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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话却没说出来。
流川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追问道:“那么为什么她要到这儿来?”
他心里疑惑,如果晴子要替她哥哥请求一条生路,藤真或许不会拒绝。但是假如他并没有把握能胜赤木的话……
他环顾一下,见案边竟放着一本绢册,已经褶皱,看那模样,却与他从前所见那本“群芳谱”十分相似。本来他不至关心这些,但此时疑心一起,不禁伸手将那本绢册取了过来。
藤真出手慢了一步,没有夺下那本册子,苦笑一下,道:“你这又是何必?”
流川却已经翻开了绢册。
首几页上便是剑法的招式,旁边有蝇头小字加注。流川此时心急,自然不能细加参详,只是匆匆览过一遍。但他心思敏锐,将剑法在心中模拟一下,立时心惊——那与藤真的剑法十分类似。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一页中细看下去。越看便越感觉到这是真真实实地记着藤真的剑法,从前他看藤真演武时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这时对照这谱上一想,竟然豁然开悟。只是时间匆忙,他也不能深思。
再看下去时,里面清清楚楚,写的正是“破解之法”。
那其中玄机,流川一时也不能参透,但却能看出,写这本册子之人,对藤真的剑法,每招每式,都显然精心研究,详加记录,假如当真辅以赤木这样的高手,恐怕藤真果真危险莫测。
册子最后一页,被人撕去,但看到的一切已经足以让流川心寒。
到底是谁,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将藤真的剑法招招记下并加以破解?
掩了那册子,看晴子时,她脸色已经苍白。
他突然明白:赤木已经得到了破解藤真剑法的秘密,因此便决定挑战翔阳,震动天下。而晴子,却是念着藤真昔日救她之恩,前来报信的!
或许她原先也只是想劝藤真暂时躲避,但却无法说服他。这时候一见自己,自然会认为藤真之所以不想避开赤木,只是因为有把握与自己联手杀了他而已。
我会不会与他联手杀赤木呢?想到这一层,流川的心突然乱了。
但是他的迷惑很快被藤真的声音打破。
“现在你明白了。”他冷淡地说,“带她走吧。”
他走出房门,但是流川紧跟上来。
“那么你呢?”
藤真摇一下头,似乎表示他问这个问题简直是徒劳。
“难道你真想用你的性命成就赤木的声威?”流川问。
“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成就一个人的声名,就让他成就。”藤真说,“无论他是赤木刚宪,或者牧绅一,或者别的什么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即使……这样会使江湖大乱你也不在乎吗?会使无数人丧生你也不在乎吗?”流川急促地问,他心里某种遥远的恐惧增长起来,他不想听到他预料到的答案。
但是藤真没有那么回答。
“你的江湖和我的江湖,是不同的,流川。”他说,“无论谁是谁非,你的原则不会是我的原则,你的命运不会是我的命运,所以,你相信的东西,不会成为说服我的理由。你可以为了赤木做过的一切事杀他,我却只能为这一次挑战和他交手。你可以与任何人联手杀他,但我不会要任何的帮助。既然我出手不是为了他人,我也没有任何权利要他人来联手。”
“但是……”流川心乱如麻,藤真打断了他。
“你认为赤木会成为江湖之祸,也许是的,但是江湖之祸未必是赤木。”藤真的语调骤然冷锐,“江湖中每隔多少年就会出现一次腥风血雨,然后罪魁被杀,重归太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流川?其实没有突如其来的可怕的魔头,一场江湖劫难死去的人,不会比太平之时争夺比武下的亡魂更多。但是大家需要一个千夫所指的对象,需要一个自以为正义的理由!摄魂侯,天魔女,铁翼枭王,或者赤木刚宪,都不过是这样的借口。江湖并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就归于平静,众人得到的不过是自鸣得意的虚荣。带着刀剑来到这个江湖上,用死亡满足他人或者自己——流川,你以为,赤木死在你我手上,或者死在另外的人手上,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流川愕然瞪着他,藤真微微一怔平静下来。
“抱歉……你有你自己的信念,不必因我的话而动摇。但是让我自己去对付他吧。我一生中遇到的一切都由我自己来应对,并非因为我有必胜的把握;而是因为我除了自己别无依靠。如果我这次与你联手,恐怕就对不起一切我的剑下亡魂。”藤真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流川,难道你真的要我乞求你,给我保留这最后的一点骄傲么?如果我连这点坚持的东西都失掉,我就彻底地输了——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那么我坚持的东西呢?”流川终于开口,道,“难道我就要放弃?假如我袖手旁观,输的就是我!”
