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小说一起看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战争]蓝与黑 作者:王蓝-第4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咱们这才真是生死患难弟兄。”  
  就这样,在贺大哥的爱里,我度过那一串难忘的好日子。  
  部队整编期间,我们看到了由后方寄来的国立编辑馆编印的中学国文教科书,书内有文章记述了两年前跟随我们部队转战南北的四存中学学生,于河北衡水与日军激战,那些初生之犊不怕虎的青少年居然能够单独战斗,勇猛异常,上百同学与多位老师均壮烈战死,因而获国府明令褒扬,着将光荣事迹宣付国史,且令地方于收复后建祠纪念。  
  我们读到这册教科书,在悼念为国捐躯的青少年勇士之余,也为他们名垂青史感到安慰。然而,我们又得知:衡水战役后不久,八路军集结贺龙、刘伯承、吕正操三万大军将我们的部队层层包围于深县北马庄,血战两夜一昼,双方死伤惨重,被俘之四存中学学生三百人之多,因有三民主义青年团员身分,竟全被枪杀——这一史实则未见载于教科书中——我们真不禁要问:政府要“容忍”到几时呢?  
  另一桩令我们悲愤的事发生了,随军电台的同志传来“新四军事件”:  
  近年来,驻防江苏安徽地带的新四军(原是中共红军,七七战起,接受政府正式改编,给予国军番号),曾不断袭击敌后的国军与民团,扩张武力与地盘,自行成立政府,企图消灭苦撑在敌后的江苏省政府——如今,则更违抗统帅部调动他们北上与日军作战之命令,反而围攻中央军第四十师于三溪——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以事态太过严重,无法再忍,下令还击——约两周后,电台同志告诉大家:经过剧烈战斗,新四军溃退,军长叶挺被俘。  
  我并不为此高兴庆贺,因为我清楚知道:无论如何这又是一场国人同胞自相杀戮的大悲剧。我心痛。我中弹的右肩已不再流血,我的心在淌血——  
  我们的部队开拔赴中条山时,贺大哥坚决要我和贺蒙退伍。他要贺蒙去投军校炮科(那正是贺蒙所渴望的),要我去大学读政治系,而他要到中央述职,并且奉调到中央训练团受训,正好带我们一路入川。  
  “你们年纪还很小,已经真刀真枪地跟敌人拚过命,对国家也交待得过去了,深造后,还有的是报国机会,”贺大哥一再劝阻我和贺蒙随部队开赴中条山,又劝阻我和贺蒙同入军校,“你俩一个学军事,一个学政治,将来军政配合,好好给多难的祖国做点事!”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已和我们建立了深厚情感的部队。在离开部队前夕,我们又听到了一件极不愉快的事——率领我们在太行山上与日军苦争恶斗忠贞爱国的总指挥——张荫梧将军,在被八路军指控为“摩擦专家” 之后,接着竟被当时我们的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上将不分青红皂白给予“免职”处分。我们的部队不禁一时哗然。那位挂满“为国流血纪念章”的老排长,气得一面跳脚,一面咒骂:  
  “他娘的,逼人造反呀!要不是军人讲服从,我不去揪住程潜老家伙的鼻子骂他一脑袋浆糊才怪哩!”  
  官兵们差不多是人人流着泪,开赴中条山的。唉,那真是一支好部队。  
  贺大哥带我们经陕入川。贺蒙做了成都中央军官学校的入伍生,我经贺大哥的协助,以战区学生的身分被教育部保送到重庆沙坪坝一家国立大学,做了一年级生。那年,我二十一岁。    
  三十九    
  贺大哥在复兴关受训,每个星期日,不是他来沙坪坝看我,就是我去复兴关看他。现在他是我在重庆唯一的亲人了。我和成都的贺蒙约好每周必定通信一封,一开始尚能维持原议,日子一久,贺蒙的信便疏少了,他本来就不太爱写信,每周准期来信时,也不过草草数语如电报一般;他是一个感情非常丰富,却从不欢喜在嘴上或纸上宣泄的人。  
  我每周和贺大哥见面时,他总要请我吃点好菜,四川话叫“打牙祭”。我们的牙祭打得很小,一盘榨菜炒肉丝或麻婆豆腐,两碗红烧牛肉面或双料排骨面(两块炸排骨),便很心满意足了。我们发现若干馆子门口挂着供应“飞机空来的大虾和海蟹” 的红条子,价目贵得惊人,据说每次到便争食一空;我们只有望“条” 兴叹,并对那一批食客发生反感,并非嫉妒他们吃得太好,只是觉得他们何必在这苦难的时代,非要如此摆谱儿,显示阔绰不可?  
