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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 作者:斯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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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城县的风俗,谁家的小子结婚,要提前十天半月给左邻右舍打个招呼,一来是讨个喜兴,二来到时找人帮忙也方便,老头和老太太等这回事等得心焦,老早就放出了口风,让胡胡李走东家串西家挨门挨户会了一遍,说是年底晚辈要办大事,望各位叔伯大娘,父老乡亲多多关照。

  喜期定在腊月二十九,老头“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头很足,迈着老胳膊老腿亲自跑了二三十里路找一个久负盛名的风水先生看的日期。喜期一定,李家就连轴转着忙活上了。

  婚姻事在农村很有些讲究,每一回事都必须得办得有规有矩,否则会给人留下几辈子的笑柄。这些胡胡李都不知道,老头是个明白人,今儿指使他上城里买些花布,说要给新娘子做衣服,还要做几床新被子,明儿又叫他和谁谁一块去看两棵树,说是谈好价钱买回来做家具用,后天又让他去采购些菜呀酒呀肉呀的杂七杂八的食物,说是请客少不了的。当然,这些原材料弄好之后紧跟着就是找裁缝,请木匠,唤厨子。胡胡李忙得晕头转向,被指使得团团乱转,还老是丢了东忘了西,惹得老娘在旁边抿着嘴笑他高兴糊涂了。老头这时俨然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运筹帷幄,制胜千里,吆喝吆喝这个,使唤使唤那个,虽然有高兴劲儿撑着没累出病来,嗓子却给喊哑了。老太太帮不上大忙,呆在一边别人又嫌她碍事,只得躲进屋里给未来的小孙子缝肚兜。

  人忙了时间自然就过得快,胡胡李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几天,忽然就发现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

  腊月三十就是年尾,正春节。二十八时新年的气氛已很浓了,鞭炮声爆豆子一样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大人小孩都换上了新衣服在街上走动,满脸喜气洋洋,小孩子们攥着压岁钱兔子一般飞快,往杂货店跑。胡胡李想到除夕的时候想到了腊月二十九,心里怦然一动,过了明天我就是成年人了,我就会有一个老婆,和我一块吃饭睡觉。他实在想不到结了婚还有什么更多的内容。但心里甜滋滋的倒是真的。

  这天的天气很好,冬天里冷是肯定要冷的,只要不下雪,刮风也没什么。吃罢午饭,老头招呼的帮忙的全到了,一拉溜七八个棒小伙子,还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迎新客。家具早已做好漆好,几个小伙子收拾麻利,一人喝了碗壮行酒,喝着号子抬着东西出了李家大门,外面负责燃放爆竹的一看人出来了,一点火捻“噼哩叭啦”的响声震天,等在一边的民间艺人立刻“吗啦吗啦”、“咚咚啪啪”地吹打起来助兴。四个棒小伙抬着嫁妆走在最前,后面是接新人的花轿,迎新客在花轿两边压着碎步走。民间艺人走在队尾吹得极卖气力。一群小孩跟在后面人欢马叫,胡胡李看着这支庞大的队伍缓缓地逶迤消失在村口,回到家里倒头便睡,至于院里,屋里的几桌酒席猜拳行令,吃五喝六之音他全听不见,他是真的累了。

  老爹把胡胡李叫醒时还不到后半夜,乍一起来天气很冷,连打了两个寒颤。老爹笑吟吟地举着一身新衣服。还有一束大红花。胡胡李洗了脸,换上衣服走进屋当门,正凑在一块围着火盆烤火的左邻右舍立马喝上了彩。果真人要衣妆,胡胡李一换新衣,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接新娘子的队伍还没有回来,想必是正在那边大吃大喝。

  这边的酒席还没撤去,杯盘狼藉着,胡胡李要去整理,边上人不让,说新郎官就该有新郎官的样子,胡胡李只得呆在一边呆着看别人忙活。

  天交丑时,门外忽然飞也似跑来一群小孩,大叫“新媳妇来了”,屋里一群人正等得没精神,发一声喊全拥出门外。

  门外已经等了不少人,冻得直跺脚。小孩子却不知道冷,蹦蹦跳跳地,迎亲归来的队伍已到村口,当先打着的两盏大红灯笼照得雪地一片通红,吹鼓手吹得声嘶力竭,声音远远地传开去,队伍一边走还一边放着爆竹,所有的人都笑着,胡胡李本来站在人堆后边,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是自己娶媳妇,而觉得很小时候由母亲扯着看别人娶亲一样,直到队伍走到门前,大家伙儿才想到新郎官还没露面,老爹哑着嗓子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听见,队伍停在门口又吹又打又嚷又叫,等着新郎官出来迎接,老爹急得什么似的偶一回首发现儿子正躲在人群后面忘乎所以地看热闹,赶过去就把他揪了出来。

