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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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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尔福夫人象一尊恐怖女神似的钉在地上,维尔福把头埋在床上,这时阿夫里尼为了更清楚地检查杯子里的东西,走到窗前,用手指尖伸进去蘸了一滴来尝。“啊!”大声说道,“不再是木鳖精了,我来看看杯子里到底是什么!”于是他跑到瓦朗蒂娜房间里一只药橱前面,从一只银盒里取出一小瓶硝酸,滴了几滴到那液体里,液体便立刻变成血红色。“啊!”

  阿夫里尼喊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喜悦(象一位法官揭破实情时的恐怖和一位学生解决了一个问题时的喜悦。)维尔福夫人再也受不了了;她的眼前最初是火花乱迸,后来变成一片漆黑;她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然后就不见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身体跌倒在地板上的声音,但没有人注意它。护士正在注意化学分析,维尔福沉浸在悲哀里。只有阿夫里尼用他的目光跟随着维尔福夫人,注意到她仓皇地退出去。他拉开爱德华房门口的门帘,向维尔福夫人的房间里望,看见她晕倒在地板上。“去帮助维尔福夫人,”他对护士说,“维尔福夫人病了。”

  “但维尔福小姐——”护士犹豫地说。

  “维尔福小姐不需要帮助了,”阿夫里尼说,“因为她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维尔福悲痛地喃喃道,在他那铁石一样的心里,悲痛是一种新奇的感觉,所以他的悲痛比一般人更令人心碎。

  “你说她死了吗?”忽然一个声音喊道,“谁说瓦朗蒂娜死了?”

  两个人回过头去,看见莫雷尔脸色苍白,神情激动地站在门口。事情是这样的:莫雷尔按照往常的时间来到通诺瓦梯埃先生房间的小门口。与往常不同的是,门是开着的;由于没有拉铃的必要,他就走了进去。他在厅里等了一会儿,想叫一个仆人来带他去见诺瓦梯埃先生;他喊了一声,但没有人回答,因为房子里仆人都逃走了。莫雷尔心里没有特别感到不安的理由,基督山已答应他瓦朗蒂娜不死,而直到目前为止,他始终是履行了他的诺言的。伯爵每天晚上给他消息,那些消息在第二天早晨就被诺瓦梯埃证实。可是,这种出奇的寂静使他感到很奇怪,他第二次第三次再叫人,还是没有人答应。于是他决定上楼去。诺瓦梯埃的房门也象其他的房门那样大开着。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那老人照常坐在他的圈椅里;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示着一种内心的恐惧,那种表情从他苍白的脸色上得到了证实。

  “您好吗,阁下?”莫雷尔问,心里感到了某种恐惧。

  “好!”老人闭上眼睛回答,但他的脸上却显出更大的不安。

  “您在想心事,阁下,”莫雷尔又说,“您要什么东西吧,要我去叫一个仆人吗?”

  “是的。”诺瓦梯埃回答。

  莫雷尔就拉铃,虽然他几乎拉断绳带,却依旧没有人来。

  他回过头去看诺瓦梯埃;他脸色苍白,痛苦的表情与时俱增。

  “噢!”莫雷尔喊道,“为什么没有人来?这屋子里有人病了吗?”

  诺瓦梯埃的眼睛似乎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

  “出什么事啦?您吓坏我啦。瓦朗蒂娜,瓦朗蒂娜出事啦?”

  “是的,是的,。”诺瓦梯埃表示。

  马西米兰想说话,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踉跄了一下,靠在壁板上。然后他抬手指一指门口。

  “是的,是的,”老人继续表示。马西米兰一步并两步冲上那座小楼梯,而诺瓦梯埃的眼睛似乎在对他喊:“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眨眼,年轻人已穿过几个房间,到达瓦朗蒂娜的房门口。门是大开着的。他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一声啜泣。他象是透过一层云雾看见一个黑色人影跪在地上,头埋在一大片白色的帐帏里。一阵可怕的恐惧使他站在那儿时,他听见一个声音:“瓦朗蒂娜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声音象回声似的重复着:“死了!死了!”

  (第一○二章 完)

  

  









第一○三章 马西米兰

  维尔福站起身来,被人撞见他这样痛哭流涕,他感到有点难为情。二十五年的法官生涯已使他丧失了一部分人性。他的眼光最恍惚不定,最后盯在莫雷尔身上。“你是谁,阁下,”

  他问道,“你不知道一座受死神打击的房子,外人是不能这样随便进来的吗?出去,阁下,出去吧!”

