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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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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但是,你也隐隐产生了一种怀疑:她并非在单纯地阅读你,而是在利用你,利用你这个整体中的一些局部来塑造她思想中的另一个伙伴,她自己独自一人认识的一个伙伴?她在下意识中正在阅读的不是你,而是她梦想中的并不存在的那个人。

  恋人们对他们身体的阅读(即他们全身心地一起在床上活动),有别于对书籍的阅读,因为这种阅读不是线性的。它可以由任意一点开始,可以跳跃、重复、回返、滞留;它使用的语言是并行不悖的语言,即发散的语言与会聚的语言;它厌倦的时候可以跳过几页,抛开线索,然后再重新找回线索。也许可以看出它有某种运动方向,即向终局运动,向高潮运动;为了走向这个高潮,它采取各种节奏、格律和主调反复等等办法。然而,终局是否总是高潮呢?或者说,奔向终局的运动会不会受到一股逆流的影响回到过去的时间与时刻中去呢?

  如果每个片断及其高潮都要用图表示出来,那就需要有个三维的甚至四维的模式。这种模式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任何生活经历都不会重演。性交与阅读最相似的地方莫过于它们内部都有自己的时间与空间,有别于可计量的时间与空间。

  当你们第一次偶然相遇时,已隐隐约约看到了你们将来同居的可能。现在你们互为读本,每个人都在另一个人上阅读自己那不用文字书写的历史。男读者和女读者啊,明天如果你们再走到一起,如果你们像一对心满意足的夫妻一起躺到这张床上,那么你们每个人会打开自己的床头灯,沉浸在自己那本书里。这两本并行的书陪着你们走向梦乡,先是你,然后是你,关上灯。你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你躺在这边,她躺在那边,在你们尚未分别进入梦乡之前,黑暗将消除你们之间的一切距离,使你们暂时地合二为一。你们不要嘲笑和谐的夫妻生活这种画面,你们能举出比这对夫妻更加幸福的夫妻吗?

  你对柳德米拉讲述你等待她时看的那本小说。“这是你喜欢的那种小说,一开始就令人感到焦虑的小说……”

  她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疑问。你犹豫了:“令人感到焦虑”的话你是否不是听她讲的,而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也许柳德米拉不再相信焦虑是认识真理的必要条件……也许有人已经向她证明,焦虑和无意识一样,都是一种概念,没有什么比这个概念更易被人歪曲了……

  “我喜欢那种书,”她说,“书中的秘密与焦虑都经过棋类运动员那种精确的冷静的头脑筛选过。”

  “简单地说吧,这个故事讲一个听见电话铃响就变得急躁不安的人,有一天他正在从事跑步运动……”

  “别跟我讲了,拿来我自己看。”

  “我也没看多少。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你起床,到另一间屋去找那本书。刚才在那里你没有意料到与柳德米拉的关系会打破常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转折。

  你没有找到那本书。

  (你将在一次艺术展览中见到它,它已成为雕塑家伊尔内里奥的作品了。你折过一角作记号的那一页,被粘在坚固的刷过透明树脂的平行六面体的一个底面上,一条烧焦的痕迹表明书内燃起的火焰把它烧得皱皱巴巴的,像一块疙疙瘩瘩的树皮。)

  “找不到那本书了,”你对她说,“不过没关系,我看见你也有一本,我还以为你已经看过了呢……”

  你趁她不注意,走进贮藏室寻找弗兰奈里那本有红色护封的小说。“喏,找到了。”

  柳德米拉打开书,上面的题字写道:“柳德米拉惠存……西拉·弗兰奈里。”“对,是我那本……”

  “啊,你认识弗兰奈里?”你惊叫起来,仿佛你什么也不知道。

  “认识……他送给我这本书……可是,我曾深信这本书还未来得及看便被人偷走了……”

  “……被伊尔内里奥偷走了?”

  “鬼知道是……”

  现在该你亮牌了。

  “你知道不是伊尔内里奥偷走了。他发现这本书就把它扔到那间黑屋子里去了,你在那里还保存着……”

  “谁授权你进行搜查了?”

