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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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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最好还是回到昨天晚上你看的那本书上来,回到你们两人手中都拿着的补偿你们失望心情的那本书上来。

  “但愿这次这本书没装订错,”你说,“别再读到有趣的地方,就……”(就什么?你想说什么?)“总之,但愿这次能愉快地读完这本书。”

  “啊,当然哪,”她回答说。你听见了吗?她说:“啊,当然哪。”现在该你试试看能否跟她挂上了。

  “既然您也来这个书店买书,希望在这里还能见到您,以便交流我们的读书心得。”

  “乐于从命。”她回答说。

  你很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为此你已布下了一张几乎看不见的罗网。

  “昨天我们要读伊塔洛·卡尔维诺,结果读了巴扎克巴尔,今天我们要读巴扎克巴尔,如果打开书一看是伊塔洛·卡尔维诺,那才叫滑稽透顶呢。”

  “哦,不会!如果发生这种事,我们去控告出版商!”

  “唉,为什么我们不相互留下电话号码呢?”(喏,这就是你的目的;男读者,你像条响尾蛇正围着她转呢!)“如果我们当中谁发现自己那本书有问题,也好请求另一位给予帮助啊……我们两个加在一起,更有可能凑成一本完好的书。”

  喏,你还是说出来了。在男女读者之间,通过书籍相互关心,相互协作,建立联系,这有什么不自然的呢?

  你原以为对生活寄托希望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却心满意足地走出书店。你心里现在有两条不同的期望,不论哪一条都能使你身心愉快:一条期望寄托在这本书上——你迫不及待地希望接着看这本书;一条期望寄托在那个电话号码上。你希望她回答你打给她的电话时,再次听到她那时而清脆时而模糊的声音。过不了多久,也许就在明天,你会以这本书为借口(也许是个不攻自破的借口)打电话给她,问她喜欢不喜欢这本书,告诉她你看了多少页,还有多少页没看,提议你们见面谈谈……

  男读者啊,要问你是谁,多大年纪,问你的婚姻状况、职业和收入情况,未免太不礼貌。这些事你自己去考虑罢了。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心情,现在你在自己家中,你应该努力恢复内心的平静,投身到这本书中去,伸着腿读,蜷起腿读,再伸直腿读……可是,从昨天起你好像已经变了,你读书不再是一个人读了。你心里想着那个女读者。她现在也翻开了这本书。喏,你们要念的这个故事上面蒙上了你们可能要经历的故事——你与她邂逅的续编,或者说你与她关系的新编。看,这就是从昨天起你发生的变化。你说你喜欢书,因为书是明确的、具体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不冒任何风险就能享受到的,而生活经历呢,却是捉摸不定的,时断时续的,相互矛盾的。这是不是说书成了一种工具,一种交际的渠道,一种聚会的场所呢?尽管如此,读书并未失去对你的吸引力,相反它仿佛对你具有更大的魔力了。

  你这本书的书页尚未裁开,这对你急不可待的心情来说构成了第一道障碍。你找来一把锋利的裁纸刀,开始打开这本书的秘密。你用力一刀把扉页与第一章裁开。然而……

  然而,一开始你就发现,你手中这本书与你昨天读的那本书毫不相干。

在马尔堡市郊外

  第一页的开头说,空气中散发着煎炸的气味,不,是炒洋葱的气味,洋葱烧焦了的气味。炒洋葱时,洋葱上的纹理先变成紫色,然后变成蓝黑色,尤其是洋葱片的边缘,还未炒出黄色就变黑了,其实这是洋葱的汁混在油里,在烹炒的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散发出不同的气味。书中明确指出,炒洋葱时用的是菜油。这本书里一切都非常明确,什么东西叫什么名称以及它们给人什么感觉。厨房里几个灶眼上坐着几种食物,它们各自的容器上,如平底炒锅上、饼铛上、大煮锅上,都标明具体的名称,同样各种操作过程,如挂面糊、打鸡蛋、把黄瓜切成片、在要烤的小母鸡上插些肥肉丁,等等,也都注得清清楚楚。总之,这里一切都很具体,都很清楚,记述得很符合烹调技术,起码给读者一种颇有技术的感觉。有些食物你虽然不了解,但译者认为最好还是把它们的名称直译过来,如scho?blintsjia译为邵俄布林齐亚,你念着邵俄布林齐亚时,深信邵俄布林齐亚的存在并感到它的独特味道。即使小说中没说它什么味道,你也知道它略带一点酸溜溜的味儿,因为这个词的发音以及它给你的视觉印象使你想到酸味,因为你觉得在气味与语词组成的这部交响乐中需要一种酸溜溜的音符。

