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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条红地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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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没有权,也没有势,除了自己的力量,我们一无所靠。我得充分利用手头上的任何一点
资本。女人结没结婚,这在男人们的心理价值上绝对不同。这是低级趣味,也许到了共产主
义男人们就不在乎这一点了。”
    大红泪水盈盈地看了张文一眼。
    这目光好像变成了火,灼痛了张文,他突然变了脸,大声吼叫起来:“谁叫你这么美!”
    甘平起身告辞。还是把这个夜晚更多地留给他们自己吧。


    甘振远老早就醒了,硬躺着不起。据说睡眠越来越缩短,是衰老最确凿的证据,他希望
别人都发现不了他这个秘密。
    墙上那一对盛年的男女军人好像在嘲弄地看着他。这是老太婆——甘平的母亲最喜欢的
一幅照片。身着军礼服的甘振远年轻而威武,还有一点在他真人身上所不具备的风流倜傥。
甘平的母亲十分端庄,尤其是那种尊贵雍容的神态,出自内心,毫无做作。
    甘振远宁可挂一幅他二十年以后的相片,据说现在的电子计算机有这个本事了。天天看
看那样一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之人,大概心里还好受点儿。
    老太婆走过来。她并不太老,叫老太婆,显出一种相依为命的亲切。
    “来,下棋。”她摆开棋盘,很自觉地拿起了黑子。
    红先黑后,甘振远历来执先。
    一盘下来,老太婆输了。二盘下来,老太婆又输了。甘振远三盘皆赢,晨起的不快已荡
然无存。
    “我看你有时候在外面给别人支个招,灵得很嘛,怎么总是我的手下败将!”
    “别人下的都是常法。你这棋是自创的,自然是你最熟了,甘氏象棋嘛。”
    “我来和姥爷杀一盘。”甘平的小儿子扣扣跑过来。
    甘振远又习惯性地操起了红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他执红的真正奥秘:
红方的最高指挥官为“帅”,而黑方只是“将”。
    甘氏象棋的着法委实古怪。刚走了几步,扣扣就大叫起来:“姥爷犯规!你的老帅怎么
出城圈了?”
    “身先士卒呀,要不,怎么能有士气?”
    “不能这么走,别着马腿呢!”校级少年象棋组的组员,简直气愤填膺了,又一次喊起
来。
    “咱们这棋不别马腿,怎么跳马都行。”老军人谆谆指点着。
    “象怎么飞过河了?!回去回去!”
    “不但象能过河,士也能过河。”
    扣扣委委屈屈地承认这条规则,将自己的象也驱赶过河。
    “噢,我赢了!老帅被将死喽!”扣扣一推棋盘,欢呼起来。
    “别着急呀,我还有子呢,不杀到没有一兵一卒,是不能定输赢的。”甘振远一本正经
地说。
    小家伙几乎要指责老家伙玩赖。待清点了一下兵马,发现自己占着优势,便不再说什
么,抖擞精神,继续与元帅的“红军”厮杀下去。
    在几乎是没有任何规则的棋盘上纵横驰骋。扣扣的脑袋瓜里用兵诡谲,几局下来,竟与
姥爷胜负各半。
    老太婆担心了,赶紧把外孙打发出去跟小朋友玩。甘振远却好久没这样高兴了,他神采
飞扬,不住念叨着:“棋逢对手,后生可畏,这孩子长大让他当兵去。”
    他的一生只从事过一种职业,这就是军人。只有一种技艺,这就是战争。他活到近古稀
之年,真是一大幸运!军人这个行当,是不大可能长寿的。
    老而不死,老而不僵,头脑依然清醒,体力依然充沛,他必须干点什么,可他又能干点
什么呢?自从离休之后,人们像对待一个挂了彩的伤兵一样,小心翼翼地关心他,照料他。
他那颗敏感的心,在感觉温暖的同时,更多地感觉到了屈辱。
    他下意识地走到写字台前。一册天青色缎面精装的《竹谱》,摊开来摆在那里,旁边有
一方歙砚,还有一支不知是什么毫的画笔。砚和笔都是珍品,老朋友送的。就像到谁家串门
要给主人的小孩子买糖果,买玩具一样,来看望他的人都带来些文体用品,好像他的余生要
改行做文人,或是体育健将似的。
    他提起笔,在宣纸上画了一道。他画的竹干类似一把军刀。为什么画不好呢?他有些焦
躁,迅速地掀动《竹谱》。有了,这里写着画竹之诀窍:“不可太迷,迷则失势。亦不可太
缓,缓则凝浊。复不可太肥,肥则俗恶。又不可太瘦,瘦则枯弱,不可太远,不可太近,不
可过大,不可过小……”
    去你的吧!他愤然将笔一扔,这是做画吗?简直是坐牢!
