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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烨听着她的话，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似的，他颓然倒回床榻里，满心的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一脸灰败，想着三年前自己初次见到她。
她赤着足，从梨花中翩然而来，就像花之精灵，美得不像真实的，只一眼，他就认定了她，可是尘世的纷纷扰扰终究是将他们之间单纯的情感变得复杂。
他用了一眼爱上她，用了三年时间都没有忘掉她，爱情就是如此不可理喻。他想这辈子，他最后悔的就是将她推回玄羽的怀抱，可是老天又给了他机会，让他们重逢。
赫连烨看着凌小染的侧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不会放她走，绝不放她走。这一生，她除了他，谁都不能爱。
凌小染见他已经没什么事了，缓步走到桌旁坐下，托着腮再也没看赫连烨一眼。
两人再也没有交谈过一句话，烛火偶尔跳跃一下，发出噼啪的响声，凌小染看着渐渐暗淡下去的烛光，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天已大亮。
此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凌小染站起来，还未跨步出去，身后传来赫连烨沙哑低沉的声音：“凌凌，我会让韩辰宇送你离开，今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凌小染脚步顿了顿，想要回头再看他一眼，最后终是没有回头，淡淡地道：“谢谢，后会无期。”
凌小染快步走到门边，见到阿碧意味深长的脸时，她心底的怒火又窜了起来，她不喜欢被任何人强迫做她不想做的事，她站在阿碧面前，冷冷地道：“阿碧，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的。”
阿碧全身颤了颤，她抬头望着凌小染，凌小染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目光隐隐落在风云骤起的天边，屋里传来赫连烨的声音，“去把韩辰宇叫来。”
阿碧柔柔地应了一声，带着莫名的胆战心惊，疾步向前厅走去。
韩辰宇早就在前厅等着阿碧来，他心想自己算是干了一件大好事，不知待会儿赫连烨见了他会怎么夸奖他呢，阿碧如愿的来了，可是却沮丧着脸。
“阿碧，怎么了，一大早就垮着个脸，是不是陛下那边……”韩辰宇现在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见阿碧的神色，直觉就是莫非自己拍马屁又拍上马腿了，他不会总这样悲剧吧。
阿碧连忙收敛了心思，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公子，陛下叫你去呢。”
韩辰宇立即喜滋滋地去了，阿碧在他身后欲言又止，良久才喃喃道：“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韩辰宇来到厢房，四处瞧了瞧，都没有瞧见小凌，绕过屏风，就见赫连烨倚在床柱上，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这模样，他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连忙走过去行了君臣之礼，道：“陛下唤臣来有何事？”
赫连烨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辰宇，送她离开。”
韩辰宇惊愕地看着赫连烨，吱唔道：“这……”
赫连烨瞪了他一眼，严厉地道：“辰宇，别在朕身后搞什么小动作，朕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又见韩辰宇畏惧地神色，他接着道：“不过这次，朕希望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韩辰宇被赫连烨捉摸不定的语气弄得一头雾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揣测赫连烨的心思，遂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只要她。”赫连烨淡淡地道出一句无比坚定的话，是的，他只要她，不管是用什么卑鄙手段，他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一辈子。
韩辰宇连忙点头，“是，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赫连烨出了厢房，他倚在廊柱上看着紫薇花下的凌小染，半晌才踱步过去，温声道：“凌凌，我吩咐辰宇下午就送你走，既然要走，总不吝啬于陪朕吃顿饭吧。”
凌小染回头朝他展颜一笑，柔柔应道：“好。”兴许这辈子她再也不能见到他，就算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告别吧。
赫连烨失神地望着她如雨后初霁的笑容，想将这一刻的她永远铭记在心里，倘若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再次算计了她，她肯定会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一顿饭，韩辰宇作陪，但是三人都吃得索然无味，赫连烨有赫连烨的心思，凌小染有凌小染的心思，而韩辰宇也有韩辰宇的苦恼，瞧赫连烨对凌小染的殷勤，自己怕是要担个罪名了。
