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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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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安侯夫人说不过她,就返身扑在文章侯老太太面前,大哭道:“母亲,母亲!我这一辈子过得苦!”

    这位老太太也哭了:“我要死了,你怎么办?”她哭来哭去就是这一句,而南安侯夫人哭出来的,也没有多余的话。

    韩世拓虽然混帐的时候混帐,但这亲戚面上的不走动,他长这么大,受贵族教育,不能说还认为跟甩那些爱恋他的女人一样是正常。

    ……

    天近六月,阴历六月。碧空如洗,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早起下过一场细雨,石榴花纷纷落地。家人还没有收拾,如红锦碎铺,又好似愉悦的心情。

    邵氏独坐碧窗之内,频频地往外看,却是愁容满面。

    愉悦,那是老太太的事,与邵氏无关。

    掌珠出门拜客,听说认识新的闺友,老太太也许她出去,兴许是怕见到邵氏对着自己以泪洗面。邵氏为表对这事的感激,就把泪容减上一等,变成忧愁,并且只呆在自己房里愁。

    论道理,家里就要有喜事,邵氏应该去帮帮宝珠做活。

    论道理,宝珠虽没定日子,今年也一定会离家,而宝珠没有母亲,邵氏应该前去说说,讲些女性长辈会说的话。

    可是,二奶奶哪里想得起来?

    院子里,又走过袁训。邵氏就更愁。这个孩子,越看越稳重,越看越有前程。他每天来上一趟,先往老太太房中请安,得老太太允许,老太太没有什么不允许的,袁训就去看宝珠。宝珠房中喝一碗茶,他就离开。

    他来得准时,去得从容。唉,这怎么不是掌珠的女婿呢?

    邵氏眉目全挤到一起,想着宝珠要是先出嫁,姐姐却还无人过问。这让别人知道,难免怀疑当姐姐的有不好的地方,宝珠啊宝珠,你先成亲不打紧,却让姐姐们全无立足之处。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掌珠比宝珠早出嫁,可找女婿不是晚上挑起灯笼抓蝈蝈,蝈蝈还会鸣叫几声,表示它在。这女婿他可不会大叫:“我在这里。”给人暗示。

    邵氏心头难以解开,她能做的,就是坐在窗下往外面看,往院门上看,像是这样就能看出一个女婿来。

    而这是二门以内,空有碧树红花,再就只有袁训每天走来,徒惹邵氏更为伤心。

    她伤心,老太太偏心。

    她伤心,弟妹张氏最近也天天出去,她竟然也能自行为玉珠筹划。

    她作心,目光不能看到大门外,那里总还能见到几个来往的行人,这中间就没有女婿吗?

    总得有个与家人丫头不同的少年人给自己看看,不然这日子真是难熬。

    一个人,接下来就走进邵氏的眼光。

    邵氏睁大眼睛,他飘逸而来,这不是家人。

    他笑容饱满,神采过人……。

    明珠的女婿?

    他怎么来了!

    余伯南从邵氏眼前过去,满面春风走向正房。

    有客来拜,老太太欢喜异常。她没有让人去请邵氏,怕极也瞧不上两个媳妇最近的反常举动。但邵氏自己过来,余伯南在她面前行礼,邵氏眸子痴痴地问:“你是为掌珠来的吗?”老太太气结,对侍候的人使个眼色,梅英上前搀起邵氏:“花又大发了,二奶奶,我同你看花去。”把邵氏弄走。

    也解开余伯南的尴尬。

    “伯南啊,你几时进的京里?”安老太太慈祥的问。余伯南见她气色红润,和半年前相比皱纹都平展不少,暗暗稀奇,这京里的水土就这般养人吗?再一想老太太算是叶落归根,而这小院烟润风华,乍一看风水上就是好的,也就得以理解。

    忙道:“我是十天前到的,若知道祖母住处,也就即来讨个当晚下处。但不认得,就先找下处,再去拜了阮兄,得阮兄指点,知道祖母住这里。又不敢即来,看过今天是好日子,主客皆宜,就不敢再等,急忙的来了。”

