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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凯说出这些并没有多少压力，但要是继续往深处说，他就不干了。这是他们席家的秘密。
见席凯并不想回答，西林转而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先辈们是来自于哪里？家乡是哪里？”
席凯继续保持沉默，一副不愿意继续再说的样子，不过西林猜测恐怕席凯自己也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话，肯定早就想其他方法了，而不是一直在往制作原态机器人这方向发展。
“好吧，那你说说，找我有什么事？”西林出声道。
席凯终于开口，“自从祖辈制作出的那五个原态机器人之后，席家再也没有原态机器人出现，不论后辈们作出了多少努力，甚至毁了两个原态机器人，但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就算再像，也不是我们心中的原态机器人。
从被前辈们最后留下的记载来看，拿出来研究的那两个原态机器人脑部有一种络合物存在，因此才会令他们的拟大脑回路与其他机器人不同，更偏向于人类，不，应该说除了一个机械外壳，他们就跟人类一样，拥有独立自主的发散思维，养成各自的特异性情。
我们也知道那种脑部络合物很关键，但它的分子式未知，牺牲掉那两个机器人并没有能得到这种络合物的确切信息，留下的记载极其有限。”
西林倒是没注意过西格玛脑子构造材料的特别，看来，原态机器人的关键就是弄清楚那种未知络合物了。
“没有别的方法？代替物什么的。”
“替代那种络合物的材料我们找了很多，几乎席家的祖祖辈辈一直到现在都在寻找最适合的络合材料，但结果就算看起来再像那也不是我们心目中的原态，见识过真正的原态机器人，这些都不过是披着一张华丽外壳的残次品而已。”
想了想，为了更好地让西林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席凯举了个例子，“现在的这些机器人虽然看上去有表情又有情感，但不是。就像一开始你教它画了一条直线，它学会了，但是当你再继续教它画其他图案的时候，它画出来了，不过却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它也不能再去学其他线条，即便它能够用直线画出再漂亮的画，它也只会画直线，而不会画曲线，仅此而已。”
席凯手指一动面前出现一个光屏，席凯只竖起一根手指，在光屏上画了一条直线，然后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圆。
“这是我们人类的学习方法，而研制出的这种机器人呢？”席凯有抬起手指在旁边画了一个类似圆形的图案，为什么说它不是圆形？因为这个圆是由一条条直接组合起来的，并没有前面那个圆那样圆滑的线条。
“随着我们家族对原态的研究深入，一直到现在，研制的‘原态’计划机器人所谓的升级就像这个样子。”
席凯手一动，光屏上那个由一条条直线组拼成的带着明显棱角的“圆”慢慢变得圆滑，变圆滑的原因并不是线条有了曲度，而是组成这个圆的直线变得多了，看上去棱角也就淡化很多。
但无论如何也否定不了一个事实，它不是由曲度线条组成的，只是组合的直线更密集而已。
就像是人类中的思维僵化。这在学术中是很忌讳的，一个思维僵化的学生也会被认为是教育的失败，所以在附一五试中面试的时候会有那么多奇怪的问题，除了看这个学生的品行和性格之外，还有他们的思维方式，不同思维方式的人有时候看同一张图片会看出不同的图案。
思维僵化的学生附一和附二的人是不会要的。
研究在于创新，在于灵活多变。思维的奇妙就在于它的发散性。
已经固定成型的思维只能说是一个好兵、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学生，而不会成为一个统治者和思想家，这就是席家机器人研究人员的不满之处。
“所以，每当我们制出来新一批机器人的时候，就像在教一个思维空白的初生者，你最先教它画直线，它就会一直用直线，你最先教它画圆，它就一直画圆，但是后面再教它们新的东西的时候，他们会用第一印象学到的线条来描绘后来的图案。
能够学到多种基础线条的机器人表现出来的更偏向于纯粹的机械体、一个人形的计算机而已，能够表现出情感的那些机器人，却只能用单一线条勾勒的方法。而那种络合物就像是将这两者的优点络合起来，让这个个体既能够学习新画法，又能够表现出独立的思维和情感。”
西林点头，深有同感。不过……
