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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玉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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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节:梦醒(13)

  〃体检当天你怎么不去查?〃指导员懊丧地说,〃现在别人都走人了,你得个'正常'还有何用!〃
  〃当时我提出过。〃我说,〃他说不必。〃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他说,〃体检表填着不合格,场部就换了人,还埋怨我们送了个病包子!这事办得……〃
  〃那个大拿骗了我,他是存心卡人!〃
  〃这话可不该讲!他卡你干吗?现在走的也不是他闺女,非亲非故的。〃
  我张口结舌地败下阵,我觉得心灰意冷,原来人际关系竟如此深奥晦暗。察觉到这点,我其实也已沾染了某种奸诈,之所以缄口不言,是因为想把它存在心底,怕它滋长抬头。
  万林强也听说了这个,他只说了两个字:〃你呀。〃我说我上了大拿的圈套,他说不仅他信,指导员也信。我说这不可能。
  〃他们是本地人,要一代代相处下去。况且大拿是得罪不得的。十年后,你或许能搞得清这儿的地方势力和乌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他激越地说,〃我跟你不同,我厌恶这里!〃
  〃厌恶?〃
  〃别学我。〃他柔声说,〃永远做你的好女孩。〃
  〃可能很难……他死了。〃我忽然觉得日月星辰转移慢了节拍,前面是长长的夜以及焦灼的白日,不再会有新来头,〃我很怕,不知怕什么。〃
  〃别胆怯,马上是春季,悲惨的事已彻底过去了。〃他怜惜地说,〃你的小辫散了,快扎扎好。〃
  他对我发怪脾气的那一页早陈旧了,是郑闯的死使我们间的友情灿烂,突然深知彼此的底蕴,和平宁静起来。
  然而半年之后,在那个短暂的夏日里,另一宗悲惨的事见之于世:那个替换我去学习的当地女孩,远离父母后陷入了一场恋爱,她不识人,甚至嫩得不懂生活有时会戏弄人,她淳朴地当了个伪君子的牺牲品。遭抛弃的第二日她就疯了,被哭天号地的老父报丧似的领回。
  我在场部与她相逢,她正搂着一只尖叫的病猫亲吻,吻得炽烈大胆。她脸上的红果实已凋零,充满病态的惨白,惟一没改变的是那两段鼓胀如橡皮的粗壮小腿。有人说那腿是幼小时背弟妹压坏的,也有人说是盘腿做活计造就的,人人都说她曾是个勤快的女孩。她与我同龄。这让我酸楚地背过脸去,仿佛在光亮的镜子里瞥见自己满身疮痍。
  连里有人说这是报应,还说是郑闯在显灵。我想这亵渎了他,那是个善良懦弱的男孩,一生都惴惴不安地把守自己。他绝不会恶毒地加害别人他的名字永远成为善的代名词,神圣地活在我生活的每一个环节中,并把它们紧紧攀联。
  我很晚才结婚。无数个有月光筛进床前的夜里,丈夫在睡梦中发出沉稳的鼻息,安静温顺,软弱得像个孤独的男孩。我在他鼻翼那儿寻见两道浅浅的细纹,那儿存着他少年时的落落寡欢和不得志。我反复想到,假如叫郑闯的男孩活到如今,也会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一个丈夫,有个抚弄他乱发的爱妻。
  至今我仍听不得哀乐,即使死的是个我憎恶的人。然而,除了葬歌竟没有别的音乐能真正拨动我的心弦……
  (二)
  那个十七岁的暮春是苦涩的。风沙啦啦地走得散乱,目光昏昏沉沉,泥地道路稀溏,浮面翻着粥状淤泥,冷雪融化搅得人人举步迟疑。林区开始放长长的春假。
  冬季压得人成了驼背,乍一休整,反倒少了激荡的支柱,恰如刚从前线转回的老兵,猛然间产生隔世之感。
  在不刮风的凌晨,仍能听清南行列车传来美若箫竹的啸音。初来此地,它曾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隐约觉得心系上一个扎实的盼头。然而此刻,它成了支破旧的曲子,难以震撼人心,由它顾自奔得遥不可及。
  男生首先瓦解:穿得衣冠不整,肥大的布裤甩来甩去男人灰心无聊,总会首先体现在服饰上。他们聚在一块儿喝酒,装被谋杀者的尖叫,其中有个小个子男生存款被盗,号啕大哭,说那是存着探亲用的。
  卷毛头为他搞募捐活动,跑到女宿舍来,连声说老实人太吃亏,弄得钱小曼惶惶然,仿佛很快会祸及她。〃怎么没人管呢?〃她拍拍胯骨。

  第14节:梦醒(14)