自古帝王便擅弄权术，只是没想到赫连烨最后会算计到凌小染头上，他虽然跟凌小染认识不过一日，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段路，可是他知道，依凌小染的性子，她若是知道赫连烨算计他，怕是死也不会再爱上他。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日已西移，赫连烨想将时间无限地延长，可是终是到了离别的时候，他偏头看着凌小染，道：“凌凌，此别后会无期，辰宇，送她走吧。”
凌小染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抹离别的愁绪，她看着赫连烨，缓缓道：“长卿，珍重。”
说完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韩辰宇连忙向赫连烨行了告退礼，跟上她，临出门前，他回头看着赫连烨，只见他全身都笼罩在一股莫名的哀愁中，他摇了摇头，疾步追上凌小染。
赫连烨终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着凌小染决绝的背影，他心底企盼她会回头来看他一眼，只要看他一眼，他或许就会真的放她离开，然而直到那道身影翩然消失在院门处，她都没有回头。
他心底苦涩地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地恨意，凌凌，纵使我们彼此折磨，我也要将你牢牢地禁锢在身边，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到那时候你会以一种崭新的身份面对我。
第三卷：抵死缠绵夜夜欢 011 病重
离开韩府后，韩辰宇亲自将凌小染送到城外，把早已准备好的银票跟包袱递给她，道：“凌姑娘，我看得出来，陛下是真心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走呢？”
凌小染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包袱，将银票仔细地收好，才抬起头对韩辰宇笑道：“你们陛下也是真心喜欢后宫里的那些妃嫔的，不是吗？”
韩辰宇被她这句话呛得半天找不到话说，良久之后，才笑着摇头，“姑娘说话真有意思，自古帝王也有许多迫不得已的事，就好比这后宫的妃嫔，不是他喜欢才留下的，而是为了相互掣肘。”
凌小染怅然地望向巍峨的城墙，道：“韩公子，有时候感情其实很简单，不需要权势，不需要金钱，只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就是一生圆满，曾经我以为长卿是我那个对的时间对的人，后来我才发现，我们早已错过。”
“现在你们不又相遇了么？”韩辰宇不解地望着她。
凌小染叹息一声，不一定相遇就能再相爱，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向韩辰宇抱拳道：“天色已晚，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韩辰宇看着她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得得”地向郊外跑去，他拍了拍手，隐在暗处的三名布衣男子走了出来，恭敬地向他施礼，“公子。”
韩辰宇指了指凌小染渐行渐远的背影，道：“你们暗中跟着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她带回来，毫发无伤得带回来，否则……你们该知道我的手段的。”
“是。”三人连忙恭顺地应了，翻身上马离去。
韩辰宇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叹息一声，凌姑娘，再次相见时，我希望你不会怨我。
凌小染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名为泰兴县，她牵着马进了县城，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梳洗一番，她换上墨绿色男装，手握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地下了楼。
立在堂中的店小二见到她再次失了神，刚才她脸上虽沾染着灰尘，但是也难掩她的天姿国色，而现在她一身男装打扮，更显英姿飒爽。
凌小染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一来可以看风景，二来这个地方能将走进的人全都看清楚，店小二连忙上来招呼：“姑娘，你想吃点什么？”
凌小染手中折扇一合，更正道：“公子。”
店小二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连忙改口唤道：“公子，你想来点什么？”
凌小染瞟了一眼柜台上挂着的今日特色菜的菜名，随口说了几个菜名，店小二飞速记下来，又道：“公子还想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酸梅汤，杏仁酪……”
“杏仁酪吧，速度要快。”中午那顿饭她食不知味，所以也没吃点什么，直到现在她才觉得饥肠辘辘，饿得都能吞下半头牛了。
“好嘞。”店小二拿着菜单向柜台走去，此时门口又出现三个布衣男子，他们进入店内，首先打量了一下店内的客人，然后才在凌小染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三人一面小声说话，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凌小染。
凌小染偏头看着窗外，窗外万家灯火映亮半边天，一刹那间，心中便涌起无限悲悯，这万家灯火中，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