  学校伙食很不好,两盘蔬菜中,用显微镜看,可以发现两片肉,米饭是名噪一时含有谷、稗、砂粒甚多的“八宝饭”,那实在还不如太行山上的黄小米饭好吃。不过,大家很少怨言,因为那伙食是白吃不付钱的,那是吃的国家发给战区学生们的贷金。比较有小办法的同学,都自备一个小菜罐,里面装满大头菜、榨菜、辣酱,有大办法的同学则把腊肉、香肠塞满罐子里,更有办法的同学则干脆不进大饭堂,顿顿径自往福利社或沙坪坝街上吃馆子。  
  我是属于根本“没有菜罐阶层” 的人,和我同样的同学并不太少,有时他们故意吃得慢,为的等候女同学走后,可以把她们桌上剩下的一点菜悄悄地端过来,再吃两碗饭。当过了丘八的我,不知怎么变得比以前还要害羞,我始终不好意思吃那种菜,我宁愿多干塞一碗“八宝饭”。同桌的同学,曾顽皮地对我说:  
  “张醒亚,你怎么不肯吃这菜呢?女同学嘴上筷子上的余香犹存呢!”  
  住的地方,是大宿舍,上下床。我本来被分配在下铺,可是睡上铺的那位同学又瘦又矮,上来下去很感吃力,我便自动提出和他调换,他非常感激。床上臭虫颇多,不过我那遍生过“抗战虫”的身体,已经习惯这些小生物的袭击。重庆的蚊子很厉害,被叮上就会“打摆子”(严重的疟疾),贺大哥已给我买了一个小蚊帐,同时还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  
  “只有重庆城中心七星岗一带从来没有蚊子,传说是因为当年赵云守巴州的时候,下过命令不许蚊子进城,以免把守军咬得不能作战!”(后来我得以知道七星岗地势高,蚊子很难飞上去)  
  我的衣物早在太行山上失落一光,现有的一切虽然简到无可再简,还都是贺大哥赠送的,我若如此长期做他经济上的包袱,委实有些不安。可是,我又无其它方法赚钱,我总不能裸醴上课。我只有尽量刻苦节俭。  
  贺大哥受训期满,仍旧奉命回平津工作。他改由湖南、江西、浙江,经上海再北去。行前,他带我去看了他的两位好友,殷切托咐他们给我照拂。他又陪我去看了当初姑父提过的两位我的父亲的旧友,那两位老人家热心地告知以后一定会给我帮助。  
  贺大哥给我留下五百块钱,他说:  
  “看起来,这笔钱不算少;可是,想供你在大学用四年,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后物价恐怕还要涨,也许两年之后就不够买一只皮鞋了。然而,手边总不能不留一文钱。希望一、二年内我能从平津回来——”  
  “也许一、二年内我们就胜利了!”我满怀希望地。  
  “不可能,”他摇摇头,“起码还得四、五年。我并不是唱低调,我实在害怕一些人盲目地自我陶醉,误以为胜利很容易很快可以到来,便完全摆脱开自己应该对国家担负的职责,苟且偷安甚或花天酒地,坐等胜利。大家都如此,胜利则永无一日到来。我决心承返敌区,证明我并非对抗战前途悲观;而是要切切实实地奉献出我的最后一滴汗,最后一滴血——”  
  停了一下,他握紧我的双手,接着说:“我在天津曾暗自许愿:我一定得把你带到四川念大学。因此在太行山上,我几乎每天为你的安全担心,每次战役之后,我最大的快乐便是发现你仍然健在。最后一次,我不顾一切脱离开部队去寻找你,也正为此。现在总算如愿以偿,这次回到天津,我也算是有颜面向你的姑父母交差了——只是我走后,你必须切记住三件事:第一、身体要继续锻炼,保持住你已往良好的基础。第二、功课要念好,以后中国绝不再需要“不学无术”的政客,而是需要真正有学问的政治家。第三、不要为外界某些黑暗面的现象,动摇了你对抗战的信念——例如一些人藉抗战发了国难财,他们的生活,你当然会看不惯;可是,那终归是少数的败类,绝大多数军民正和你我同样地在咬紧牙根勒紧肚皮努力奋斗。凡是从前方或敌后来的军民对某一部分人的奢侈享受无不痛心;痛心则可,灰心不必,他们那是自掘坟墓,终有一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