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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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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十分不舍,但听她话说至此地步,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琴贵妃又道:皇上已将你推上风口浪尖,与我当年一样。你对皇上情深意切,已犯宫中兵家大忌。只恐一时离了我,而他……他又不在……同嫔虽与你好,却是个竹筒倒豆的心肠,不能帮你。因此我时时担心怕负了他的托付,竟使你被害而不得还手…… 

说至此处又咳个不停。 

我忙拿了茶给她,轻拍她背。琴贵妃低头哮着气,说不出话来,拿手轻摇……半响才说:先求生存,后图发展。你既爱他,定要时刻看清他心……妹妹想一想,朝中那么多人买官卖官;浩……他为什么只参奏荣萼儿的父亲?陈老将军谋反一事,真是西托大汗使的反间计么?以我对皇上的了解…… 

说至此处她脸色一白,又并不往下说,而是轻声道:“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太医宋佩昭与我自娘家带来的的婢女可人二人,很得我信任,日后可为妹妹一用。特别是可人,我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望妹妹今后也同姐妹般待她…… 

她边说边咳,声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突然吐出鲜血,跟着人软软也晕厥过去。 

我本万分狐疑,及见她咳至吐血,一颗心陡然沉冰窖。忙抱入怀中叫她, 

只不见回音。 

可人闻言进来,抱住琴贵妃大叫:小姐,小姐!怎么会?怎么会?! 

一太医服饰的年青男子急步冲入屋中,接过可人手中琴贵妃,半抱入怀。 

同时拿脉,扎针。 

那人向可人皱眉道:本官不是已让你偷偷下解药么? 

可人流泪道:回宋大人,奴婢确是按您吩咐所办。可……他死了,小姐还能活么?小姐抱了必死的决心,除了不按时服药,还日日饮酒折磨自己…… 

宋佩昭眉头锁得更紧;说:这事可人姑娘与下官不是早已知道,且有所防备么?怎么……说至此处,他深吸几口气突然脸色一肃,说道:不对。这屋子里点的什么香? 

可人道:原先用的自是经是大人看过后方才燃点。只是后来……他去了,小姐便差可心去要了礼佛的檀香回来,点在屋里寄托哀思。 

快灭了去。宋佩昭沉声道:待本官拿回去看看。 

又说:本官已用金针封住娘娘的穴道,等会开几副方子与她吃。此毒名为“沙漠之渊”,七日之内身体四肢不得沾到生水——或可有救。切记沾水必亡! 

可人,我忙吩咐道:拿出屋中所有生水。派人可靠日夜轮流守护,任何人进来前须得搜身——包括我与宋大人。 

宋佩昭与我见过礼,劝我暂不要将此事禀奏文泽。他说:皇上一旦得知,形同后宫人全部得知。如若有人存心害贵妃娘娘,正好趁乱下手。贵妃娘娘今日晕得奇怪,下官拿脉后发现娘娘体内似乎另中它毒……只是未有事实前,也不敢妄下结论。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我正要答话,春菱门外急禀道:小姐,李总管大祸临头,请您快去相救。 

五十九 陈仓暗度(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福居然在锦绣宫中不慎打湿文泽画像。幸好文泽不在当场,良妃给时间他补救。心中一惊,我忙道:趁还有时间,赶紧的重新画一张装裱好也就是了。 

李福苦着一张脸道:老奴倒也这样想来着。可这是皇上的肖像,一般画师谁敢接活儿?何况还要一模一样。 

良妃呢?我诧道:她既给公公时间补救,何不好人做到底,卖公公这个天大人情? 

李福举言又止,犹疑叹道:良主子自然能画出一样的来。可……老奴不方便求她。慧主子若能劳烦令尊重画一张,连夜送来宫里裱好——老奴将终生感激不尽。 

见他模样我心中略疑,因有些为难地说:家父多年未见天颜,恐怕……李公公,请你与本昭容说实话,你是宫中老人,怎么会如此不当心? 

李福闻言望我一眼,迟疑半响才开口说道:回昭容主子,那主子要老奴密告皇上,说安嫔娘娘小产一事乃皇后娘娘暗中主使。老奴不敢,那主子便自己拿起茶水泼上皇上画像……说给老奴一晚时间考虑。若老奴才仍不从她,明儿一早她就奏禀皇上,说是老奴失手毁了万岁爷的肖像。 

祸害中宫——难道良妃真与定怀太子有什么瓜葛?念及此处,我微微冷笑道:李公公您可是皇上身边老人,那主子连公公也要算计?况且,构陷皇后娘娘一事又为何定要公公出面指证?公公又为何不去对皇后娘娘禀明一切? 