  胡胡李跟在轿子旁边进了院子,两个没见过面的女人扶着新娘走出轿子,胡胡李初始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老爹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了一下也跟上去了,两个伴娘挽着新娘子进了屋,把新娘往椅子上一按,回头看了看呆头呆脑地跟进来的胡胡李,捂住嘴笑着跑出去了。

  新娘子穿了一身大红的新衣服,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因为盖着红盖头,胡胡李看不见她长得什么样。屋里只有胡胡李和新娘子曹氏两个人,新娘子坐在椅子上,很安详,胡胡李看了几眼新娘子,忽然想到今天晚上两个人就要脱得光溜溜地躺到一个被窝里,脸“腾”就红到了耳根,本来坐得稳稳当当的立刻局促不安起来,像是屁股上长了疮。外面老爹正大声地劝送新娘子的人喝酒,语声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气。有的人已经开喝,酒杯子“哐啷哐啷”地,酒桌上的粗话一句句清晰地传入耳鼓,还有小孩的笑声,女人喝斥男人声,简直乱成了一团麻。胡胡李实在坐不稳,悄悄地站起来走出去了。老爹眉开眼笑地陪着几个他不认识的人说话,一看胡胡李出来,笑得更甜。起身招呼他过去坐下,指着一位年长者让他叫大哥,以下依次坐着的稍年轻一点的分别是二哥、三哥直到七哥,胡胡李一一打了招呼寒喧几句就是喝酒,新娘子女流之辈,不喝酒有情可原,新郎官不喝就说不过去了,胡胡李推三阻四地让了一番看众位哥哥渐显厌色,激发了胸中的血性,于是不再推辞,该自己喝自己喝,该碰杯碰杯,不管什么路数,都是杯到酒干,那酒第一杯喝着和吞胡椒面差不多,到肚里胸口如遭重击,胡胡李噎得脸红脖子粗,第二杯重击就稍温柔些了,咂咂嘴似乎还有点香味,第三杯以后胡胡李发觉房梁有掉下来的可能性,下盘虚浮的坠入五里云雾,眼前一干人众的脸部渐渐浮肿、朦胧。……他仿佛听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幽幽地叹息:“你醉了”语气像是母亲小时候哄他睡觉时哼的儿歌,胡胡李想叫声娘,喉咙里格格直响发不出音。好像是谁把他扶上了床,又帮他脱下衣服,他忘记了自己是在过洞房花烛夜,酒意在他大脑中燃烧,他想起了子牙河滔滔的浊水,浊水之后他父母躺在床上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息,呻吟,他眼前叠印着小时候看到的那个扭曲着倒下的无头尸体,很多个无头尸体,脖子里都标出一股血箭。

  他觉得喉头发甜,有什么东西努力从肚里往上翻腾,像子牙河里努力冲出河床的水,像无头尸体脖腔里的血箭——他吐了,他听得到“哗啦哗啦”的响声,有一片血红在他眼前慢慢浮起,他怀疑那是自己脖子被砍断后流的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头仿佛还在。他想高兴的笑起来,眼前血泊越浮越大,仿佛要把他笼罩、吞噬。血泊中忽然出现了王大哥血葫芦般的头颅,双目怒睁,好像要告诉他什么事或者是要戳指大骂谁一遍,嘴张得大大的,露出满口森森白牙,他知道他对不起王大哥,他想告诉王大哥他对不起他,王大哥忽然消失了,他茫然四顾,血泊霎那间隐退,一团乳白色的雾气弥漫过来,立刻就整个包围了他。雾中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甜香,像母亲乳汁的味道,他用力地吮吸了几口,那团雾气开始颤抖,似乎还有隐隐的呻吟,他感到两条蛇一样的东西突然箍到他腰间,用力地勒他,蛇温暖、滑腻而且潮湿,他的心灵滑过一丝颤抖,他想狂叫,他想摧毁什么,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迅速膨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熊熊燃烧。他感到自己像一把大刀,准确地砍到邓财主的脖子上,他听到一声压抑之极、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惨叫,他又发现自己在流血,喷泉一样地流血。血快流干了……。

  胡胡李醒来后第一感觉是后脑像被木匠锯了道缝,一群蚂蚁在吞吃他的脑浆,他闭上眼甚至能想象到蚂蚁怎样一只一只地挤进那道缝,怎样一口一口地吃,吃得头上白花花的,一种无法言传的疼痛紧紧攫取了他的神经。他在床上翻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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