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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郝民生气,“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你现在就没戏可演,没有广告可拍了。”
青杉说:“近期没有工作吗?”
“没有了,都取消了。”郝民摊开手。
青杉笑笑,说:“也好,我手头有一大堆事,正愁时间紧,这下松快了。从今天开始,我给自己放半个月的假,你们都跟着我放假。”
郝民无奈。
青杉说到就做到。他拒绝一切采访和探望,买了一箱方便面,搬到碧石居去住,给郝民、晓欢和素弦放假。
清晨,郁郁苍苍的山间升起淡淡的紫蓝色雾气。他披着长长的风衣,穿林踏露,带着吉它到附近的湖边。湖畔早开的梅花凋零,芳香如故,柳条尚未发芽,随风轻舞,倒映在春水中。朝阳拨开云雾,洒下半天金光,湖面如撒碎金,闪烁灿烂。湖上有小亭,绿顶红柱,简约朴素,他在亭中,且看风景且作新曲。
午后,他端一杯茶,凝立窗前,沉思。园中的小草一半嫩绿一半枯黄。梨树的树枝光秃秃的。常春藤刚刚伸出两片叶子。
夜晚,树影迷离,虚庭一步,仰望星空,呼出的气成为团团白雾,空气新鲜寒冷。墨蓝色的天空中万点星辰璀璨,微云徜徉其中,天河静静流淌。
朋友们要来看他,被他婉拒。
李嘉得知消息,焦急地对他说:“你要不要紧?用不用我回去帮忙?”
他说不用。
这天,他从湖边回来,远远地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车,接着,他看见素弦从车里往外搬东西,忙过去帮忙。她带来的是瓜果蔬菜。
“我不用你照顾。”
她看他一眼,说:“你把房子交给我管理,我每个月都要来打扫。今天到日子了。”
他笑了。
当天晚上她就住了下来,每日照顾他的起居,结束他吃方便面的日子。生活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她是他唯一的助理,全面协助他的工作和生活。她依旧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做事,恰到好处。
他弹着吉它哼歌,她在厨房忙碌。他忽然耸动鼻尖,喊道:“我好像闻见什么味儿了。”她走出来,端给他一杯咖啡。他忙放下吉它,欢呼:“哦,素弦做的咖啡!”这是他的最爱,无论他多么依赖晓欢,每当他想喝咖啡,都要喝素弦做的。他顾不得烫,抿一口,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这时素弦会轻声提醒:“只此一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他立即接着说:“你不能喝,你喝咖啡头疼。”
工作一上午,青杉有些乏了,伸个懒腰,看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盘切好的甜瓜。吃一口,冰凉清甜,顿时来神。
他纳闷:“你没来的那几天,不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有时他会停下手中的事,和她聊天。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
“舒彬住院的时候我怕医院食堂的饭不合他口味,向你妈妈学的。”
他问:“你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在整理书架,头也不回,淡淡地说:“用不着问,你这么做一定是又想保护某人。”
弹琴的时候,他常常征求她的意见:“你听听我的曲子,是不是太平淡了?”
她认真聆听,说:“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
他于是放心了。他从不担心她故意恭维自己,因为有时不等他问,她就会告诉他“这几个小节一点旋律感都没有”。
他写一段关于离别的曲子,总觉得写得太短,而要表达的又太多,怕不足以让听歌的人感受到歌曲要表达的意思,因此反复修改,十分苦恼。素弦一直在旁边静静听,当他改到第三遍的时候,她忽然说:“成了,就是这个。”
“这个吗?”他弹了一遍,心犹不甘。
她低着头,似在看书,又似对他说:“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
他若有所思,问:“如果有一天我声败名裂,甚至成了过街老鼠,你还敢做我的助理吗?”