  但莫雷尔依旧一动都不动;他的眼光离不开那张零乱的床和躺在床上的那个年轻姑娘惨白的面孔。

  “出去!你没听见吗?”维尔福说,阿夫里尼则走过来领莫雷尔出去。马西米兰疑惑地把那个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用眼光慢慢地向房间四周扫射了一遍,最后把眼光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他张开嘴巴想说话,虽然他的脑子里有许多排遣不开的念头物理学哲学对物理学的研究成果作哲学的概括,研究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走了出去了,他神志昏迷,使维尔福和阿夫里尼暂时记忆当前最关切的那件事情,互相交换了一个眼光,象是在说:“他疯了!”

  可是不到五分钟时间,楼梯在一种特别的重压下呻吟起来。他们看见莫雷尔以超人的力量抱住那只坐着诺瓦梯埃的圈椅,把老人抬上楼来。上楼以后,他把圈椅放到地板上,迅速地把它推进瓦朗蒂娜的房间。这一切都是在几乎疯狂的亢奋状态下完成的,那青年的气力这时好象比平时大了十倍。但最让人感到吃惊的还是诺瓦梯埃,莫雷尔推近床前,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心里所想的一切,他的眼睛弥补了其他各种器官的不足。他苍白的脸和那因激动而发红的眼睛在维尔福看来象是一个可怕的幽灵。每一次他与父亲接触的时候,便总要发生一件可怕的事情。

  “看他们干了些什么事!”莫雷尔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指着瓦朗蒂娜喊道。

  维尔福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望着这个青年人,他认不出他是谁,可是他却叫诺瓦梯埃爷爷。这时,那老人的整个思想似乎都从他的眼睛里反映出来;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脖子上的血管涨了起来;他的脸和太阳穴变成了青紫色文,已失传。,象是他患了癔症似的。他内心极度激动,只差一声惊叫,而那声惊叫声是从他的毛孔里发出的——因此才比无声更可怕。阿夫里尼迅速向老人冲过去,给他喝了一种强烈的兴奋剂。

  “阁下!”莫雷尔抓住瘫痪老人那只潮湿的手大声道,“他们问我是谁,说我没有权利到这儿来!噢,您是知道的,请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吧!”那青年已经泣不成声了。

  “请告诉他们,”莫雷尔用嘶哑的声音说,——“告诉他们我是她的未婚夫。告诉他们她是我心爱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爱人。告诉他们呀——噢!告诉他们那具尸体是属于我的!”

  那年轻人手指痉挛着,忽然力不能支似地跪倒在床前,阿夫里尼不忍再看这令人悲痛的情景,转过身去;维尔福也不忍心再要求他解释,他好象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唯一科学的哲学,是无产阶级和劳动人,走到年轻人身边向他伸出一只手,因为凡是爱我们所哀悼的人,总是有这股磁力的。但莫雷尔没有看见这一切;他抓住瓦朗蒂娜那只冰冷的手,他欲哭无泪,呻吟着用牙齿咬着床单。此时,只能听到房间里的啜泣声、叹息声和祈祷声。夹杂在这些声音中的是诺瓦梯埃那呼噜呼噜的喘息声,每一声喘息似乎都可能随时会使老人的生命戛然中止。最后,这几个人之中最能自持的维尔福说话了。“阁下,”他对马西米兰说,“你说你爱瓦朗蒂娜,你和她订有婚约。我作为她的父亲却不知道这一切,我看出你对她的心是真挚的,所以我宽恕你,但是你所爱的人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与人世间已最后的告别了,阁下,把那只你希望得到的手再在你自己的手里握一次,然后永远与她分别了吧。瓦朗蒂娜现在只需要神父来为她祝福了。”

  “你错了,阁下,”莫雷尔站起身来大声道,他的心里感到他从未经历过的剧痛,——“你错了,瓦朗蒂娜虽然已经死了,她不但要一位神父,更需要一个为她报仇的人。维尔福先生,请你派人去请神父,我来为瓦朗蒂娜报仇。”

  “你是什么意思,阁下?”维尔福不安地问。莫雷尔的话使他感到不寒而栗。

  “我是说,阁下,你有双重身份,做为父亲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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