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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如若翅膀断了，你还能再次走得了无牵挂吗？”少年执着的眼神微微透出一丝意味不名的光，让思想混沌的柳茗思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唔——不要！”茗思突然瞪大了眼，尖叫了一声。司徒东翎却闭上眼，放任窄腰猛力挺出。
有什么东西，跟随着他的动作一并破碎了开，无声地消匿了去。
琉璃灯盏，芬芳软榻，声声细碎的消魂吟哦缠绕在船舱顶部。
年少的轻狂与痴望，终究毁灭了理智的防线。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这种事，如果晚个五年，你就是喂东翎吃春药，拿着刀逼他，他也未必肯碰思思了。
年少也有年少的好处，明知会受伤，还是会踊跃的跳进去试一试。
风景
五十八
启明星的光彩逐渐暗淡，在星的下方带着灿色的银白慢慢浮现出来，一点朱色缓缓晕染开，朝阳的脸便悄然跃出了云头。
柳茗思趴在船沿，看着天边的半个朝阳，神思惘然。
司徒东翎拿着披风自船舱里走出，看着她及地的青丝，双眸里悠悠滑过一道惆怅。
一夜缠绵，柳茗思没有怨怼的陪他沉溺，使得东翎的心头有了些微的无措。
他预计的那些哭闹场面，想好的挽回策略，通通失了用武之地。柳茗思的安静，却开始让他生出后怕之心。
司徒东翎慢步走近茗思身边，蹲下身去与她并肩而坐，“思思，在想什么？”东翎伸出双手将披风盖在了她的肩头，顺势将她圈进了怀里。
“你看那朝阳！”茗思忽而抬起手，指向天空，柔声道，“天地只容得下这一个太阳。”
东翎侧过头亲了亲茗思冰凉的面颊，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她悬在半空的冰凉手指。
“东翎，后羿当年射日，可曾想过那些陨落的凤凰鸟有多么不甘吗？”柳茗思轻轻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纵有再多不甘都化为了灰烬，谁人与说呢？”东翎收紧了臂膀，将茗思牢牢抱在怀里，神色平淡。
“如果，任由这十只凤凰鸟自己角逐，决定最后的生者，这天地怕是会少了不少怨气吧？”茗思挨近东翎的胸膛，汲取着他给予的温暖，却始终笑不出来。
“思思，你想说什么？”东翎低下头，看着茗思的脸，眉头跟着便皱了起来。柳茗思的表情太过肃穆，让他的心底无端泛上一片寒意。
“是谁把我的消息卖给了你，你又掌握了我多少踪迹，可否一一告知？”茗思抬起眼睫，凝视着东翎的眼睛，神色中透出一股冷寂。
“你拿什么和我交换？”东翎微压低了下巴，靠近了她的面庞。
“对方没有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茗思微微扬起下巴，轻轻在东翎唇边落下一吻。
司徒东翎沉默了一刻，才悠悠吐出两个字：“轩楼。”
柳茗思皱了一下眉，转过脸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沉声质疑，“若是轩楼，早在一年前你便可寻到我，为何会拖到今日？”
东翎无奈的笑了笑，“在轩楼，你的消息本是有钱亦买不到的。只可惜华青泠接收了水国大批军队，总要为那些军需装备，将士粮饷做筹备。”
茗思抿紧了唇，凤目里悄悄闪过一抹愤然。
“背叛你却得来全国军力的追随，即使华青泠不懂取舍，他身后的轩景泽也能分出轻重。”东翎将唇贴在茗思的耳畔，温柔摩挲，面上却是含着阴冷的戾气。
“这一年来，你去过哪里，我不得而知。轩景泽只说你过得辛苦，想安定在酉（you）城休养身体，要我好生照料。”东翎瞄到茗思慢慢握紧的拳，怕她掌心被指甲所伤，立即伸出手去扳开与其执掌交握。