  “伊尔内里奥说,有人曾偷过你的书,现在却偷偷回来用假书替换你的书……”

  “伊尔内里奥什么也不知道。”

  “可我知道,卡维达尼亚把马拉纳所有的信件都给我看过了。”

  “艾尔梅斯的话都是谎言。”

  “有一件事却是真的:这个人继续想着你,要在一切幻想中看到你,你读书的形象把他迷住了……”

  “他最不能容忍的是我读书。”

  你对那个译者阴谋诡计的起源渐渐有所了解:他的所有阴谋诡计都是出于忌妒心;他觉得在他与柳德米拉之间有个无形的情敌,此人通过书本与柳德米拉进行无声的交往。这个幽灵般的情敌有成百上千种面孔,也可以说没有面孔,捉摸不定,因为柳德米拉认为,作者从来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不管是活着的作者还是已故的作者,都仅仅存在于书页之中,在书页中与她进行交际。他们或恐吓她或引诱她,她都听之任之,并与他们这些没有形体的人建立轻率的、反复无常的关系。其实这并非指作者本人,而是指作者的作用,作者的观念,即每一部小说后面都有一个人担保书中那些幻影与虚构的人物具有真实性,因为他在这些幻影与人物身上注人了真实性,因为他把自己与这些由语言组成的幻影与人物等同起来了。怎么能够击败作者的这种作用和观念呢?艾尔梅斯·马拉纳的爱好与天才一直是他要战胜这种作用的动力;他与柳德米拉的关系发生危机,更促使他这样做。他想像中的文学作品是虚假。伪造、模仿、拼凑。如果他的这种想法能够实现,如果作者的面貌模糊不清,读者就不会产生那种信任感,不是说不信任书中讲的故事,而是说不信任默默讲述的那个声音。从表面上看,这似乎不会在文学作品的结构中引起什么变化……但在它的基础即读者与书的关系中,却引起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这样,柳德米拉埋头读书时,他便不会感到被她遗忘了,因为在书与她之间虚假的阴影始终存在,而他通过把自己与虚假等同起来,从而确立了自己的存在。

  你的目光落到小说的开头。“啊,这不是我读过的那本书……书名一样,书皮一样,全都一样……然而是另外一本书!两本之中有一本是假的。”

  “这本肯定是假的。”柳德米拉低声说道。

  “你说这本是假的,是因为马拉纳摸过它吗?我读过的那本也是他寄给卡维达尼亚的呀!难道这两本书都是假的?”

  “只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们真相,那就是作者。”

  “你可以问问他,因为你跟他是朋友……”

  “过去是。”

  “你离开马拉纳是去找他吗?”

  “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啊!”她说。她那捉弄人的语气特别使你恼火。

  男读者啊,你决定去找作者。现在你转过身背向柳德米拉,开始读这本封皮相同的小说。

  (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相同。因为写着“西拉·弗兰奈里近作”的护封条遮住了书名中的两个字。你只要把这个小条掀起一点,就会发现这本书的书名不是“一条条相互连接的线”,而是“一条条相互交叉的线”。)


一条条相互交叉的线

  每项大脑活动,不论是思考还是反思,我都要借助于镜子。普罗提诺'①'认为,灵魂是反映至高无上的理性、塑造物质世界的一面镜子。也许正因为这个道理,我思考时需要镜子。如果没有被反映出来的物象,我的精力便不能集中,我的灵魂也一样,每当运用它的思辨能力时总需要有个供它模仿的模式。(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是,我既是思想家又是商人,另外还是收集各种光学仪器的人。)

  只要我的眼睛移近万花筒,我的头脑便会注意到各种不同的颜色与线条聚集与组合成各种规则的图案,并能立即找出它的规律,即发现一种毋庸置疑且转瞬即逝的严谨结构。这时只要用指甲轻轻弹一下筒壁,这些颜色与线条又会重新组合成另一种与前不同的图案。

  幼年时我发现,观察这种由许多镜片构成的五彩缤纷的世界,可以激励我的资质做出现实的决定或具有一定风险的预测,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收集万花筒。万花筒的历史相对地说很短(它是一八一七年由苏格兰物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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