  布里格德正在往鸡蛋面团里搀肉馅,她那健壮胳膊红润的皮肤上长满雀斑,现在又落上一层面粉、粘上生肉馅。她的胸膛在大理石案板上每俯仰一次,身背后的裙子边便向上抬起几厘米,露出小腿与股骨二头肌间的腘窝。腘窝处的皮肤显得特别白皙,上有一条清晰的青筋。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渐渐明朗起来,因为作者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细致的描写并援引他们的插话、对话。例如洪德尔老汉说:“今年的不会让你跳得像去年那样高了,”几行之后你就明白他指的是小辣椒,“你才跳得一年不如一年高呢!”乌古尔德姨妈说道。她用小木勺尝尝锅里的汤味后,又抓了一些桂皮加进去。

  你一会儿发现一个新的人物,一会儿又发现一个新的人物,简直不知道我们这本小说描写的其大无比的厨房里到底有多少人。要统计一下也不可能,因为到库吉瓦家里走动的人很多,从来弄不清数目。此外,每个人有好几个名字供不同场合使用,有教名、乳名、姓或父名,还有这种称呼如“严家寡妇”、“玉米店伙计”。重要的是小说注意描写他们的外貌特征,如布隆科啃得发白的指甲、布里格德面颊上的汗毛,并且注意描写他们的动作、他们各自使用的工具,如砸肉排的锤,择水田芥的筛,刮黄油的小刀。这样每个人物便从对这个动作或这个特征的描述中得到初步刻画。不仅如此,这些描述也使你产生了想知道人物更多情况的愿望,仿佛第一章中拿着刮黄油刀出现的人物,他的性格与命运便由这把刮黄油刀决定了,而且读者你在阅读这本小说的过程中每次看到这个人物重复出现时,你便惊喜地大叫起来:“啊,那个拿刮黄油刀的!”你的这种态度迫使作者在进一步描写这个人物的言行时,不得不把他的言行与这把起初的刮黄油小刀协调起来。

  这本小说仿佛有意使库吉瓦家厨房里时时刻刻都有许多人,每个人都在忙着制作自己的饭菜,有人剥鹰嘴豆,有人把炸鱼用醋、洋葱和香料腌起来。大家或烹调或美食,一拨儿走了,一拨儿又来,从清晨到深夜川流不息。尽管那天早晨我来得很早,厨房里已是热闹非凡了,因为那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头天晚上考德雷尔先生带着他的儿子到达这里,今天要留下儿子带着我离开这里。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要到考德雷尔先生在泊特克沃省的庄园里待到夏季结束,待到收黑麦的时候,去学习从比利时进口的新型干燥机的操作;而考德雷尔家族中最年轻的成员蓬科,这段时间应该留在我们这里学习花楸果树的嫁接技术。

  那天早晨家中的各种气味与声响都拥向我的身旁,仿佛要与我告别。至今我所熟悉的这一切,我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它们(我觉得会失去它们),可能找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样了,我也变样了。因此,我同它们告别就像永别,与这厨房、这个家、与乌古尔德姨妈做的面疙瘩永别;因此,本书开始时给你的那种具体感也包含了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种离别时的惆怅。像你这样仔细的读者从第一页开始一定注意到这点了:虽然你欣赏这本小说的准确性,但你觉得抓不住要领,说实在的.就像一切都从你手指缝里漏掉了似的。也许这是翻译的过错吧,你自我安慰说。其实翻译很准确,但是翻译不管多么准确也不能表达那些词在原文中能够具备的具体性。简单地说吧,这里的每一句话都应具体地向你表达我与库吉瓦家的关系以及我将失去它时的痛惜,同时也应该向你表达我想离开这里的心愿,希望奔向陌生的地方,希望翻开新的一页,希望远离邵俄布林齐亚的酸味,希望在阿格德岸边的晚会上,在泊特克沃省会星期天的集会上,在苹果酒宫的节日盛典上,结识新的朋友,开始新的一章。也许你尚未意识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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