  〃已经开始烂了。〃吴国斌冷冷一笑,〃蹲在这个鬼地方闷得半死,再管也没用。监狱里也有闹暴动的。〃
  卷毛头埋头整理捐款,好好地吐出一声长气:〃是没盼头,难道一辈子就这样混吗?〃
  钱小曼使劲刷鞋帮上的干泥,人小心大,附和道:〃出人头地能有几个?〃
  〃说这话没出息。做人就要敢作敢为,能屈能伸。把世上各种各样的滋味都统统尝遍,冒险、吃苦、享乐,什么也不放过,活一世也不叫冤枉。〃
  我忽然敬仰起吴国斌,她的话符合我,我一向向往大起大落的日子,这在两个人间就此相通起来。她是个毫无诗意的女孩,待人冷漠无情,脸上有块破相的疤。跟她交往,我总有深入虎穴的戒备,从那天起直到她进入监狱。
  春假中我的朋友倪娜,跟随瓦西里去了齐齐哈尔,探望瓦西里的姐姐。她邀我同去,说话时她高大的丈夫耸耸肩,做出对娇妻的宽容。这很伤我,尽管倪娜一片好心。
  〃我有别的安排。〃我生硬地说。
  〃这儿的气氛不怎么好,还是出去轻松一下。小姑娘,别固执。〃
  〃我真有安排。〃
  她没再坚持,只说:〃想开点,否则悲伤会没完没了缠住你!〃
  那个叫郑闯的小恋人才十六岁,暴死于天冻地裂、草木衰黄的冬季。关于他的遗物我一无所有,他甚至没留一句遗言。假若没那个圆鼓鼓的新坟墓,他简直就恰似一个先甜后苦的梦魇。好长时间,我被灾难压得愁容满面。我原本偏爱忧伤,母亲说是无病呻吟的小姐脾气。我既有本性的伤情又添上冬天的打击,益发悲惨起来,脱发、畏寒,只差口吐鲜血。
  一天,我收到美妹的信,她写了一通宽慰我的话后,话锋一转,突然提到小多已有一个月未给她去信。她在那上头惨兮兮地写道:〃请帮我拯救爱情,你是它的目击者。〃
  美妹怎会落到焦头烂额的田地!我忽然生出种火气:我们就都那么倒运?非扳回来不可!那番火气烧得我振奋,浑身血液畅通,大有起死回生之感。以后我又试过数次,确认愤怒对忧郁有压抑作用,就如深色能涂没淡雅的色彩。然而我却未研究出何种情绪可压制愤怒,所以我宁可忧郁下去。
  小多是我远房表哥,才子模样,给美妹寄过情书无数,美妹展示过其中精华部分,这使我既受害又受益。受害处是从此迷上生活中罕见的燃烧般的炽热恋爱;受益处恰恰也是这一点,即爱情观的层次高远。小多中学毕业在家里吃了两年多老米饭,据说是看看风头。他早我一步来了黑龙江,也是林场,可离我们不近,叫什么大树屯林场。
  我开始酝酿一封讨伐信。我口才不怎么好,跟人说话总感觉像不干净似的;写信我却能有条不紊,因此也比较看重写信拿手的其他人。
  我正发挥得酣畅,就听吴国斌把她刚收到的信撕碎,撕信时她脸部怨气冲天,像在撕裂仇人。我觉得她不可捉摸,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后来我发现这正是我对她的兴趣所在。
  〃明天就走!〃她自言自语道,一面恨恨地在疲软的枕头上猛拍一掌,〃你那个大树屯就去不得吗?〃
  我吃了一惊:〃你去大树屯林场?〃
  〃是啦。〃她说,〃想追根刨底吗?〃
  〃不,我亲戚在那儿,有封急信你帮我带去好吗?〃
  她没开尊口,那就代表答应。她从不肯痛痛快快地帮别人一点小忙,仿佛利人与损己是同一概念。她躺在那儿翻来覆去,等到我糊封口时她说道:〃喂,干脆一起上大树屯去逛逛。〃
  〃去那儿?〃
  〃反正放假,现在你那个小弟弟又不在了,出去散散心。〃她说,〃不远,坐半天火车就到。〃
  我对倪娜说过另有安排,对她用了托词我内疚,眼前倘能把这假期安排掉,托词就变成先见之明。况且远离父母亲人,小多的那点远亲也变得无比珍贵。可惜,这月的余钱都捐给失窃者了,问人借钱我不愿,那个〃欠〃字让我觉得下贱,大约是对舅公遗风的深切厌恶。
  〃担心盘缠?〃她笑起来,尖声尖气,〃那趟火车不会收我们的票,免费运送。〃


  2第二部分

  第15节:梦醒(15)

  〃认识列车员?〃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啊,当然。〃她肯定地说。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搭车到了贮木场,然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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