她把手中的书伸到他面前,那一页是一首唐诗,刘禹锡的《浪淘沙》:
莫道谗言如浪深,
莫言迁客似沙沉。
千淘万漉虽辛苦,
吹尽狂沙始到金。
他微笑。
他的“谢绝来访”拦得住别人,可拦不住小荷。她拉着舒彬硬是上门来做客,问了两句青杉的近况,接着就拉着素弦开始讨论相亲的对象,两个人说得热闹非凡。青杉睥睨:“你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过了几日,郝民兴奋地给他打电话:“好消息,公司发表声明,说非常愿意和你续约!”
“我还要考虑考虑。”他从容地说。
“对,先别把话说死。”郝民的语气转为疑惑,“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帮了你的忙。钟彤彤居然帮你说话。你知道吗,她老爸把公司的股份给了她,是她力排众议为你说尽好话,非常看好你呢!”
钟彤彤?啊,是那个寂寞的女孩。青杉说:“我知道了。”
一个星期后,郝民陪他去交通队。路过一个房间,透过玻璃,他发现明媚正在和警察说话,举止如常。
接手这个案子的警察问他:“现在能说出所有的事实了吧?”他释然地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郝民大大松了一口气。
青杉和明媚走出交通队,他邀请她去自己家,明媚欣然同往。
坐在客厅里,手捧热茶,明媚第一句就是:“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
“是啊,事情应该有个了结,但是你的沉默给了我十天的时间调查和准备,让我能够反败为胜。”
“听说那两个人是日本人,因为你做的有关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而来寻衅。这下你给中国人争足了面子,民族英雄啊!连带着我也跟着沾光儿,你看郝民刚才那高兴的样子,一定又去准备记者采访时的对答了。”
明媚自嘲地笑笑,说:“他们这么说,我也就顺着他们的话茬儿。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儿。”
青杉颇好奇地看着她。
“还记得那个人吗?三年多了,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事业蒸蒸日上。他出院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最近正在考虑立遗嘱的事。听到这个消息,他那消失了三年多的家人都出现了,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跑到曼彻斯特去。当他们听说他有可能把大部分遗产留给我,事故就这么发生了。至于那两个人的国籍,这完全是巧合。他的妻子是日本人,如此而已。很出乎意料吧?完全不像你所听说的那样是为了民族大义,而是为了龌龊的经济利益。”她苦笑。
青杉觉得一阵恶心。
“他知道你的遭遇吗?”
“知道了又怎么样?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家站在一间屋里,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外人。他提出给我赔偿,我告诉他我一分钱都不要他的。我是公司的股东,我的资产并不亚于他。他的钱愿意扔海里就扔海里,愿意捐献就捐出去,别悬在半空调人胃口,惹得一帮人丑态毕露,看得人牙碜。”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张支票交给他,“这就是我那天回来的目的。我欠你的钱还清了,我欠你的人情,永远还不清。”明媚望着他,慨叹,“三年了,见到你,我才觉得生活是美好的。”
青杉笑了,说:“欢迎回家。”
明媚由衷地说:“谢谢。”她吸口气,轻快地说,“听说因为车祸,你和公司的关系闹僵了,它不肯续约。唉,居然有这么没眼光的公司!”
“今天又传出消息,说公司乐意和我继续合作。”
“啊?”明媚惊讶而失望。
“怎么,你好像很遗憾呐。”
“是啊,我本想买一家唱片公司玩玩儿,既然它这么识时务,只好算了。”两个人相视大笑。
明媚起身告辞。青杉说:“我送你回家。”
明媚眨眨眼睛,说:“我要去约会,不回家,而且不欢迎灯泡。”
青杉夸张地睁大眼睛说:“呵,刚回来就有人约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是万人迷吗?”
青杉想了想,说:“等你有空了一起出来坐坐,我知道有一家酒吧很有特色。”
“连你也喝酒了?成,对你,我总有空。”明媚向他摆摆手,开车走远了。她确实要去见一个人,却不知道那个人肯不肯见她。把车停在路边,她踌躇良久,拿起手机。
“你好,我是明媚,我回来了。”
那边沉默良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