欠你们家太多了……”

张杨哽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舅舅啊。我们家不用你报答,我们家只想看着你好。”

大舅最终答应了张杨,没有拒绝工资,当然提成的事情张杨还没告诉他。大棚陆续盖起来了,预备春秋育苗使用,暂时张母张父冬天闲着,帮忙种菜,暖棚需要烧煤烧柴增加温度,这个工作由大舅负责,他干得非常卖力。

张杨家秋收时,老姨一家并没有到屋里坐,而是一下车就直接上地帮忙,忙完了回来住,韩耀早睡了,也没见着面,最后一天干完活直接就回去冷家屯了。一直到暖棚投入使用准备雇人了,韩耀终于见到了张杨推荐的冷大兴,二十四五岁,长得矮粗胖,乍一看是个敦实浑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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