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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与他为妻,我,自是不后悔的。”
这句不后悔,多年后,还是挂在女子唇边。女子作什么都不会后悔。
冷风吹起了纱窗绣帘,九华锦帐随风起舞,逶落一地的青丝芳草碧色,光可鉴人,曾衬得它的主人鸦鬓堆云,雪肤修项。如今却散入长风,任尘染污秽。
她一身青衣素袜,掩起庵门。洗心庵方圆十里,三尺幼童莫入。
咫尺天涯,恨对谁销?!
他冲进皇宫,在养心殿前与白衣少年相遇,冷颜相对。迎着自己愤恨的目光,却不退避,白衣少年与其兄长一般冷淡,却更加严酷的眼神,似乎从那一刻起,再没有改变过。
养心殿内,锦衣的少年天子问他:无尘出家,靖王叔决定让出暗流首领之位,你可愿接掌?
他只是看着他:您,还是作出选择了?!
少年天子偏开头:朕从一开始便不曾介入。
可是你在最后,抽空了无尘身为神仙府大当家的职权!他冷冷地说着: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云照影,因为他是男子,无尘是女子么?!
莫要胡说。少年天子动了气,过了会儿,又平静下来:你这种说法,才是对无尘的侮辱。这一场,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我们只是旁观者,可以看,不可以插手。
惨然一笑,他说:你们自然是对的,我们是旁观者,靖南王府与宝亲王府的争执,你们全都不会插手的。你们都说得没错,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但是无尘呢?惊鸿照影……惊鸿照影!!!这三角原本便是不公平的,到底有谁来为她痛,谁来为她悲?!
少年天子默然不语,转首又问一次:靖王决定让出暗流首领之位,你可愿接掌?
他沉默片刻:容我想想。
明天就要作出决议。少年天子叹了口气:朕明天在此,等你一天。你想好后,尽可过来。
天下着雨,是无尘的泪。他一人站在雨中,不要侍从的遮伞,定定地看着洗心庵,任无尘的悲和怨流满了一脸。
……
梦到这里,也该醒了。
祈世子缓缓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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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火光在一角静静跳动着,空气隐隐有着腐败之味,头顶上褐色的山石粗糙不平,火光下,似有无数的幽秘。祈动了下身子,周身三百六十根骨头好象都断过又被重新连接在一起,只怕再动动便会全散架,不由呻吟了声。
洞内没有人,柳残梦生了火后,不知去了哪里。祈再次闭上眼,探查内息伤势如何,发觉虽然胸臆间还是阻闷得紧,真气难通,伤势却没有想象中的重。一道清凉的真气始终潜伏在丹田,随着真气的运行而慢慢在大小周天流动,抚平伤疼。这是……九叶灵芝液?!
睁开眼看了会儿简陋的洞顶,祈唇角下撇,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又少了个机会……本来这瓶该向柳残梦勒要个黄金千两才是……”
洞外噗哧一声笑,传来柳残梦的声音。“幸好在下对祈兄性子还有了解,不曾妄动,省下这千两黄金,幸甚幸甚。”语言未消,他已捧了一片阔大的叶子走了进来,不知从哪里摘来的,叶内盛了一捧水。“祈兄有空算计这些,想来伤势是无大碍了?”
“大碍没有,小碍不少。”等着柳残梦扶起自己,将水捧过来。叶上犹带芳草香气,山泉也甚为甘甜,润足了干涩的咽喉,此时饮之,可比琼浆,周身似也不那么痛了。只是一捧水终是少了点,三两下便喝完,不由怨道:“何不拿酒囊去取水?”
柳残梦耸耸肩,从怀里扯出个破破烂烂的酒囊,先旨声明:“找莫絮去,不是我弄破的!”
祈哼了半天。“你道我不会。”
柳残梦笑笑不语,倚着石壁坐下。
祈见他神色极为黯淡,休憩的也不甚安稳。“你的伤还未疗?”
他闭着眼摇了摇头,调息真气。“只是黑煞掌又发作了。”
“除了班布达单于,真的没人可治?”
“纵有人能治,不知这一掌上所含的几种回力,也是无用。”眉宇微现倦意,唇畔却扬了个懒懒的笑意,道:“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伤了?”
