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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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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一不偷二不抢,你凭什么问我?”
    “你半夜三更同一个姑娘在这里摸摸弄弄..”
    “你在摸摸弄弄?”
    “你放屁!”
    “真臭。”
    “你他妈放臭屁!”
    “臭不可闻。”
    “住嘴!”竹梆子敲出了一种演戏般的效果,“你辱骂值勤人员,你已构成了妨
害公务罪!”
    我说:“我两岁。”
    他说:“到派出所去!”
    我说:“到幼儿园去吧。”
    我挖苦着他。其实心里早已象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更准确些说,应该
是心已经象断了绳的吊桶,落进了冰水。你可以想想我跟他们去派出所后的情形。
    你是干什么的?
    编辑。
    她是干什么的?
    农村姑娘。
    半夜三更在山上干什么勾当?
    谈对象。
    谁会信呢?除了上帝谁会信呢?主编也不会。
    随便聊聊。
    聊什么?
    聊文学聊哲学聊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这一回连上帝也不会信。
    派出所当然会通报出版社。出版社当然会派主编把我领回去。领回去之后当然..
我的腿一软,差点儿跪下。幸亏我想起我是个男人,幸亏我想起我历来和鲁迅一样最
憎恨奴颜婢膝。我用劲抻了抻腿,站直身子。
    我看看秀秀。她已蹲在地上呜呜地哭泣,她没读过鲁迅。两道电筒光在她身上转
悠不歇。
    黑红的皮肤--农村姑娘。
    半旧的的确凉连衣裙--朴素。
    没带胸罩--淫荡。
    黑网眼连袜裤或连裤袜--风骚。
    补着一块红塑料两块绿塑料的白塑料旧凉鞋--贫穷。
    整个儿不伦不类。你无法明白。
    “你是干什么的?”竹梆子敲出威严的疑惑。
    “哪个单位的?有证件么?哼!”尖嗓子的一声哼,象是逮到了妓女什么的。
    我努力想看清这两张脸。可是耀眼的光弄得我睁不开眼。我想起一本谈文明的书,
我说:“电筒照人脸是不文明的。”
    那两支电筒吓得一抖。这时我模模糊糊看见一张大扁脸。我奇怪大扁脸怎么能发
出敲竹梆子的声音。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声音应该来自一种圆柱形的脑袋。
    这片刻电筒又镇定了情绪,坚定无比在照射着我的脸。我想我得象个男人。尽管
中国象个男人的男人实在不多。顶天立地、降龙伏虎、浑身是胆、赴汤蹈火、困难吓
不倒英雄汉、头掉下来碗大个疤,等等等等,象个男子汉的话倒是一串一串。
    我拍拍胸脯说:“同她没关系,有什么事找我吧。”
    “找你..”嗓子忽然不那么尖了。
    这时我心里一动,你知道我想起了一段好笑的事情。一位同我极好的编辑去上海,
住在一家大饭店。住了一天饭店就要赶他走。
    他说:为什么?
    饭店说:这里要开处以上干部的会议。
    他左说右说不行,终于火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饭店说:什么人?
    他说:XX。
    饭店不知道XX是谁。除了饭店的顶头上司,你问卫生部长、外交部长、文化部
长、邮电部长,饭店保证不知道。于是饭店连连赔礼道歉。不知饭店后来查了旅客登
记表是怎么想的。或许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化名微服察访。或许以为XX是市长的哥哥
弟弟什么的。这位编辑与市长同姓,但绝对不认识市长及市长任何亲戚。这一点我敢
向毛主席保证。
    我于是也把脸一仰问:“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你是什什么..”竹梆子果然少了几分威严。
    “我姓姓姓..”我一时竟想不起市长姓什么。谁知这就露了马脚。
    “你干什么的?”又添足了威严。
    “出版社的。编务。”我想反正娅娅把我看成编务。况且编务又不是贼。
    “哪个出版社?”
    “科技。”
    “有证件么?”
    “没带。”
    “口袋里是什么?”