    他无所用心地踱着,看到走廊的阴凉处养着一盆蚯蚓。粉红色的躯体蠕动着,全然不知
道自己要去当鱼食。
    他不屑于钓鱼。用一个军人的全部心血智慧和毅力,去坐等一条智商很差的鱼,待浮子
一动,夸张地把鱼竿呈抛物线样扬起,并且衷心希望有人能目睹这一伟大的时刻,这是军人
的耻辱。
    要不,练练字吧!不!他不练。练字第一条便要临摹,而他一生中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
容忍攀仿。即使是他打过的败仗,也是创造,不成功的创造罢了。
    他像困兽一样,在宽敞的厅室中不停地转来转去。
    电话铃响了。老太婆站在一旁倾听着,却没有去接。这是甘家的规矩,只要甘振远在,
便不许旁人接电话。他不能容忍一个上级、下级或同级,在找他的时候,先听到别人,特别
是先听到女人的声音。
    电话铃不耐烦地响着……
    甘振远提着裤子,从厕所匆匆赶出,顾不得满手是水,迫不及待地抓起了话筒。突如其
来的电话,也许会告诉他什么新鲜的消息。
    “我是甘振远……”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蕴含着焦灼的期待。
    “爸爸,我是平平……”深知父亲习性的甘平,不忍延长这种折磨他的时间,赶紧称呼
他。
    “二十几年前,妈妈认的那个干女儿的儿子来了,要去看望您们。让不让他去呢?”
    “让你妈妈来听电话吧!”甘振远有点沮丧地朝妻子示意。
    甘平把话又重复了一遍,简要说明了几句。
    “让他们来吧。”妈妈很干脆地回答。老头子一天烦得够呛,让他重温一下权力峰巅时
期的盛况未尝不是一件快事。想到这里,她告诉女儿:“明天下午四点,我派车去接你们。”
    “可是,家里还有用车指标吗?”甘平有些迟疑地问。休干所规定了每家每月用车的公
里数,超标之后,是要加价收费的。她知道妈妈喜交际、善应酬,现在已届月底了。
    “没有了。”妈妈答道。
    “那……我们还是坐公共汽车回去吧。”
    “你这孩子,操那么多心干吗?你爸爸就是离休了,也不能叫客人自己走上门来呀?”
    甘平的妈妈放下电话,心里阵阵悸痛。生活的变迁,已经把甘家的第二代造就得不知孰
轻孰重了。
    甘平也觉得话没说完,这是公用电话,身后排着好几个人,有一个还是自己厂里的。她
真希望家里拒绝这次会见,没想到妈妈竟这样兴致勃勃。倘妈妈知道今日的张文远非昔比,
她还愿见他们吗?
    “你放心,水再大,也漫不过桥!”伟白笑她的多虑。
    但愿如此。
    “明天到我家去,第一,就说你们是一对合法夫妻;第二,不许提做买卖的事;第三,
请大红穿朴素些。”为防万一,甘平不得不再三叮嘱。
    张文都答应了。


    红色的上海牌轿车,在夏时制四点的骄阳中疾驰,像一辆救火车。瘫软的柏油似乎连空
气都粘住了,车轮拼命挣脱向前,发出一种热油锅煎炸鸡蛋时的滋啦声。
    车里没有空调,闷热难当,大红不停地抱怨着。
    伟白和甘平一声不响。从跨入车门的那一瞬起,他们便放弃了自己的独立存在,而只是
甘振远的女儿和女婿了。尽管父亲已不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使他们
缄默。
    张文双手抱臂,坐在司机旁边,双眼眯着注视前方。由于发动机的烘烤,他比后排座的
人更热,连被眼前悬挂的那串绿色的塑料葡萄逗出的口水,也是火辣辣的。但是,在这狭小
如火炉般的上海车厢里,他感到比坐在豪华的出租汽车内还要惬意!
    车子从厂区宿舍大门开出时,不知谁将沉重的铁门虚掩上了。需要有人下车将铁门推
开。张文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端住双肩,纹丝不动地坐着——他是甘家请的客人。年轻的现
役军人于是松开油门,自己跳下车去推门。望着黄绿色短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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