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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夹雪时代-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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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衡阳——若飞的家乡所属的那座城市。

到达衡阳已是清晨七点多钟。我在公用电话亭给若飞的老家打了个电话(这是若飞在信封背面留给我的一个号码)。里面响了很久方才有人接起。是司徒若飞的家吗?我问。接着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可是,我一句听不懂。她用的是纯粹的湖南方言。正当百般解释不清准备挂电话时,突然里面又传来一个普通话纯正的女子声音。我竟一愣。你是季敏佳?我惊讶地问了一句。滕冲?对方也很吃惊。你怎么在若飞的老家?我忙问。我,我,她吞吐半晌,似有难言之隐。不祥的感觉骤然笼罩心头。是不是若飞出事了?我声调颤抖地问道(尽管是明知故问,但心里其实一直怀揣着幻想)。滕冲,若飞她,她,她已经去世了。季敏佳的声音立刻哽塞起来。我木然呆立。尽管若飞在来信里已经明确地传递了这个不信的噩耗,但是,我还是固执己见地认为这次还是若飞的一个调皮的玩笑!我真的希望它仅仅是一个玩笑!然而,季敏佳带来的“凶信”无疑残忍地击破了我最后的幻想。滕冲?滕冲?。。。。。。季敏佳不停地在电话里喊我。我强忍住心头啮骨的悲恸——早在展开若飞来信的时候,这股悲恸就已经蓄势待发了,只是因为心存一念幻想,故而硬是将这股悲恸给沉压下去,如今幻想破灭,它便如井喷一般凶猛地爆发了。但我还是咬着牙将它再次压制下去。我现在就在衡阳,我舔着咸涩的泪水说道,我马上就坐车过去。。。。。。

在衡阳的一家花店里,我精心选了十一朵火红的玫瑰。我曾经答应过若飞,要在2000年情人节——我们相爱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为她献上十一朵最美的红玫瑰,以示我们的爱情要共守一生一世。可谁能想到,2000年情人节,我们俩居然都躺在医院里。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生命垂危。命运之神在残忍地折磨着我们肉体的同时,也在煎熬着我们的爱情。而今,斯人已逝,我独苟活。这十一朵玫瑰,将是我们的爱情最后一次跨越生死的相约。

若飞的老家是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上。

从衡阳坐了两个多小时方才赶到。下了车,我在附近的小卖部用公用电话给季敏佳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她就接了。我说我已经到了小镇。挂了电话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季敏佳出现了。她推着辆脚踏车走了过来。头发绾了个髻,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胸口戴着一朵白色的纸花。十分扎眼。我的鼻子陡然一阵酸。我们面对面地对视了一会儿,彼此都没说一句话。她的脸色很苍白,眼袋很明显,想来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走吧。我说。等一下,她喊住我,接着将自行车支好,径直走到我跟前,从衣兜里掏出一朵白纸花,然后用一根小别针别在了我的胸前。我瞅着瘦弱的她,心中倏然闪过若飞信中的一些话,竟有种异样的悸动。接下来,我骑着脚踏车,季敏佳坐在后面,她的双手轻轻的扶着我的腰,一路上除了她给我指定路线所说的话之外,我们都没再说别的话。

若飞的家在镇郊的一个小村庄里。三间平房,一座小院。走进堂屋,堂上木相框里那张放大了的黑白照片赫然入目。若飞小嘴微翘,目光含笑,正俏皮地看着我。只是,那张脸不再有妩媚的桃红,目光里也不再有脉脉地秋波,她只是一个虚渺的僵硬的定格。所有流光溢彩的生命痕迹如今都框在了一张黑白色的表情里。

我再也控制不了心底地那股冲天悲恸。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任眼泪簌簌而下。我来晚了。我来的太晚了了,我连若飞最后一面都没能赶上,伤痛中夹杂着揪心的悔恨和自责。如果我不去参加那些无聊的表彰大会,或许我还能赶得及啊!可是,我居然在若飞最需要我的时候像一头庸俗的猪一般被俗世的虚名牢牢地束囿!天底下还能找到像我这样虚伪绝情的恋人吗?