李福长叹道:回慧主子,老奴早先服侍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后来才调至皇上身边当差。因此那主子觉得只有老奴出面,才能让皇上深信不疑,一锤定音。但老奴若将那主子图谋禀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命老奴回过头来指控那主子。慧主子您想,老奴再得圣宠也毕竟是只是个奴才,皇后娘娘与良妃娘娘两位主子老奴是谁也不敢得罪啊。况且凭老奴一面之辞,皇上还不定会相信。最后必定在两个主子中间和和稀泥,而治老奴个挑事拨非的罪名……到时老奴里外不是人——因此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场飞来横祸化于无形。 

见我沉吟,他又叹道:老奴算个什么东西!若搁在往常,主子们之间互相玩笑,拿老奴找找乐子,老奴绝不敢有半分别的念想。只是如今……老奴这条贱命虽不值什么,却也想苟且偷生。还请慧主子救一救老奴。 

说完苍白着一张脸,迎面对我深深作揖。他言语间虽然吞吞吐吐,但我已明白其中隐情。是的,定怀太子一天不归案,嫔妃宫人们便会不同程度的被疑心成“内奸”,谁也脱不了干系——此时再生事端,若文泽疑他,他必死无疑。 

而文泽他——难道从此他便要一面携我们的手,一面暗自猜疑着与我们共度余生? 

秋风突起,连片黄叶哗哗作响。抬眼远眺,红墙黄瓦青砖在阳光下泛着细细金沙般的光芒。宫人们象游在水里的鱼,静静地,或行在光影里,或走在阴影中。两只飞鸟闯进视野,落于远处地面悠闲地觅食闲话……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真的没有改变么? 

心内暗叹。回眼看李福,他青蓝色后背上金线绣出的五彩团型图案正对着我,令人微感不安。只觉他可怜,言语也有几分道理,我便点头道:也罢。晚上本昭容让春菱去趟成王府,找家父重画一张皇上肖像。届时请公公负责安排春菱进出宫门罢。 

多谢慧主子。李福千恩万谢而去。 

见他走远,我如此这般对春菱交待一番。去一趟皇后凤至宫,回来遣杨长安至天簌宫帮忙。一切安排妥当,立时紧闭听雨轩大门,自己重画文泽肖像一幅。 

三更天时方才画好。再题诗、晾干。刚刚干透,小萝慌张进来说道:小姐,方才莲蓬来说春菱姐姐回宫时在白龙门被侍卫捉住。说她私自出宫,违反宫规。李公公亲自前往说情,也不管用…… 

小萝别急。我微翘嘴角道:你悄悄的拿上这画,外带五个金裸子去画馆找李画师,让他裱成与上次一模一样的。你在旁边守着,天明前一定取回。别的事先不要管。 

六十 陈仓暗度(中)

那日清晨行至凤至宫前,与打扮得花团锦簇的良妃狭路相逢。屈身行礼,她不拿正眼看我,扬着头冷笑连连。果不其然。近中午时分,文泽派人传我去御书房问话。 

李福与春菱并排跪在地上。阳光从房顶高高的天窗玻璃直射而下,一条白色光柱正好打在他们中间的青石地面上。光柱之中细尘飞舞。玉花薰里飘出淡而冷洌的龙涎清香。 

转眼间,我看见文泽红檀案几上放着两张人物肖像。一张被水渍浸得面目模糊;另一张十分清晰。宝蓝长衫,目光炯炯——虽不十分象,却也与他有七八分相似。但,绝对是两张不同风格的画像。 

见我来时,文泽脸色阴沉。慧昭容,他冷冷问道:昨夜听雨轩的宫女怎么会私自出宫去你娘家?难道恃着皇宠无视宫规么? 

我微微欠身道:回皇上,宫规规定嫔妃宫人们不请旨不得出宫,与不得私与家人传递信息两条,臣妾劳记在心,不敢一刻或忘。春菱此次出宫原已奏明皇后娘娘,请有皇后娘娘令牌,臣妾才敢让她出宫办差。 

呵,良妃冷笑道:皇后娘娘果然贤淑,竟帮衬着你们弄张假画来欺骗皇上。 

见良妃中计,我微笑道:姐姐说的却是什么假画?罪父虽在成王府为奴,但其画技却是有口碑。不知姐姐觉得这画哪里不象了? 

良妃冷笑道:依本宫看“柳山水”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皇上气宇轩昂王者风范,这画中之人却贼目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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