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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他。”
“说到吃的,他自己会告诉你他要吃什么;他喜欢丰盛的筵席,但是,只要食
物中多放些番红花,他就什么东西都吃。”
玛茨科听到这话,就说:
“我怎能弄得到番红花来款待他呢!”
“我带了一些来了,”雅金卡说。
“这样的好姑娘,让我们多遇上几个吧!”喜出望外的玛茨科嚷道。“真是一
个漂亮的好主妇,又聪明,心肠又好!嗨!要是我年轻些,我就立刻会娶了你!”
这时候雅金卡偷偷地看了兹皮希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
“我也带来了骰子、大杯和一块布,因为修道院长喜欢吃过饭后玩骰子。”
“他一向就有这个习惯,不过他常常要发脾气。”
“现在他有时候也要发脾气;一发起脾气来就把大酒杯摔在地上,从房间里冲
到田野去。然后又带着笑容回来,嘲笑自己刚刚那一顿脾气。您是知道他的!只要
您不顶撞他,他真是世界上再好不过的好人。”
“谁顶撞他呢?他不是比谁都聪明都有权势么?”
他们就这么谈着,兹皮希科则在套房里穿衣服。最后他出来了,穿得非常华丽,
就像他第一次穿了他那洁白的“雅卡”到兹戈萃里崔去一样,叫雅金卡看得眼睛也
发花了。她叹息这个漂亮的骑士不是她的人儿,叹息他爱上了另一个姑娘。
玛茨科很高兴,因为他认为修道院长免不了要喜爱兹皮希科,那么,双方打起
交道来,修道院长自然也就会宽厚些了。他想到这里,十分高兴,因而他也决定去
了。
“吩咐仆人们准备一辆马车,”他对兹皮希科说。“我既然能够腰里带着一块
铁从克拉科夫赶到波格丹涅茨来,那我现在一定能上兹戈萃里崔去。”
“只要您不会发晕就好,”雅金卡说。
“嗳!我能行,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强健些了。即使发晕,修道院长看到我这么
赶去迎接他,他也就会对我们慷慨了。”
“我宁愿要您的健康,可不要他的慷慨!”兹皮希科说。
但是玛茨科坚持要去,于是启程上兹戈萃里崔去了。路上他稍稍有些呻吟,但
是他依旧继续指点兹皮希科;他告诉他在兹戈萃里崔的举止应该如何,特别劝告他
在他们的有权势的亲戚面前要听话、要谦恭,因为那人受不了丝毫的违抗。
他们到达兹戈萃里崔的时候,发现齐赫和修道院长正坐在房前,一边眺望着美
丽的乡村景色,一边喝葡萄酒。在他们后面,靠近墙壁的地方,坐着修道院长的六
个扈从:两个是吟唱者,一个是香客,香客的曲手杖和黑斗篷立刻就使人辨认出来;
其他的人看来像是游方教士,因为他们都剃光了头,而且穿着俗人的衣服,围着牛
皮腰带,还佩着剑。
齐赫看见玛茨科坐着马车来了,他连忙向他奔了过去;但是修道院长显然是记
起了他的宗教的威严,仍然坐在那里,并且开始向他的游方教士说些什么。兹皮希
科和齐赫领着生病的玛茨科向屋前走来。
“我的身体还不十分好,”玛茨科说,同时吻着修道院长的手,“但是我来向
您,我的恩人致敬;来谢谢您对波格丹涅茨的照顾,而这是我们有罪的人最需要的。”
“我听说你好些了,”修道院长说,把手放在玛茨科头上:“还听说你许过愿
要去朝拜我们已故王后的陵墓。”
“因为我不知道该祈求哪一个圣徒保护,我就向她起了一个誓。”
“你做得好!”修道院长热心地说:“她比所有的圣徒都好,总是有求必应。”
一刹那间,他的脸就气得发红了,双颊充满了血,双眼发出了火花。
他们都看惯了他的急躁性子,齐赫笑了起来,喊道:
“信奉天主的人,降服吧!”
至于那修道院长,他呼哧呼哧喘气,直望着在场的人,接着又突然大笑起来,
望了望兹皮希科,问道:
“那一位就是你的侄子,我的亲戚么?”
兹皮希科俯下身于,吻了他的手。
“上次看见他,他还是个小娃儿;这一回我可不认识他了,”修道院长说。
“让我们来看看你吧!”于是他开始从头到脚直朝他看,最后说:
“他太漂亮了!这是一个姑娘,不是一个骑士!”