季敏佳扶我起来,低声地劝我节哀。同时暗示我不要过分地显露我对若飞的感情。我这才清醒了一些,方才意识到旁边有个中年女人一直拿眼直直盯着我。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指着我对季敏佳用湖南话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季敏佳也用湖南话回答了她。之后,她的眼神便渐渐露出友好的意思(季敏佳后来告诉我,若飞母亲是个很保守的人,见我在堂上哭的那么伤心,以为我和若飞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季敏佳怕她误会,便说我是若飞在学校认的一位干哥)。她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双手,眼泪扑棱棱的就往下流,声腔极为凄哀地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湖南话。还不时地用手指着若飞的遗相。我心想她应该是在讲若飞,便不住地点头,陪着她一起流泪。一旁的季敏佳则不停地用湖南话安慰着她。这个中年女人神色极为憔悴。季敏佳说,她就是若飞的母亲(其实我也猜出来了),因承受不了丧女之痛,她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恍惚。

据季敏佳介绍,若飞家本来住在镇上,还有一间门面房,父母共同经营着一家小型超市。家境相当宽裕。可自从若飞得了白血病,巨额的医疗费便不断蚕食着这个小康之家。最后,她父母不得不卖了房子出让了超市,几乎是倾家荡产,可最终还是未能挽回女儿的生命。如今的这三间平房本是若飞一个亲戚的家,由于那家人在上海打工常年不回,所以就暂时让给若飞父母做了个落脚之处。若飞的父亲为了偿还巨额的债款,前不久已经外出打工去了。现在,这个家就剩若飞母亲一个人。季敏佳就是因为怕她精神不好放心不下才暂时留下来的。季敏佳说,若飞不在了,我和她生前形同姐妹,理应要为她尽一份孝道。我很感动。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惭愧。若飞在家是独生女,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人父母,最痛心的莫过于此。既然季敏佳都能如此知情达理,我为什么就不能呢?我同若飞相爱一场,如今她不在了,我更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尽一份孝道。

想到这里,我径直走到若飞母亲面前声泪俱下地说道:大娘,若飞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

若飞母亲愣了,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季敏佳。

季敏佳又用湖南话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若飞母亲听了,脸上立刻舒展开难得的笑容。她一只手拉着季敏佳,一只手拉着我,左右来回的看了一会儿,眼泪婆娑的点了点头,神情很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一个字。这个字我终于听出来了,是“好”。我侧脸瞟了一眼季敏佳,她却红着脸,低着头。这让我非常纳闷。

很多年后,季敏佳才告诉了我个中隐情。原来若飞生病期间,陶大宇曾多次来看望过她,特别是她病重期间,他几乎天天守在病房。以至于若飞的家人都认同了他和若飞的“关系”。若飞去世后,陶大宇甚至还直接参与了“守灵”。后来,他还当着众人的面认若飞父母做干爹干娘。而我,却莫名其妙地在若飞去世很多天后才出现,表现又是那么不寻常。所以若飞母亲一开始就怀疑,甚至还表示了某种程度的抵触。幸好季敏佳从中化解。为了给我的到来作一个完美的解释。季敏佳便谎称我是若飞的干哥。当我认若飞母亲做干娘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在蹈他人覆辙了。若飞母亲的迟疑,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有一个优秀的陶大宇做干儿子,而我这个在若飞死去多日后才跑来的“干哥”,现在又要来认她为娘则明显有点虚情假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季敏佳当然知道我和若飞的关系,当然理解我的心情,可为了化解尴尬局面,她只好再次谎称我是她的恋人。很多年后,我问她为什么当初非要撒那个谎,她只是红着脸笑而不答。但不管怎么说,正是由于季敏佳这么一说,才彻底打消了思想格外保守的若飞母亲的顾虑。才有了后来一手拉我一手拉若飞的一幕。她当时还用湖南话说我和季敏佳是天生的一对。正是这一句话让季敏佳羞臊地低下了头。唉,不知道,天堂里的若飞当时听她母亲说了这么一句话会作何感想。

当天上午,我便捧着那十一朵红玫瑰(由于季敏佳提醒说农村人办丧事时对红色忌讳,所以进屋前我把花放在了门外的窗台上,幸好没被若飞母亲看到),在季敏佳的陪伴下来到了若飞的墓前。

若飞的墓被安置在镇郊的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坡上。这儿竹林葱葱,溪流潺潺。山坡下是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时值四月,田里的油菜一片金黄。虽然天空阴沉地挥着淅沥的雨丝,但已经没有学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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