“你错了,因为你并不是别无选择。”藤真说,“你有答应别人的事在先,无论如何护得她周全,又怎能以一时的私交而食言?”
“你……”流川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来,句句却都是不祥之兆,却又不能插上半句口。他本不是能言之人,此时心中黯然,终于无语。
藤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似要回房,却又迟迟没有举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流川的脑海。“也许我的存在能够慑住赤木,使他自行离去!”
“我答应你,绝对不插手。”他在藤真身后道,“但是,我要等到比武之后离开——那时,”他不愿说出不测的后果,却不能不说出来,“即使他胜了,必定也已身心疲惫,不可能拦住我的。”
藤真回过身来,望着他很久,突然微笑一下道:“你真的变了呢,流川。”
他的微笑很柔和,里面交织着不知是喜是忧是感慨是迷惘的神情,流川一直也没有明白。
藤真走到房门口,突然又停住脚步,道:“流川,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流川等着他说下去。
“如果你见到雅子,就告诉她,废掉阿神武功的人不是我。”
流川睁大眼睛。“那么是谁?”
“是谁……”藤真苦笑,“算了,你还是不必告诉她的好,怎样的怨恨,不过都将归于无常而已……我已经骗了自己八年,或许她也学得会自己骗自己。”
流川无言之际,他已进了房中。
* * *
晴子缩成一团,把头埋在怀里,听到门声抬起头来。
她站起身来,朝藤真道:“藤真公子,我求求你了……”
流川与藤真相视一眼,藤真托住她的肘阻止她再跪下去。
“流川不会动手杀你哥哥的。”他平静地说,“但是,等比武之后,你愿意和他一同离开吗?”
流川不确定他是否看到晴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突然向藤真深深地拜了下去。
当她抬起头来时,她的面容依然苍白,眼睛里却有种决心已定的神采。
然而看到她的目光的藤真,却只是轻叹了一声而已。
“永野该来了,”藤真看一眼燃了一半的蜡烛道,“翔阳虽将不在……有些事情,恐怕还是得拜托他。”
门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藤真略一倾听,面色突然变了。
但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静。
来的人不是永野。
来的人是赤木。
赤木向咬着唇不住发抖的晴子笑了一笑,柔声道:“晴子,你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出来,实在让我有点担心。”
“哥哥,”晴子挣扎半晌才道,“你不要太过自负……就算你胜得了藤真公子,难道你能胜得过他与流川的联手么?”
赤木笑了笑,道:“晴子,亏你曾与藤真公子共处数月啊,还这样不了解他。藤真健司比武的时候,曾经要过帮手么?”
仿佛一道寒气穿过流川全身,他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感觉到,在赤木的背后,有一个极其了解藤真了解翔阳的人,将一切玩弄于掌心,收发自如,不动声色地布下他的圈套,引着每个人一步步地往里踏。
晴子颤抖着道:“哥哥,你真的要逼死我?”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向自己胸口刺了下去,但却被流川抓住了手臂,晴子挣扎不脱,泪已流了下来。
藤真从她手中取过匕首,突然一挥手,将她一束头发削了下来。
却听得藤真道:“你不过是念着当时我救你的恩惠而已,现在这一剑,算是销尽恩怨,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晴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仿佛不明白他说什么。
藤真道:“赤木先生不辞辛劳远来与我动手,自是敝下有幸。但是此地房屋狭小,赤木先生如不介意,我们何如改到外面?”
赤木微笑道:“想来藤真公子也不屑于用什么机谋的,请!”说着便先走了出去。
藤真瞥了一眼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