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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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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懋兰就也不掩饰心头的失落:“做女儿时,心气也曾极高,拿着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毕业证、头戴学士方帽照毕业相时,也将前程设想得灿烂辉煌,也想做争气的新女性。可是,不也一样要在爆竹唢呐声中出嫁?不也一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块门板扛起走?跟你们的姐夫去了青岛,生儿育女,过去的学业早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谈做什么事业,亦不过当贤妻良母、相夫教子而已。”    
    亚若的心闸就被不轻不重地撞开了,她渴求敞开心扉对大姐诉说一切。亚梅虽与她朝夕共处,但毕竟年轻阅历浅,尚不谙世事;雯卿虽豪爽侠义有主见,但终不能对其暴露难言之隐;昌德虽知根知底,但昌德的性格和处境,又岂敢帮她拿主意?大姐不同,大姐沉稳细心,见识多阅历广,有思想有主见,她相信这时天意让大姐来助她!她要对大姐诉说一切:爱的执著与彷徨、生的自信与自卑、命的抗争与无奈……    
    亚若却仍然没诉说自己,大姐清瘦的面容、病恹恹的身躯,满是旅途疲劳的印记,亚若想,先让大姐好好调养吧,以后再说,相处的日子长着呢。    
    是夜,家中却失窃了!    
    门户是很严谨的,非高手窃贼怕难以潜进;家中一贯节俭绝不张扬,蒋经国非贪官污吏,章亚若在钱财上也极敏感自尊,窃贼高手光顾,就有些不可思议,偷去的也无值钱之物,其中偏偏有蒋经国送给亚若的那床织锦被面!事情便非同小可,那被面不只是一般信物,而是毛夫人生前极其珍爱之物!焦虑万分的亚若径直找到邱昌渭厅长,邱厅长自是一面劝慰,一面与警方联系。待亚若回到丽狮路时,忽见往常幽静的路口多出一测字摊,陌生的测字先生架一副茶色眼镜,似看非看她:“嗨,测字测字,看相不如测字,相看终生,字测一时,终生何奈一时?莫道得也奇,失也奇,失而复得更奇,岂知得非福、失非祸,福祸难测兮!”亚若一惊,看那测字先生,却见两道鹰隼似的目光穿透茶色玻璃射来,她一阵恍惚,逃也似地回到住宅,种种猜测、种种疑惑困扰着她。大姐询问,她只说:“路口那测字先生真怪,像是知道我们家失窃。说的话玄得很。”    
    大姐就宽慰道:“这有何怪?测字的也为了挣钱煳口,不见着风就是雨,谁信他神?”    
    她也觉得自己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便静下心来收拾东西,忽地,她将那只深咖啡色的长形对折皮夹郑重地交到大姐手中:“大姐,这皮夹是奥地利货,也是他送给我的,我想转送给大姐。”    
    懋兰笑了:“你真是小孩子气。他送给你的信物,你转送给我?我可不要。”    
    亚若急了:“大姐,你就答应我吧,只当替我保存,行不?你不知道,我心很乱,我想姐妹有聚也有散,这是个纪念,以后见着它就像见着我——”    
    懋兰心中咯噔一沉,三妹的话说得古怪且不祥,忙打断她:“别瞎说行不?我替你保存,不过是暂时的呵。”    
    亚若便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    
    谁知不到正午,刑警小谢便寻上门,所窃之物已查获,一一归还无误。姊妹们展开那床织锦被面,嵌边的苹果绿宛若芳草萋萋的池塘边缘,银灰的底色如同波光粼粼的池水,那一对彩色鸳鸯终是拆不散,双双嬉戏于塘中——姊妹们就都欣慰地笑了。谢过刑警,大姐慨叹:“失而复得堪称奇啊。”    
    亚若的眼前就又一片恍惚迷离,耳畔就响起了经国的叮咛:“耐心小心地等待吧。”    
    到得下午,桂昌德来访。昌德本是亚若少女时的同窗好友,又是结拜姊妹,与懋兰自是熟稔。于是大姐长大姐短的,说起少时的趣事,忍俊不禁;说起佑民寺青云谱的游玩,回味无穷;说起南昌的风味小吃,馋涎欲滴……就又回到了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大毛小毛也凑热闹,在姆妈姨妈的手中抱着转,快活得咿咿呀呀,小屋热闹又快活,失窃带来的阴影风吹云散了!亚梅心眼实,悄悄下到厨房,午餐因为大姐洗尘,尚余几个荤菜,眼下就让大家再吃一顿南昌风味的“金线吊葫芦”吧——挂面馄饨煮一锅——味道鲜美又妙趣横生呢。她正忙乎,三姐和桂昌德走了进来,昌德说:“亚梅,不用忙了,晚饭不在这吃。可明天我跟哥哥昌宗还得来‘正式做客’,你要准备几样拿手菜呵。”说得亚梅笑了,桂昌宗跟她家也蛮熟,昌宗每每来桂林出差,都要来丽狮路探望的。三姐也说:“晚上我要去朋友家参加宴会,家中你好好照料哦。”亚梅看三姐着一袭净黑的丝绒长袍,外罩件白色细帆布短西装,手捏一只精致小巧的明红女包,浑身蕴着令人见之忘俗的水秀,已没有早上失窃时的那份焦躁,便点头说:“晓得,你早去早回呵。”亚若和昌德方手挽手离去。俄顷,亚若独自又踅回厨下,亚梅看三姐神色似有些紧张,忙问:“忘了什么?”亚若攥住亚梅的手:“小梅子,带好大毛小毛呵。”亚梅掩口葫芦而笑:“三姐,你怎么啦?尽管放心好啦。”亚若这才又翩然离去,望着三姐婀娜的背影,亚梅忽然悟到:三姐的手冰凉冰凉,三姐黑漆漆的眸子幽幽深深,似有千种嘱咐万种拜托呢。唉,以往的三姐可不是这样的呵,怕都是这场奇怪的失窃搅的……


第六部分魂断桂林(6)

    谁知夜深了,亚若却仍未归家!大毛小毛早已熟睡,亚梅守着门,大姐虽已躺下却不能入睡,问道:“懋李上谁家赴宴?以往也常常这么晚都不回家吗?”    
