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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妖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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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他喃喃自语。
是的,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但是天使会长大,越来越堕落越来越庸俗,渐渐面目模糊,再也记不住当初纯真的笑容。
“楚楚。”他沉默良久后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打了个哆嗦。
只有亲近的人才这么叫我,他有什么资格污辱我的名字?
“你很恨我吧?”
我还是不出声。他只是陌生人,我同样也没有资格恨他。
天空阴晦,大雨如倾。不过下午四点,来往的车辆已经需要开灯,灯光闪烁,地面的积水也闪烁。
我蹲在门口,屋檐上有水滴进背心,像冷汗。
把一张报纸撕成若干张,叠若干小船,排成一行,希望它们可以抵达幸福的彼岸。
水不够深,船不够结实,不过是在脏水里移动短短的距离就已经搁浅,船仍然是船,报纸也依然是报纸,被水湿透,瘫软成肮脏的垃圾,上面有墨字如蝼蚁。
我不气馁,身手拨弄。
“楚楚,你好兴致!”有人站到面前,熟悉的声音,不用抬头,我知道是谁。
他会找上门来的,我知道。
“你好。”我还是仰起头看着他。
真的面对面,原来说声“你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吃力。
我站起来,滕致远把手里的伞伸过来遮在我头上,而我已经转身进了门。
他跟进来。
隔壁家电商场在放音乐,那个我很喜欢的男歌手在调侃:“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呵呵,谁这么捉狭?
我笑。
滕致远也笑:“看见我还是很高兴吧?”
我笑不可抑。牛头不对马嘴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楚楚,你还是那么调皮,三年不见,你一点变化都没有。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
“找到了?”我问。
“存心要找一个人一定找的到,这个城市很小。”他说。
我眯眼笑。是的,城市很小,转来转去就这几个人,存心要找一定找得到,可是谁会相信,一找就找了三年?
那把略为沙哑的嗓子还在浅嘲低讽:“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正想离开他他却拿着鲜花,说不着边的话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不可思议吗?梦在瞬间崩塌,为何当初那么傻还一心想要嫁给他……”
以前听歌,只记得大概的曲调,可以跟着哼两句已经算是赶时髦,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听清楚在唱什么,我笑了。
“楚楚,你在想什么?”滕致远自己拉了椅子来坐,显得相当熟络,可是明明,那么的刻意。
“找我有事吗?”我问,不想和他继续纠缠。
“叙旧。”他说。
“哦。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吧?”
“风雨故人来。你忘了?”
我没忘,他不过多读了几本旧诗,迫不及待抓着机会就要显摆。以前,曾经,一度……我又笑,这么多的过去时,我被他出口成章迷得神魂颠倒,其实,那不过是别人的东西而已。
“古人也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我站着,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楚楚。”他皱起眉,又一次露出那种郁郁的神色,同样,也是曾经一度,我为这样的神情痴迷,而现在,认真说起来,他的忧郁还没有黄大坤来得真实,而他的五官同样也没有黄大坤长得好看。
“你变了。”他叹息,沉默起来。
沉默的只是外表,我知道,他胸膛起伏不定,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相信他是来叙旧的。
他不时抬起眼睛来打量我,他在想如何开头吧?
我也在想,是怎样一个开头?
说起来,最开始认识他非常的戏剧性,一次在商场走秀,临时搭的台子,几块厚木板镶拼的舞台,铺上红地毯就成了秀场,上面一个个娇花软玉的女子,穿的是奇装异服,走的是蛇行猫步,合着闪电雷鸣般的节拍,古怪妖异。轮到我上场,鞋跟太高也太细,如履薄冰,一不留神,陷进缝隙,踉跄一步,摔下台,眼看要被打回原形,他刚好在旁边,条件反射伸出手,接住我,免我出丑,就那么认识了,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回过头去看,他不过是一个过客,看热闹的旁观者。可惜当时不知道回头,还自以为是,勇往直前。
“那个人,不值得!”我突然想起柳意的话。
是,现在我才知道不值得,可是看看,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知道他不值得,柳意呢?她为什么这么说?