玛茨科听了,回答道:
“那个姑娘常常要去同日耳曼人跳舞;但是邀请她的人总是跌倒了,就爬不起
来。”
“他还能够不用曲柄就拉开一张石弓!”雅金卡喊道。
修道院长转向她说:
“啊!你在这里么?”
她面孔涨得很红,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回答道:
“我看见他拉开的。”
“那末小心他别来射你,否则你就得花好长时间来治疗创口呢。”
听了这话,吟唱者、香客和游方教土都哄堂大笑起来,使得雅金卡更加发慌;
修道院长怜惜她,便举起手臂,指着自己的大袖口说:
“躲到这里来吧,我的好姑娘!”
这时齐赫扶着玛茨科坐到板凳上,吩咐给他拿些葡萄酒来。雅金卡拿酒去了。
修道院长向着兹皮希科说道:
“玩笑开够了!我把你比作一个姑娘,不是羞辱你,而是称赞你的美貌,这样
的美貌,许多姑娘准会认为值得骄傲的。但是我知道你有男子气概!我已听说过你
在维尔诺的事迹,听说过两个弗里西安人的事,克拉科夫的事。齐赫全都告诉了我,
懂吧!”
这时候他开始全神贯注地望着兹皮希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说:
“如果你许过三簇孔雀毛的愿,那就去找吧!去惩罚我们国家的敌人是一件值
得称赞的、使天主高兴的事。但是,如果你许了别的什么愿,我可以免除你的誓约。”
“嗨!”兹皮希科说:“一个人既然在灵魂里向主耶稣许了什么愿,谁有权力
来取消他的誓愿呢?”
玛茨科忧惧地望着修道院长;但是显然他的心绪极好,因为他不但不发怒,反
而用一个手指吓唬兹皮希科说:
“你多么聪明!但是你必须小心,别碰着那日耳曼人贝哈德同样的命运。”
“他出了什么事?”齐赫问。
“他们把他在火葬堆上烧了。”
“为什么?”
“因为他常常说,俗人能像教士一样懂得天主的奇迹。”
“他们惩罚得他太厉害了!”
“但是很正当!”修道院长嚷道,“因为他亵渎了圣灵。你以为怎样?一个俗
人能够解释天主的奇迹么?”
“决不能够!”那些游方教士一齐喊道。
“住口,你们这些小丑!”修道院长说:“给我安安分分地坐着,你们又不是
正式教士,虽然你们都剃光了头。”
“我们不是‘小丑’,是您阁下的仆从,”其中有一个答道,一面望着一只大
吊桶,因为那只桶里散发出蛇麻子和麦芽的气息来。
“瞧!他是在一只大桶里讲话呢!”修道院长喊道,“嗨,你这毛发蓬松的鬼
家伙!干么你望着这只吊桶?你在那桶底里是找不着拉丁文的。”
“我不是在找拉丁文,是在找麦酒;但是我找不到。”
修道院长转向兹皮希科,兹皮希科正惊奇地望着这样一些侍从,于是修道院长
说道:
“他们都是神学院的学生;但是他们每一个都宁愿扔开书本,拿着琵琶,到处
去流浪。我给他们吃,给他们住;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他们都是百无一用,
但是他们会唱歌,都熟悉供奉天主的义式;因此他们在我的教堂里还有些用处,必
要的时候,他们会保卫我,因为他们中间有些人部是勇猛的汉子!这个香客说,他
曾经到过圣地;但是我白白问了他几洲几国的事情;他甚至连拜占庭皇帝的名字和
他自己住在哪一个城市都不知道。”
“我本来知道的,”香客嘎声地说:“但是我在多瑙河上发了一场热,把我脑
子里的什么东西都忘掉了。”
“最使我吃惊的是他们身为游方教士,却都佩着剑,”兹皮希科说。
“他们是可以佩剑的,”修道院长说,“因为他们还没有得到神甫的职位;而
且我这个修道院长也佩着剑,这有什么稀奇。一年前,我曾向勃尔左卓伐的维尔克
挑战,要为你们经过的那片森林战斗,但是他没有来。”
“他怎么能同一个神甫战斗呢?”齐赫插嘴说。
修道院长听了这话发怒了,用拳头捶着桌子,喊道:
“我一披上甲胄,就不是一个神甫,而是一个贵族了!他不来,因为他宁愿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