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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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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一天,“剥剥”地敲他书房的门。她进来了,富丽,华贵……
——克拉阿拍脱拉!——皇后——他失措地想。
“没有出去吗?”活像克利阿拍脱拉的声音。
“是的。”他失措地说。
“还想出去吗?”简直是克利阿拍脱拉的声音。
“不了!”他失措地又说。
于是,饭桌上坐下了,但他所期待的天堂始终未重现,她只是草草地吃,一句话也没有说,吃完就走;只留下一句“晚安”的声音,在他耳里一直响到了天亮。
于是他又痛苦起来。
这个痛苦之余,他又各处各地、各色各样地胡玩起来。他同许多女子玩,他次次表示爱,然而女子们都爱她了,饭馆、公园、跳舞场,甚至于旅馆,随便他带进,随便他带出。然而他仍旧是一步步沉向地狱去,“早安”时一个笑容,“晚安”时一道光,使他感到一切女子都不是爱情、都没有美了。
他有意的新办法是将许多女子带到自己的家里去,哈哈地笑,哗哗地喝,热热烈烈地唱,翩翩跹跹地舞,他满以为能给她一点刺激,然而她只是过她的生活,热烈的时候像凤凰一般的飞出去,当然有许多贵族来伴她的;幽静的时候像水仙花一般的耽着,奏几声钢琴,读读书,有时候嘴边哼着夜莺般的声音——而且多半就在他们一大群的隔壁。
无论自己空气是多么甜,但当她同许多男子热烈地笑着飞出时,呜的一声汽车会使他立刻颓丧下来,他会感到整个的甜美都失掉了意义;于是他又痛苦起来。如果她没有出去,有时候她是去睡了,一点声音没有,这使他感到一种空虚,于是尽量地发着声音使她听见,但是,一直到天亮,她在门口叫听差转告马夫备马,这样的声音会使他感到是一种晴天的霹雳!有时候她没有去睡,也许就在隔壁,那低微的琴声,书页声,歌吟声会比自己周围的话匣子声、无线电声、以及笑声歌声都要响亮。有时候,一点声音没有,忽然发出一声断弦一般的咳声,于是他会像自己咳出血来一般的感到,他想安慰她,看护她,甚至有许多眼泪都在眼眶里等着,要到她面前去流;有时候,她甚至过来,剥剥地敲门,于是乎进来,二三句简单的谈话,喝半口或者一口的香槟,于是又出去了;但留下太阳般的笑容,天使一般的“晚安”,这会使一切东西都显得失色,一切声音不美;这会永远在房内,在任何一角地方荡漾。
这,于是他又痛苦起来。
她打碎了他的一切,他觉得要从这个痛苦拔出来,必须要一种精神上的安慰,他再三思索,他决心进研究院去读书,于是他重新拾起荒废的学问,请来了两个家庭教师补习。
为避免她精神上的胁迫,他拼命用功,读许多哲学的数学的书,而且从两个教师地方,也认识了许多著作家,大学生,教授,于是他满房间里都是书籍杂志,谈话的声音也都是关于深远的哲理,科学的实验,以及美术品的考据,同古古今今文学作品的批评了。
这些,固然他仍是避免不了她的胁迫,但究竟是多一种安慰;每天不是留他的朋友谈到很晚,住在他那里,就是自己回来得晚,或者是不回来。
忽然,有一天,也不知道是偶然还不是偶然:他同几个朋友到郊外去了一趟,有些倦,所以回来比较早些,大概是十一时左右吧!到了寝室里,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又起来到书房里去,预备读完一本书。但正在读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还在念书吗,先生?”是一个侍女。
“是的!”
