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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日留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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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远离亲人,曾给予他精神莫大安慰的虫鸣,伴他入睡,找到了心灵最大和谐。听不到那个虫鸣,他无法进入宁静。然而,什么时候患上耳疾,他自己不知,而那萦绕不休他自己说不清的虫鸣,是不是一种幻听幻觉哪? 
第三部分 
第六章(1) 
  求索者 
  年轻时白莲这个铁女子想要做什么,就会粉碎一切反抗直抵目标。她和邹大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延安,找到了要找的爱人。到达延安时,是爱人用石灰水刷写的大标语激动了她的心。这个用命去寻找爱人的女人到达那个小镇时已经筋疲力尽。最符合逻辑的当然是先找组织报到,但内心狂热的灵魂不安宁,她困倦,虚弱,满身尘土,她拖着身子直接去找我父亲所在的那孔窑洞。而她的力气真不足以支撑她走完最后的石头台阶。然后,她晕倒了。 
  路人帮邹大伦抬起她,把这个穿着黑棉袄,男女难辨的、因激动而瑟瑟发抖的女子一级一级拖上去。窑洞门被用力打开,这个女子的身体被摔在地上,她无力地陷在柴草里。那是一堆残破肌体的零件。 
  她茫然的目光询问着眼前戴八路军军帽的男人,问道:“苑志豪在哪里?” 
  他俯身抚摸她的额头,含泪答道:“是我!” 
  她头一歪瘫倒在他的怀抱。 
  三天之后,真是奇迹,还是这个女扮男装、被医生认为严重血虚病危的女子,活了。她身体每个零件都运转起来,她不仅能吃能走能颠地出门,还能爬上附近小山上去远眺。她笑、她蹦、她容光焕发。又过了几个月,长长的头发使她恢复成一个美丽的女人。毫无疑问,当时的青年都感觉在革命圣地充实了新的生命能量。 
  找到了爱人,她与老同学吴品三、苏一亭再次团聚。她的心里是多么快乐啊。 
  她快乐地以为到了陕北就是到了家,别人问什么,就高兴坦诚地什么都说。我父亲提醒了多次,她并不在意。比母亲早来根据地的父亲,以他的感受体验,用很大的力气、成效甚微地先改造我的母亲。要让如此明亮的个性带上面具,该是多么的艰难。果然,刘队长郑重找她来严肃谈话,这里有纪律,你不能对别人说自己是哪里人,从什么地方来的。当然,别人也不能互相问。 
  不说,不问,并不难做到,难的是写材料。接下来的日子,就没有蓝天白云,太阳清风了。白莲和邹大伦被天天关着写材料。开头,队长要求就写家庭、个人在地下党的斗争经历;写在国统区一路走来的经历;再详尽些便是地下党动员农民抗日、反征兵、水旱蝗灾等,书面材料写了一份又一份。接着,要她写自传。 
  母亲日记里说:一生写材料的恶梦缠绕便是从这几天开始的。开始我想不通,延安是圣地,是民主自由的天地,怎么一来就搞这个?不但要审查,逼迫彼此斗争,还限制个人自由。规定不许出入大门,弄得人心惶惶。前面的材料好写,怎么经历就怎么写,到写自传,谁都没写过,不知怎么写才好。 
  白莲问邹大伦,邹大伦咬着笔头想了想,轻轻道:“先别瞎写,我去问问老同志再说!” 
  他说的老同志指的是夏天庚,夏天庚比他们早一年到达陕北根据地,眼下也是活跃分子。“老老实实写呗”他说,“你们比我有文化,还怕写自传?”夏天庚眼锋剜了他一下。 
  邹大伦犹豫了一下,道:“有的事说不清,咋写呢?” 
“啥事说不清?谁的事?”他瞪眼道。 
  “不是谁的事……嗨,我们来之前……”他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 
  “你们?——你是不是替柏香茗来问的?” 
  “是。”他坦然道。 
  “你俩有啥事瞒着?” 
  “没有,没有。” 
  他酸声酸气答道:“那你就管自己的事,人家丈夫管干啥的?” 
  邹大伦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片刻,夏天庚口气缓和了,答道:“不说,不说也罢。自传,可得好好写。既然问了我,我告诉你一句话,听好了,二个字:小,少。” 
  夏天庚说完扭头要走,窜了两步,又回身,到他跟前,拽了拽他军衣肩头的线,道:“大伦,我告诉你的可是真经,为了这两个字,我夏天庚差点少了一条命!”他边说边抹了一下脖子,扭头疾步走去。 
  邹大伦站在那里发懵,不理解他的举动和这两个字背后的真实涵义。而他如此小心谨慎不是没来由的,为何逃出山东,沿途经历那么多生死磨难,他父子以及苑氏两家的纠葛,谁能说清呢? 