“楚楚,我知道,你现在和陈鹏很要好,我希望你幸福,如果我的出现让你不安,我会退到一边,安静地祝福你。”他想了好几分钟才搬出冠冕堂皇的陈词老调。
我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楚楚。”他欲言又止,半晌才问:“那天你去殡仪馆做什么呢?”
“找一个故人。”我看着他。
“谁?”
“郭真珍。”我慢慢地说出这三个字。
滕致远也眯起眼,并没有看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那不是泪光,我看得很清楚,闪烁的就像外面大街上被车灯晃过的积水。
“别骗我!”良久他冷森森地说。
“我骗过你吗?”我冷笑。
从头到尾我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假话,而他是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曾经的种种都已经一清二楚,说的没错,青春耗了一大半,只是在陪他玩耍。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他皱起眉,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楚楚,你应该理解,当初我是情非得以。我父母接受不了你,而真珍又怎么都不肯放手,而且她死了,因为我她死了,我内疚一辈子,这样的心情下我怎么能给你一个未来?”
我没打断他,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听他说这样的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重头来过。”他又补一句。
我也希望。
“楚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要骗我好不好?”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地低下头,真奇怪,以前他的手一接触我,我就会激动不已,而现在……
所以说人心,要变起来还真是快呢。
“你想知道什么?”沉吟了半晌我问。要想钓鱼就得给点饵料,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柳意的坟前。
“你认识她吗?”
“谁?”
“柳意。”
“认识。”
“很要好?”
“不,楼上楼下的住着,只见过一两次。”
“你知道她跳楼吗?”
“不知道的恐怕很少吧?报上都已经刊登了。”
“你去公墓干什么呢?”
“看一个故人啊!”我笑。
“跟我说实话好不好?”他放软声音。
“我说的实话,一来呢,柳意我认识,二来呢,陈鹏是在黄大坤的公司上班,再怎么也该去看看吧?”
他不说话了。
“没想到会在墓地遇到你。”我仍然好脾气地笑:“你也认识她吗?”
“是。”他很快的回答,我没料到他会干脆地承认。
“我很早就认识她。我们是在一个机关大院长大的。”
哦,我忘了,滕志远的父母也是公务员,记得当初他说过:“我妈知道了很生气,说真要离婚娶你,他们丢不起这个人。还说如果你真是明星那又不同。”
“我怀疑她不是自杀的。”他突兀地说。
“哦?”
“从小就认识她,我不认为她是会自杀的人。”他皱起眉,胸膛起伏。
我越来越纳闷,柳意是不是自杀关他什么事?为什么他会显得义愤填膺?
“她有没给你讲过什么或者给过你什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她不过是到我这里买衣服,给过我钱吧。”
他还想追问,陈鹏走了进来。
我没动,冲陈鹏笑笑。
陈鹏进门的时候有一丝诧异,看见我笑,恍然大悟,过来大声说:“楚楚,有朋友来也不给杯水?”
“哦,我忘了,对不起。”我转身去里面倒水,偷笑。
说陈鹏老实吧,也不见得。
出来的时候看见滕志远站起来,满脸的尴尬。
“喝水。”我客气地说。
“不了,我还有事。”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如果我没猜错,他说的是“我会再来。”
“他来干什么?”陈鹏还是问。
“他说他来叙旧。”
“你们还有旧可叙吗?”他笑。
“你以为呢?”我也笑。
陈鹏捏捏我的鼻子。
“你怎么回来了?”我找了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这两天怪事多。”陈鹏说:“今天上午公司突然说要搞成立十周年庆祝,要办舞会,更奇怪的是早上黄总的秘书特意点名叫我一定要参加,还说一定要带上你。”
我笑:“你想带我去吗?”
“当然想啦。”他放下毛巾,环住我,低声说:“舞会在明天,正好是七夕,我正想告诉同事我们要结婚了。”
“我想要白色的。”她又说。
“你的皮肤穿粉红会更好看。”我建议。她脸色有点苍白,没搽口红,嘴唇的颜色也有点淡,一看就知道多少有点贫血。
“我老公喜欢白色。”她说,直直地看着我。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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