    “没什么。”我低头一看,白特丽灵衬衫口袋里清清楚楚印出了我绿色的工作证。
    “拿出来看看。”
    这下真的慌了。我忽然想起无数国产电影里的地下党员在被捕前吞食文件什么的
镜头,便飞快地掏出工作证往嘴里塞,进了嘴才想起是塑料的,又掏出来往裤兜里塞。
    这时候两只干瘦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抢劫么?你们--”我的力气也不小。
    两个人的手扭在了一起,奋力搏斗,谁也赢不了谁。
    那个竹梆子他妈的一下不敲没费吹灰之力就从我的裤兜里掏走了我的工作证。
    电筒光照亮了我的工作证。
    “你是庄有相?”竹梆子一敲。敲出了点疑问。
    “你不是看见了么?”
    “小古,放了他吧。”竹梆子说。
    姓古的一边继续紧扭着我,一边侧过脸疑惑地望竹梆子那张大扁脸。
    “算了算了。”竹梆子又说。
    姓古的松了手。竹梆子把工作证放在我手里,拉着那姓古的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傻乎乎地望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手腕上火辣辣的。伤
痕累累。姓古的指甲起码有三个多月没剪了。临松手时还悻悻地在我手上多添了两道。
这显然不是梦。或许是以前什么时候梦游,我把工作证上的身分改成了公安局长或是
市委书记或是玄武湖公园园长?或许是竹梆子他们有个顶头上司的儿子与我同名同姓?
我忽然想起了我为革命辛勤奋斗至今的父亲,想起了盼我能成人上人的已经去世了的
母亲。我不知道他们知道我这么活着会不会掉泪。我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我看见秀秀坐在地上,泪汪汪地望我。
    我说:“起来吧。”
    她说:“你,你怎么又姓庄了呀?”
    我说:“随便姓了玩玩。人不是所有时间都能用爸爸的姓的。”
    她说:“姓了玩玩怎么可以写到你那绿本本上呀?”她笑了,伸手抹抹眼泪。
    我说:“那不是我的错呀。”

                                 十  封官

    主编的眼睛渐渐大渐渐圆多了惊异和惶惑。我回身望望,背后没有强盗小偷外星
人缺耳朵猪什么的古怪东西。
    “你..”主编说。
    “唔唔。”我说。
    “差点认不出来了。要不是你的脑袋,我还真要报警了呢。”主编十分幽默地笑
了。
    “唔唔”我指指牙,眼角堆起痛苦的皱纹。
    主编的眼角绽开了无数笑纹,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说:“牙疼,这大热天的用口罩
一捂,就更上火了。”
    我一惊,到底是主编,逻辑和推理都比我强数倍。
    “来来,我帮你摘了。”
    “唔唔。唔唔。”我慌慌地后退,摇手。
    “是火气吧?”
    “唔唔。”
    “你坐坐。”主编笑笑,弯下腰在她抽屉柜里翻寻什么,不一歇,取出一个硕大
的近乎于桶的白搪瓷杯子。
    我心想这杯茶够我喝一星期的了。
    “我也是老牙病了。我这么大时脸就常常肿成个火燎燎的大面包!”主编用手在
离地面二心多高的地方比划一下,又在脸边比划一下,亲切地说:“我是久病成医。
我小时候反脸贴在小铜床的床边上凉。来,摘了口罩,用这杯子凉一凉,就舒服多了。”
    我看见那只大杯子上印着“五七干校”几个字。
    “那时在五七干校种田,我怕喝生水,就买了这么个大杯子,每天自己带水去喝。
后来挨了批。说我不接受贫下中农喝生水的再教育。”主编宽容地笑了,轻松地掀去
了那往事的一页。
    我当然不能轻松地掀去口罩,用这杯子凉腮帮子。我连连摇头,嘴里呜噜呜噜地
发出否定性的呻吟。
    主编愣一下,又笑了:“哦,龋齿?千万别去鼓楼口腔医院。我在那里吃够了苦。
补一次牙钻了三回洞。末了腐蚀剂还漏出来,差点没在脸上添个洞。”
    他们的舌头从面颊上的一个洞口伸了出来,由于这张额外的嘴巴,他们将永远不
能再讲什么悄悄话。黑色幽默。若是主编脸上蚀出个洞..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主编也笑了。意思当然不一样。误会也能使气氛渐渐流通起来。前提是双方都不
能有“他人即地狱”的思想。
    “这三天你病了,一个人住在那里很不方便,我想应该看看你去的。”
    我的鼻子一酸。这已经是第三个场合第八人对我说一样的话了。这回况且还是主
编。我赶紧噙着泪点头和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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