    亚梅困顿地摇摇头。她不知道三姐去了谁家,她从不打听细问三姐的走往去向,因为她信赖还崇拜三姐。她摇头,还因为三姐从未这么晚不归家,三姐的心头全叫孩子们占据了,难得外出赴宴、看戏,三姐没有一次不是早早赶回的!可今夜……但亚梅知晓三姐在桂林交往的人士中,除了邱昌渭夫妇和邱的同道知交外,便只有来自赣南的老友同事了,当然刘雯卿君属特殊的知交。亚梅还隐约又明白地感到三姐在桂林是隐名埋姓、深居简出的!单纯的她此刻心头也不由得沉甸甸的。    
    大姐思忖着,情不自禁摆弄起枕边那只奥地利制的皮夹子,便止不住问道:“‘他’,待懋李和孩子们好吗?”    
    读历史、爱文学、懂法律的大姐,对这种“宫廷”性质的非正式婚恋,自是多一份敏感和疑虑,这刚到的一夜一天,不是充满着诡谲怪诞、云遮雾障吗?    
    “哦,大姐,阿哥对三姐对大毛小毛可好得没法形容呢!真的,我还没见过这么疼爱妻儿的大男子汉呢。”单纯的亚梅分明在为蒋经国叫屈,她同样、甚至更依赖与崇拜那不摆架子、平易近人的“阿哥”呢。是的,阿哥每每来到丽狮路家中,都显得行迹诡秘,所乘小车从不开进路口,阿哥还常常改换装饰悄然而至!亚梅知道,阿哥这样谨小慎微的举止,莫不是为三姐母子的安全着想,这其中的难言之隐,稚嫩的亚梅也感受到了!她觉得豪气万千的大人物阿哥实在太委屈了。    
    看着亚梅那股子认真劲,大姐反倒放下心来,迷糊睡去;亚梅记着三姐的嘱托,倚坐大毛小毛的小床旁,打着盹儿。    
    朦胧中,似听见门响,亚梅惊醒,急急迎出——月黑风高,三姐倚在门旁,脸色惨白呻吟着痛苦难言!    
    三姐酒量不小,可打生下大毛小毛后,三姐滴酒不沾。眼前的三姐也没一丝酒气,三姐怎么会这副模样呢?又怎么会是独自归家的呢?谁送三姐来到这里?三姐去谁家赴宴?……可这些纷至沓来的疑虑闪电般掠过,吓懵了的亚梅只哭声哭调喊出一句:“三姐,你是怎么啦?”    
    亚若冷汗涔涔,她痛苦地呻吟着,扶着亚梅纤弱的肩头,跌跌撞撞走向内室,四壁在旋转,淡黄的光照进发成无数火星,天摇地晃,腾云驾雾,她什么也说不出,哦,什么也记不起,胸腔里燃着了火,胃肠里倒海翻江,刚歪到床沿,她便“哇”地吐了出来。    
    大姐已闻声而起,见状忙不迭寻家中的急救药品,还好,有几瓶霍香正气水,章家的老传统,肠胃不适喝瓶下去,立竿见影。于是大姐小妹忙着让亚若漱了口服了药,果然,亚若安静了许多,平躺在床上,可依旧什么话也说不出,泪水洇湿了长长的眼睫毛,潸然而下。大姐小妹就商议着送亚若去医院,亚若便睁开眼,斜望着大毛小毛,吃力地摇着头。三个女子两个婴儿,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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