“怎么能不关心!!”祈握拳绝望长叹。“你我都伤成这样,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啊!!本世子虽是天纵奇材,也不可能背着你飞度关山……哎,痛。”他这一握拳正好握到伤处,整张脸都扭曲了。
柳残梦闻声睁开眼,上下打量一下祈。“郁结于心,只怕会抑郁成病。何必强颜欢笑。”
“强颜欢笑?!胡说八道!”祈勃然大怒。“本世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万花众中过一路芳心无数,哪可能郁结于心,何来强颜欢笑之说。”
“……是我交浅言深了。”柳残梦目光冷了下来。“随你。”
本来就是随我!祈咬咬牙,在心里想着回京后要去醉梦小榭还是朝月阁,要点醉榭三姝,还是朝月阁的慕盈盈。盈盈纤腰盈盈,婉转承欢,一曲清歌能动天听,三姝妩媚娇俏各有情趣,缠起人来,甜腻腻地都能溶到人心,还有云,大约又会不满自己这次出来,在向皇上施压吧……
身上的伤口到处抽痛,痛得心烦意乱。左肩时不时传来熟悉的药香,祈的脑袋越转越急,越想分心便越是想不出过往有什么有趣的事。
柳残梦你这多事的家伙,罗嗦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事,硬是要赤条条地撕出来曝晒在烈日下,只会让伤口更重。
无尘就是他心中那道愈合不了的伤。
犹记她在红尘留下最后一行诗,整整齐齐的小楷,题在弄月楼的壁上。
闲园有孤鹤,摧藏信可怜。
宁望春皋下,刷羽玩花钿。
何时秋海上,照影弄长川。
……
犹翼凌霄志,万里共翩翩。
直到最后,她还是希望能与寒惊鸿万里共翩翩……他知道,自己的爱恋,永远也没有机会。在还没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
无尘无尘,我求的也不多,只希望你能在我眼前,让我继续有机会陪着你,宠着你,保护你而已……可是,你连这微小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对吧,无尘根本不会说这种话的。
恍惚忆着,祈世子突然想到,无尘不会说这种话,那脑袋里这话是谁说的?
“永远么?”
“永远!”
还有那只温暖的手……
祈的脸皮青一阵白一阵,不敢相信自己会把柳残梦当成无尘。这两个一个天南一个海北,顶多一个是货真价实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一个是有待商榷五官分开勉强的美人。有哪一点象啊?!而柳残梦还敢一问一答把自己调侃个够。
翻了个白眼,暗自决定将柳大公子的利息加上个十厘来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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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不知自己债务又增加无数的柳公子突然起身,熄掉一旁的小火堆,扒开埋在土层里的一大泥块,笑道:“火候该到了,可以吃了。”
祈不敢置信地看了半天。“……柳武圣,柳大公子,你不觉得叫化鸡对你现在的技术而言,是个太高难度的挑战?”
“会吗?丐帮蓝帮主帮我烤过一次,很简单……”剥着泥块,才发现有些泥层涂得薄的地方烤太干,一剥便撕下大块肉,有些地方泥层又涂得太厚,软塌塌粘了一手泥,毛自然是褪不掉。偷偷将手在衣袖上擦了擦,柳公子干笑道:“外表不重要,味道好就行。”
脸皮微微抽搐,祈下定决心,无论柳残梦如何舌璨莲花,自己也不吃一口。
洞内一时静了下来,只余柳残梦剥下泥块时的扑簌之声。祈世子缩在墙角自艾自怨自怜,不知为什么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后,胃还得准备接受柳残梦这惨无人道的洗礼,不由又怀疑起他的居心,是不是想报复自己过往对他的虐待?
是眼这个看似老实的柳小人的话,确实很有这种可能!
“好了。”剥好白嫩嫩犹自冒烟的山鸡,柳公子笑眯眯地撕下一块。“来,尝一口。”
拿我当试验品?祈抿紧唇,冷冷瞪着他。“我自己有手。”
“味道真的不错,看这卖相就知道了……”见祈世子不捧场,柳公子一脸受伤的哀怨。
屁,卖相不错你怎么不自己吃。眼看鸡肉就在眼前,怕柳残梦有可能趁虚而入,祈眉目转情,不敢开口。可惜柳残梦误会了他目中的意思。
“这叫化鸡是整只烤的,我刚把它挖出来,不会下毒的。”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而且啊,为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