“沙美太太在喝茶,她问你饿吗?要请你一同去吃一点。” 
——呵!的确有一点饿。一一他失措地想。
于是就进了魔宫一般的小巧的房间:丝绒的墙,丝绒的地,丝绒的沙发,丝绒的安乐椅,丝绒般的灯光下是铺着丝绒桌衣的桌子。
一个丝绒靠垫从沙发的丝绒背上滑下,披着丝绒的便服的她丝绒般的站起来了。
于是这个丝绒的空气,已经莫名其妙的将他锻炼成丝绒般的柔弱。
红茶、点心间,她用丝绒般的眼光同丝绒般的声音同他谈,谈锋从他最近的生活,转到许多古今作家与作品的批评,又从哲理上的问题,谈到许多哲学家的生命与思想。
一直到那丝绒的衣袂从丝绒的地面拖了出去,他才带着这个丝绒的影子回到床上。
这样,丝绒般的空虚又开始在他心里筑起,以前能安慰他的学问上的师友,深夜的长谈,同这次夜谈的空气对照起来,马上都失掉了意义。
于是他又痛苦起来。
许多次,他也曾经预备了红茶、精点去请她,然而她不是推说要睡,就是推说精神不好,有时候来了,她也是坐立不安的,翻翻那本书,看看那张画,甚至于一只手握着茶匙搅着杯里的糖,一只手打着冗长冗长的电话,谈许多许多旅行的计划,运动比赛的预期,以及各种各样幽默的争执。再也不能挽回丝绒的空气。
这痛苦。
为要打破这个痛苦,他开始住到旅馆里,用各种方法来麻醉自己,于是他交结了下流的舞女、妓女,喝起酗烈的酒来;然而这也不是一个办法;起初在烂醉如泥的时候,在妓女身上的时候,他可以死了般的忘去了她,然而慢慢的,连这个都没有效验了,因为他的精神已垂崩溃。——这样,三个月以后,他就到了病院的床上。
那时,天使般的她常常到病榻旁去看他,她用各种各样的态度、服装,留给他各种各样的空气,有时候像云,有时候像雪,有时候像荷花,有时候像丁香,有时候像凤凰,有时候像画眉、白鸽,有时候像夏天的雨,像冬天的太阳,有时候像春天的雾,有时候像秋天的云霞。
于是,病好了;但是他以后将怎么样生活?他从病院再搬到家里,房间的周围早就没有她的影子,她又过她自己的生活去了。他这时真想知道她的一切;她的踪迹,她朋友里的每个人,每个电话的来源,每封信的内容。然而这如何可以呢? 
于是他又痛苦起来。
为破这个痛苦,他决心到远地去旅行;他携带了一切,到地球遥远的别一处去。
是的,言语改变了,服装改变了,风俗改变了,习惯改变了,气候改变了,然而地球终归还是地球:云是云,雪是雪,花是花,鸟是鸟,夏天的雨不会是冬天的太阳,春天的雾不会是秋天的云霞;而这些,不但是象征着她,而正是她的化身;她给他的印象已经是一切爱人给他所爱者的印象一样了。
于是他又痛苦起来。
拒绝这个痛苦的办法,还是驯服地回到原来的她的住所去。
为摆脱几千次大大小小的痛苦而再现的更甚的痛苦,他深深地感到:只有二种办法可以救他,一种是死,另外一种就是她接受他的爱。
是的,两三月似乎是天堂的生活后,过的一直是地狱、地狱。他许多次的自拔,结果是越陷越深;现在,不错的,只有死与她的爱是他的天堂。
于是,有一天:
“我没有法子不爱你,即使是死。这样的死,我现在觉得就是我的天堂,你知道我早就在地狱里吗?〃他跪在上帝面前。
“你觉亚当与夏娃过错是免得了的吗?”活像上帝给亚当的笑容。
“是的,亚当与夏娃同我一样,都是人!”
“死!”简直是上帝给亚当的判断!

合同在律师的手中,他在许多律师的面前。
他在选择一种死! 
每个律师的眼光都像对他发着声音。
死,在许多人嘴里响着,像在他神经系上爬着一样。
忽然,一个新的力量使他咬紧一下牙齿:
“随便我用什么方法死吗?”
“是的!”活像刽子手的刀光。
“那么,我要选择沙美夫人用她美丽的牙齿将我咬死!”他自己都不相信,会用这样沉毅的态度,这样坚固的声音,这样有力的笑容发出这个不想死的答案。
于是,许多对他发着声音的眼光,都互相地对语起来。
于是,他被命令退出来了。
于是,许多律师举行会议了。
于是,沙美夫人又在那魔宫一般的小巧的房间接见他,丝绒的墙仍是丝绒的墙,丝绒的地仍是丝绒的地,丝绒的沙发仍是丝绒的沙发,丝绒的安乐椅仍是丝绒的安乐椅,丝绒的灯光下仍照着丝绒桌衣的桌子。
丝绒的沙发上,是穿着丝绒便服的她坐下了。
于是,丝绒般的眼光到他身上,丝绒般的声音进他耳鼓:
“聪敏是聪敏的,然而把死看作天堂的人,为什么有这个不想死的答案?”
“没有别的,因为我真的在爱你……”眼泪与整个的人都在她的脚下了。
“你以为我不会执行死刑么?”丝绒般的笑。
“也许这个死是天堂吧!” 
“你是不是不想死?”丝绒般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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