西林突然想起了西影，那个他一手做出来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所用的技术吸收了液芯核脑技术的优点，但有些地方做出了改动，而且在最后用的那个物质，也是西影能够成功的原因。西影，其实更偏向于席凯所说的两者的结合体，只不过刚开始制造出来没多久，它还没有学到多少人类中的情感和表达方式而已。不知道现在他们都怎么样了。
见西林盯着屏幕出神，席凯也不打扰，说了这么多他也口渴了，勾勾手指，旁边的机器人送过来一杯茶，润润嗓子。席凯一边喝茶一边等着西林接下来的反应。如果真像黑蝰那些人说的那样，西林的加入会让“原态”计划迈出一步的话，即便只是迈出很小的一步那也是难得的进展，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席家的子孙就像是在将先辈们的实验方案延续而已，没有多少改进，在外人看来日益完美的机器人对席凯来说不过是个残次品，进展收效甚微。
灰猫歪着头听了这么多一脸的茫然，或许身为半机械生命体的它无法去理解席凯所说的那种“单一”和“络合”等等，但有一点它明白了，这群人根本没有他们祖辈的技术！！没有他们祖辈的技术也就可能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去！不知道怎么回星盟的方法那就意味着一直要留在这个什么破帝国！！
喵了个咪的！
灰猫瞪着席凯语气不太好地问：
“那不是说除了西格玛之外还有两个那样的机器人存在？”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正喝着茶的席凯呛住咳得肺都快咳出来，有些茶水甚至从鼻子里流出，但席凯都顾不上擦拭，死死盯住灰猫，问道：
“你你你你你刚刚说谁？！！”
“我我我我我他喵的刚才问是不是还有两个那样的机器人！”
一听到灰猫的回答西林就想笑，视线从光屏上移开，弹了弹灰猫的耳朵。
席凯抬袖子将脸上的水渍抹了抹，深吸一口气，严肃又严肃但却抑制不住的激动，声音都有些打颤。
“你们，知道西格玛？”
灰猫现在不答话了，它知道刚才说漏了嘴，看了看西林，见西林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勾勾尾巴，眼一闭，装睡。
席凯现在很肯定西林和灰猫知道当年五个原态机器人之一的西格玛。这肯定不是西林从黑蝰这边得到的消息，因为除了席家的每一任继承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算是席家的其他人，也不可能会知道，那样的信息算是隐秘。五个原态机器人从来都是席家的隐秘。对于席家的每一任继承人都要制造原态机器人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抱着一种并不看好的态度，毕竟在他们心中，机器人就是机器人，不可能像人一样有独立的发散思维和养成性格，它们遵守程序，遵守最终指令，怎么可能是独立体？所以，现在对席家的人，大家都只说它们在完成“原态”项目。并不承认原态机器人。
拿出一个原态机器人出来证明？席凯心里发苦。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一个都拿不出来了。
在黑蝰的网络系统里面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原态机器人的任何信息，而且如果西林是入侵到他的私人网络的话，席凯绝对不会毫无知觉。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甚至除了那几个比较特殊的机器人之外，其他机器人都不会知道。
“西格玛……在哪里？”一直很稳健的席凯第一次紧张得手发抖，就算是在完成每一批实验机器人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抖过。
西林摇摇头，“我们无法找它。就像你说的，你的祖辈们拥有的技术也是我想知道的。”
说着西林站起身，“你好好想想，有些东西咱们双方还是坦诚一些的好，秘密，继续保持下去也永远只是秘密，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你不能既要求保守秘密又希望别人帮你解答这个秘密。我还有任务，希望我在任务完成之后，大家会有一次更好更真有诚意的谈话。”
西林根本没指望席凯就这样将那些席家的隐秘说出来，所谓的诚意席凯肯定需要思考时间，既然这么长时间西林都等了，西林也不介意多等段时间，席凯考虑好了，将当年的事情说明白了，西林才能做出更有方向性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