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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身子旁边一倒,身体一下子被触动了,他哎哟一声,精液流出来了。俩人一骨碌从床上
坐起来,摸着那粘糊糊的精液,喜出望外,有了,是好的!俩人赶快又睡下,这回男的在女
的身上使劲地上下抽动,象钻井一样,弄得女的直呻吟,不一会儿就射精了。成功了,原来
是这样睡觉!俩人又粘在了一起,一直折腾到天亮。
同事对亦琼说这事,还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她的孩子已有几岁了。她从未对人说过她和
丈夫睡觉的悲喜剧,怕人耻笑。她之告诉亦琼,也是想说,如果当初她和她丈夫真的不能睡
觉,她是不会离婚的。就那么守着吧。还得爱惜名誉。
亦琼听着,觉得好笑,居然两个大学教师不懂睡觉?她问同事,你们也当过知青,在农
村天天看着鸡呀鸭呀,猪呀狗呀干这事,还不知道怎么做?
同事笑着拍了亦琼一下肩膀,说些什么哟,怎么把人比猪狗?再说那畜牲做这事,人怎
么知道它在里面是怎样搅乎的呢?
亦琼噗地一下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这么放肆地说睡觉,一时
间竟把自己的悲哀忘了。待说笑够了,她对同事说,我与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你们是不懂具
体怎么做,一旦知道怎么做了,也就没有问题了。我遇到的是男的不行,不能做,我干嘛要
守一辈子?这是不人道的。
送走同事,亦琼想起同事睡觉的笑话,竟觉得一点也不可笑了。她笑别人不懂睡觉,她
亦琼又懂吗?她笑别人还不如笑自己。只要她稍微有点常识,在婚前还是能够发现男的毛病
的,最起码能够知道一些疾病的迹象。比如,男的几十岁了,长不出一根胡子,说话高出四
度音,娘娘腔重。从来没有激情的表现,连想和亦琼接吻的举动都没有。时时处处都小心翼
翼地避免和亦琼亲热。这些即使不说明他不能睡觉,起码也表明他的雄性激素不够,缺少男
人的阳气。但她亦琼却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男的对她的尊重,男的是个谦谦君子。
这就是亦琼的无知了,33岁了,还没有一点性的接触和体验,对男人一无所知。这样
的“纯洁”有什么用?已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还那样端着贞节的架子,自以为是尊重,也
不过多读了一点书,干嘛就一定要男的象个木乃伊一样“尊重”自己呢?把活活的生命都扭
曲了。这只能是她亦琼的傻、蠢,读了研究生又怎么啦,没用,还是一个性盲,傻大姐一个
!
早春的气候乍暖乍寒,亦琼感冒了,她去校医院看病。中年女医生看了她的病历,抬头
看看亦琼说,你就是亦琼,因为男的不行要离婚?
亦琼没有思想准备,她想不到医生竟然问出这样唐突的话。她支吾着说是。医疗室里已
经围了一群人。有听亦琼和医生对话的,有专门伸着脖子要来看看亦琼是个什么样子的。亦
琼感到很狼狈,象是被人当众脱光了衣服一样,教师的尊严受到伤害。
女医生没有理会亦琼的难堪,象是无心,又象有意地说,外面都在说你用了男家一大笔
钱,都买了些什么呢?
亦琼感到受了侮辱,她想走,又被一大群人包围着,这么走,似乎表明她确实用了男家
的钱。她忍着心里对医生的不满,说,你说我会用男的钱吗?男的工资还没有我高,我干嘛
用男的钱?
医生说,也倒是。外面说得可离谱了,说你象武则天,要男的那个东西立一晚上,怎么
可能立一晚上?大概得吃春药了。
屋里人轰地一声笑了。亦琼气得肺炸。要比武则天,她还不知那男女合欢是个什么滋味
呢。这个医生怎么这么低级趣味!亦琼抬眼一看,围观的人已是满满一屋。有的瘪嘴巴,有
的哧哧笑,有的头碰头地咬耳朵,还有的象打激灵一样耸耸肩,摇摇头。亦琼脑子里一下闪
过《红字》里的场景,海丝特胸前佩戴着一个红色的A字(那是英文adulteress
"通奸女犯”一字的第一个字母),站在耻辱的示众台上。海丝特犯了“通奸罪”,她亦
琼犯了什么罪,要象海丝特一样示众,给人观看呢?她很后悔,怎么就没想到校医院是个是
非之地,什么人都有,老师、学生、家属、后勤工人,她干嘛要来看病,送上门来被人审问
呢?