“为什么不问轩景泽讨要我的身家背景？”柳茗思的唇边泛起冷笑，“多花些钱两，他未必不肯说。”
司徒东翎偏过头，将脸埋进茗思的发里，闷声道：“他肯说，我也未必有那么多家产跟他买啊。”
茗思挑了挑眉，水国军队的数目她心中有底。那笔维持军需的数字到底有多庞大，她只需转一转脑子便能想到。
再加上轩景泽那种不肯吃亏的个性，一次背叛的代价，要东翎付出的远不止他一半家产那么便宜。
“齐王是不是也帮着凑了一份？”茗思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眸里居然有了笑意，“雪落是不是转手让人了？”
“阿其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分彼此。”东翎咬着牙说话，脸闷在茗思的发间不肯抬起来。
“从此，你的钱便是他的钱，他的钱也还是他的钱，对吧？”茗思忍着笑，想到各地雪落的店号变更，方才觉察是自己的疏忽。
是太过信任柳，才忘记跟在他身边的大尾巴狼有多么危险啊！
“思思，阿其的情报网四通八达，却始终在关于你的消息源方面一片空白。”东翎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茗思的侧脸，“这是为什么？”
柳茗思转过头，看向一脸探究的东翎，巧笑倩兮。“因为在他的情报网里，我不只安插了一个棋子。”
司徒东翎微微心惊的看着眼前媚意横生的少女，心底莫名生出的寒气又浓了几分。
“自古以来天下都是分久必合，如同这天地只容得下一个太阳。”柳茗思微微坐直了身，离开东翎的怀抱，让他得以彻底看清自己的表情。
“司徒东翎，你是云国的王族，也许会是未来的御皇，你可曾想过这天下四国鼎立的局势还能维持多久？”
柳茗思微微眯了眼，推开欲靠过来的少年，扬起了下巴，“我炎国子民每年命丧灾荒的数量皆以万计，长此以往，民众暴动，朝政动乱，炎国怎能不被他国侵袭？”
“思思？”东翎失神的轻唤了一声，眼前威仪陡生的少女，震慑了他，让他没来由的慌乱。
“我的父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用我的终身去换炎国百姓的口粮。”茗思的笑容里逐渐掺杂进几许无奈。
“水国明延帝来访，我以一曲霓裳羽衣舞惊艳四座，次日便被指名送与水国太子和亲。你可知我当时的愤怒与怨恨有多深？”茗思侧过身，望像水纹荡漾的河面，语音逐渐低沉。
“我服毒以死违抗父命，却被他拉着扔在了一众灾民面前。”茗思忽然转过头来，笑容惨淡。“你可曾看过堆成山的尸骨？你可曾听过幼儿饿得无力的啼哭？你可曾看过众人围锅抢食尚未煮烂的尸块？”
东翎僵住了身体，他分明感觉到茗思流在心间的泪水，却无力出声安慰。
“我的父，不感激我为他灭去反贼，不感激我为他稳固朝纲，却在我点头答应和亲的那一刻欣喜若狂。”柳茗思抬头看了看脱离了墨色的蓝天，唇边的笑容愈加嘲讽。
“我是炎国三年后要嫁去水国的大公主，你是云国倍受瞩目的三皇子，这样的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茗思慢慢移开目光，看向呆坐在旁的东翎，张唇轻轻地笑出声来。
“呵呵，即使我们昨夜抵死缠绵，日子到了，也是背道而驰的结局。”茗思将双掌摊开，看着掌心的纹路，笑道，“命不由我的无奈，你总要比常人更了解几分吧。”
东翎皱紧了眉，看着茗思放肆的大笑，心慢慢揪了起来。他所听到的，已经超出他所能预料的太多。
面对如此茗思，东翎终于明白她的生命已经不堪重荷，哪怕是一段露水姻缘，她也是承受不起的。
柳茗思被司徒东翎强行拥进了怀里，她将头靠在东翎的胸膛，犹自大笑。
直到，她嗓子嘶哑，慢慢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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