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亮谢绝文杰的婉留,连夜赶回庙里。
此时,正巧若文来了,小亮安排好庙里的事之后,告诉若文他明日一早要出远门化缘。
若文问:“你这次出门走多久?”
“不知道。我会尽早回来。”
“你不在,我会想你的。”
小亮一把抱住若文,说:“说心里话,我也不愿离开你。”
“那你不走行吗?”
“不行。”
“一个月之内,你就别往这边跑了,怪辛苦的。”
“我不。万一你提前回来了呢!”若文撒娇地说。
“那你总得隔一段时间吧?不过也好,过来帮我看看干爷爷,现在他身体虚,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会过来看他老人家的,那你就更应该早些回来。”
小亮在若文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表示她说得有道理,说:“我在泥沙给你扯了两丈布。”小亮转身把布给若文,又说:“都说人要衣服马要鞍。这洋布你穿上一定更好看!”
若文把花布抖开,贴在身上,多情地问:“好看吗?”
小亮从后边抱住若文,头一歪,把嘴伸过去亲她,说:“好看!你要是现在穿上,我都舍不得走了!“
若文把身子和脸全扭过来,问:“真心话?”
“真心话。”
若文像个小孩子,用带响的吻连续亲了小亮几口之后,猛地一下挣脱小亮,说:“做好了,等你回来我再穿!”
小亮跟若文相识相知不算短了,但两个人谁都没有问谁到底住哪,到底过去做过什么事,家里还有什么人,两个人都不了解对方的底细,相爱,没有必要追根究底。在若文心目中,小亮是湖北人。在小亮心目中,若文就是泥沙那边人,从小就在大山里住着。
这次若文一如既往,仍然不问小亮去什么地方化缘,幸福的事虽刚才已经办过,但现在小亮的欲火重燃,示意还要。若文说:“我怕你累。”
小亮问:“你累吗?等会儿你还要翻山过河。”
“我不累。”
两个人重新施放激情!
若文该走了,小亮把她送到山下,分手时小亮说:“水生,干爹要出远门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娘。”
水生跟黄黄走在前面,连头也懒得回。若文说:“干爹跟你说话了,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
“他还是孩子。山里荒野,你们要多注意安全。尤其水生,千万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乱跑。”
“不要只挂记我们,你出门在外,要多注意自己。”
“……”
第二天一大早,小亮肩背褡裢,手夹一把纸伞启程。
到黄虎港,他在大哥小光出事的地点,烧纸燃香,作揖说:“大哥,家里搭信来,说爹遇难了,双眼成了瞎子。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小亮说到这里哭了,他接着又说:“大哥,你也该抽空回去看看爹娘他们……”
小光死得很惨!连尸都没找全。这些年,小亮从来不敢想大哥,做梦都不敢想他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惨景。现在,他到了现场,不敢想也做不到了!小亮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第二十章
石老霸是个大峡谷。谷底是有名的渫水河,她的源头在壶瓶山。渫水从石老霸一出去立马就变成了澧水。
小亮是一清早到屋的。他家小地名叫向家台,在石老霸山顶,他家屋场特别,是山顶突然分离出来的一根大土柱。柱子像古代遗留的一个桥墩。土柱子与山顶有一块被称之为鲫鱼背的巨石与之相连。巨石下宽上窄,犹如从山体搭往桥墩的一块窄窄的跳板,三丈多长,二尺多宽,三面是十多丈高的断崖,鲫鱼背就如一根独木桥。小亮家在两边各加了四根水桶粗的圆木,人畜方可出入。
小亮走在鲫鱼背上,脚下整个大峡谷是云海。他抬眼望去,天边却有几条带状桔红色的云彩。古人云:早晨出霞,有水烧茶。看样子石老霸马上就要下雨了。
小亮家里养两条狗,但今天没见出声。小亮刚过鲫鱼背,一眼就看到赵勇志在阶檐上打草鞋,正弯腰在摸稻草,那样子让小亮心里一股热流涌动!一声“爹”没喊完,小亮就哭了!