多年以后,亦琼想起校医院被围的一幕,竟为自己没有理直气壮地辩解感到遗憾。如果
这事搁在90年代的今天,那个医生问起她的离婚,她会拍着桌子给医生讲一大篇理由,她
要把那间医疗室当做一个讲坛,给围观的人上一堂性平等、性权利课。就象她现在新单位的
一个同事,曾经以一种异样的口吻问她,听说你为做爱的事离过婚,你还很有能耐嘛。亦琼
当即把头一扬,说,是有能耐,怎么啦,不该吗?这事是你遇上,你会怎么处?你是忍受还
是离婚?男女性平等,有权享受天伦之乐,我干嘛要守着一个废人过一辈子,还有没有人道
?
可在当年,亦琼被围在医疗室里,口干舌燥,半天也找不出开解的理由。竟不伦不类地
甩出几句政治话语:“造谣的可耻,传谣的可鄙,信谣的可悲。”一把拿过病历,拨开人群
,逃一般地奔下二楼,药也不取了,直接出了医院。
亦琼明明有理由,却象做了亏心事一样逃出了医院。她有禁忌,对性有观念上的压抑。
怎么能把结婚睡觉的事说出口呢?更何况是想睡还不能睡,这可是难言之隐。那时整个社会
对性爱都很封闭,不象今天的人,说起性来,就象见面打招呼“你吃了饭吗?”一样顺溜无
阻碍,同事在饭桌上可以把“亲爱的”,“想死我了”,“kiss you "的玩笑话
在桌上滚来滚去,饱享口福,打性牙祭。可是在80年代初期,在公开的言语中就听不到一
个爱欲的字眼。男女同房不说“做爱”,而说“睡觉”,或说“睡了”,“把她睡了”,“
干了那个事”。“睡觉”本是连婴儿都有的生理需要,也是心静如水的老人必不可少的每日
休息,却把它用于成人做爱的术语,可以想见这性有多么暧昧。这“睡觉”、“干了那个事
”的字眼是多么猥亵隐晦,它把整个社会风气都毒化了,把人类美好的性事变成了一件令人
抬不起头的龌龊事。它刺激了人的低级趣味和观淫癖。
亦琼回到宿舍,心里还难以平静。看来她的离婚触犯了众怒。但她心有不甘,不能就这
样屈服,她要和舆论较劲。用母亲的话说,“自行车走下坡——不踩”,在乎了舆论,苦你
一辈子,又不关别人的痛痒。可是这舆论是怎样的风刀霜箭,叫亦琼难以抵挡。她什么事都
做不了,看不进书,写不了文章,吃不香,睡不着,心里只是一种烦,一种难以摆脱的压力
。
男家妈气急败坏地从街上跑到亦琼宿舍来,她气没喘定就指着亦琼骂,你怎么这么狠毒
,要撤销调我儿的申请。你这是要断我儿子的后路。老娘跟你拼了。
亦琼跟她说不清,那么大年纪也不好和她对骂。她说,有话好说,泼什么泼?你儿要调
动他自己想办法调,调不调,那是单位的事,我有什么办法?
男家妈说,你怎么没办法,都是你在中间捣鬼,本来学校同意调他的,都发了商调函。
你不同意了,学校就不调了。你是个妖精,一肚子坏水水,狼心狗肺!
亦琼忍着气,对男家妈说,老人家,你都是吃米不长的人了,好好歹歹也有几十岁。你
不要仗着你是个大老粗,就可以乱说乱骂。你要骂到球场去骂。边说,边把她推出门,嘭地
一声关上门。
男家妈隔着门在外面又是打门,又是叫骂,你还是个大学老师,我看你是个骚婆娘,你
把我儿弄出一身病来,你就不要了。祖祖辈辈都没听说过女人发骚要离婚的!
亦琼在屋里听着,气得打抖。她怎么这样有眼无珠要跟这种泼妇家庭的人结婚呢?下嫁
也得要有一个起码的标准呀,男的没文凭,男家也没文化,现在她是滚在烂泥里了,不是屎
(死),也是屎(死)。跟这样的人搅缠在一起,她别想清静了。亦琼只觉得自己好悔哟,
她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努力上进,当知青、当工人、当干部、读大学、读研究生,做大学
教师,现在全都栽在这个婚姻上了。天呀天呀,外面都骂些什么呀,她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哟
?
男家妈在门外,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