  河滩上,他们仨重逢后他第一次见苑志豪。望着潺潺流水,白莲讲述分别之后的种种变故,他低垂着头,见到妻子的惊喜顿时化作了无限哀伤,欲哭无泪。爷爷自首,小姑被害,是黑是白至今尚说不清,疑团诸多目前顾不上了,最主要的是,怎么跟领导交代清楚?在此之前,先期来延安的所写自传,早已上交,因并不知晓家里的变故。所以,他如实填写的情况,不能算作说谎。再者,现在向上报告了,也是一面之词,谁也无法证实所谓真相。可是,白莲该怎么写自传,难道填写公公自首,承认心如先生是叛徒?小姑苑菁是被暗杀?是红是白说不清,更说不清因为啥、被什么人暗杀。仨人茫然地沉默,坐着,愁绪万端。苑志豪说了一句:“夏天庚的哥听说被关起来了!就因为能证明他啥时入党的那人被俘了。 
  河滩上突然起风了,那风凛冽刺骨,小刀似的钻到了白莲的心间。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我明白夏天庚的意思,少,就是少写。小,是什么只能真不明白。” 
  集合的号声响了,邹大伦起身,扑打一下屁股底下的土,道:“什么都不能写。说不明白等于白写。咱们就按照苑志豪原先写的来吧!” 
  少写!他仨很不情愿地好像形成了一个攻守同盟的关系。从此,夫妻俩和邹大伦的关系一下子微妙了很多,甚至,有一种从骨子里冒出来深层的默契。白莲心里惶惶的,不敢看邹大伦,她尽量少去接近他,邹大伦看她的时候,目光也不像从前那么自然了。这里面有着太多说不出的东西,学习,劳动,彼此是用眼睛交流的,看上那么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苑志豪42年去延安背着一把京胡,而老婆背的一捆毛笔来寻他,这种革命夫妻关系本来就少有。俩人都是洋学堂的文化人,这在当时少有干部恋爱结婚的背景下,十分显眼。我父亲那把京胡,辛辛苦苦不是白背的,他太迷恋京剧了。偏偏他又是一个死心眼,自嘲:要饭的牵着一个猴子——玩心不退!在那个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天不亮,凌晨4点钟他便悄悄爬起来,到山后去练拉琴。他怕琴声吵醒了大家,特地将琴码子调整过,发出谙哑的声响。他当时只穿一件棉衣,先跑步,跑上几圈,让身子发热,尔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拉琴,一直全神贯注拉得出汗,再回到窑洞,参加集体跑步、出操。 
  天空灰蒙蒙一片,苑志豪一曲接着一曲地忘情拉琴。前几年总打仗行军,闲暇时光实在太少,而今抗大的生活暂时安定,相对单纯。拉琴,让他忘却许多忧伤和烦恼。按照规定,司号员五点钟起床,五点半吹号,他常常顺便叫醒司号员。路过队长、政委的窑洞,队长政委起床撒尿的功夫,正好看见苑志豪拿着琴回来。就见政委一路小跑,打他身边蹿过去。起先,队长政委都没怎么注意,可一日又一日的,老是见一个人拿着把京胡,寒冬腊月伸手都冻僵的陕北,心里便开始嘀咕了。一天清早,政委抿着裤腰,站下,叫了一声道:“是老苑!”我父亲应道:“是政委!”政委没多说,轻声道:“哦,拉琴啊?”回答又一声“哦”。 
第三部分 
第六章(2) 
  刚开始,对于拉琴,队里的同志似乎没怎么发生兴趣,个别早起的人路过会听一阵儿,有的瞟一眼走了。那些日子,他怀念他妹妹——如此年轻却悲壮惨死,伤感无处述说,他含泪拉的是二胡曲《江河水》,如泣如诉的哀怨引起了好多人感怀心事,早起去听琴的人渐渐多了。又过了几天,正好各队之间联欢,苑志豪和苏一亭、邹大伦等人演唱了京剧《霸王别姬》片段,能拉会唱的,对于大多红军出身的老兵来说,那简直是惊艳四座,没想到,那天来参加联欢会,一位中央领导人也来看戏,看完后赞不绝口。如此一个独特亮相,人们便格外关注这个文武双全会拉琴的家伙了。应当说那是一种技艺展示、才华的放大展览哦。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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