“哪个呀?是小亮吗?”赵勇志立马停下手中的活儿扭过头问。
“爹,是我。”小亮用哭腔回答。
“小亮,真的是你呀!一家人天天都盼你!”赵勇志急忙起身迎
小亮,但他忘记解开腰里系的东西,一下带翻了草鞋码儿,他差点儿被绊个跟头。
小亮过去一把将赵勇志抱住,无意中小亮看见了他的眼睛,问:“爹,您的眼睛怎么啦?”
“说来话长,等有空我再慢慢给你讲。”
小亮见爹很伤感便转移话题,问:“爹,我娘呢?”
“你娘去溪里洗衣呢。”
“那我哥小明了?”
“鸡叫头遍他就下山耕田了。我这个样子,现在家里男人做的事都压在小明一个人身上。“
“我在外也帮不上忙。”小亮突然又问:“爹,那我大嫂呢?”
“你大嫂去菜园扯菜了吧?”
小亮进屋放下东西,搬来一把椅子出来让爹坐下。接着他又进屋拿块冰糖出来,一屁股坐在他爹原先坐的小板凳上,说:“爹,张嘴,您先尝口冰糖。”
赵勇志抿住嘴,用舌头搅动嘴里的冰糖,冰糖在他牙齿上碰得乱响,往肚子里咽了一口糖水,说:“嗯,这冰糖真甜,哪里的?”
“我在高头托人给爹弄的。”
小亮突然发现他爹的眼睛凹陷特别深。像两个洞,他心里问:我爹的眼珠呢?但小亮不敢明问。
这时赵勇志把脸仰起来了,好像他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还有光感!嘴里那块糖还没化完,舌头还在翻动那块汤圆大的糖块,突然,赵勇志往下又咽了一口糖水,紧接着用舌头将糖块拨到一边,脸上马上凸出一个大包。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小亮,这些年,你都在外做么子事啊?”
小亮一下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爹讲。照直说他怕爹不高兴!他不想一到屋就惹爹生气,可是这事迟早都是要告诉父母的。
小亮绕弯子,说:“爹,儿子不争气,我讲了您老人家不准生气。”
“嗨,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你现在回来了比什么都好!”
小亮的心里舒缓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不敢直接告诉爹,又绕了个圈子,说:“我这次是专程回来看爹的,过些天,我还要回去。”
“还走?小亮,你是不是在外上门了?”
“爹,不是。”
“那你是不是参加革命打日本了?”
“爹,也没有。”
“那你在中央军里头吃粮了?”赵勇志想了想又问。
一个失明的人是多么痛苦啊!如果赵勇志眼睛好,儿子站在他跟前还用问吗?一看穿戴便知。可是现在,就得靠儿子告诉他。
此情此景,小亮心如刀绞!忍不住一下失声哭了,说:“爹,我在泥沙高头当道士了!”
赵勇志头上如响了个炸雷!猛地一下站起来,他问:“你说什么?你当道士了?!”
小亮知道,这件事是无法隐瞒的,但他没想到爹会有这么大的火!
小亮扑通跪下,用哭腔说: “爹,您千万别生气,是儿子没用!”
赵勇志气得浑身直抖。他不希望儿子当道士!他也用哭腔喊:“天啦!我前世到底做了么子伤天害理的事?!”
“爹,都是小亮不好!你千万别把身子气坏了!”小亮一把抱住赵勇志的腿,哭着恳求。
“我真不如死了好!小光被人害了!你又当了道士,我一个瞎子!赵家……”
小亮见爹伤心,他又想起大哥死的惨景,小亮紧紧抱住爹的腿,哭着说:“爹,我不争气,我对不住……”
赵勇志见儿子哭得伤心,他不忍心再说儿子了,一弯腰把小亮紧紧抱住,说:“孩子,你到底在外遇到了么子难处?怎么会想起出家了?”
“爹,现在到处都兵荒马乱,我老那么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赵勇志仰着脸,控制着自己的感情,突然,他把仰着的脸一下埋起来,他虽然始终没有流出眼泪来,但他脸上是泪流满面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拍拍小亮,说:“嗨,庙里倒是个清净的地方,而今这种社会你去庙里也好!不足之处就是离家远点。”
赵勇志心里在哭,小亮从他的脸上和说话的声音里看得清清楚楚。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