    他说得句句恭敬,安老太太极为受用,点头而笑:“京中地方小,你看我们住的,比以前挤得多。不过最近就要空下房子,你即来了,怕你外面惹事,你又叫我一声祖母,你愿意来,倒也住得下。”

    老太太精明的把宝珠亲事带出来。

    余伯南听到,觉得祖母疼爱和以前一样,也就随意地问:“最近要空下房子是指什么?”安老太太提起来就要笑,虽不是有意的,但那发自内心浸润的笑容,更直入客人心中。余伯南还没有听到原因,先纳闷的心中一震。才想到,莫不是……。

    “你四妹妹呀,她有了亲事,今年要成亲呢。”安老太太笑容闪动。

    余伯南脑子嗡嗡。

    面色骤然灰白起来的他,没有把持住的失态。直勾勾眸子茫然无措,看得侍候的齐氏等人,全是上了年纪的妈妈,一看就得出结论,这个少年对四姑娘有不一般的情意。

    “宝珠是怪我做错了事吗?”余伯南看似问得平静。

    安老太太平稳而问:“亲事是我定的。”

    “那您是怪了我吗?”

    日光飞舞入房中,有照不到的地方,就出现小小的暗角。余伯南就坐在这暗角中,好似一下子萎缩,一下子枯干,一下子就会化为别人眼中的无形。

    他没有焦急愤怒,只有平静。这种平静下,压抑不住的,就要山洪居高而落般,就要冰川崩解裂开般,就要狂呼而至的失落,由他身上眼看溢出,就要席卷房中。

    这是种极危险的感觉。

    齐氏在一帮子老人中算是腿脚最好的,忙不动声色退出去,打算把孔青找来。怎么看,这位余公子有些可怕。

    安老太太也为他而黯然,她微叹:“伯南呐,”

    “您告诉我,您是恼了我吗?”余伯南呆若木鸡,必定追问。

    怎么就没有人明白,宝珠是他上进的源泉,是他念书的动力,是他每天一早睁眼,总会想到的那一个。

    怎么就没有人能清楚,没有宝珠,余伯南似抽筋断骨,可以废人。

    “谁!”

    “袁家。”

    “住哪里?”

    “你认得的,我的表侄孙袁训。我们这是亲上加亲,他们两个也有情意……伯南,你去哪里?”

    房外赶来的孔青,就见到余伯南如狂风般,“呼!”走了。

    “老太太,您没气到吧?”房中一片安慰声。安老太太的嗓音厉声而出:“我没事!不必乱。”卫氏在隔壁听到,走过来看视几眼,又带着疑惑回去,刚才出去的那个人,背影一晃,像是余公子?

    再想想不对,余伯南虽是上一届乡试中了,有参加京中春闱的资格。但春闱在明年,这才今年六月,他跑来也无意义。且京中米贵,除非豪富之家,不会提前近一年让子弟们单独在京中居住。

    看错了吧?

    卫氏回去就没告诉宝珠。

    而安老太太,此时则一个人在房中发怔。好好的孩子,为了亲事眼看就要发疯?他是想去找孙女婿理论?

    他敢吗?

    ……

    阮梁明正在家里坐着,见有人回余公子来了,阮梁明才说一个“接”字,见余公子已进来。那势头,用一个字形容:蹿。

    像猛虎乱蹿。

    阮梁明奇怪且觉得可笑,他对余伯南印象不坏,又年纪都相仿,太子又大肆招揽人才,皇上也是默许的,阮梁明等人,见到有点儿出息的人,都不介意相交。

    可今天他暗想,难道我看错这个人?

    他竟然不是个形式俱佳的人吗?

    余伯南却劈面问出:“袁训家住哪里?”

    阮梁明比他脑子转得快,虽温和又敏捷的回:“你找他?”

    余伯南这才察觉自己失态直到阮家,竟然原地怔忡。

    阮梁明眸子微闪,竟然误会到另一个方向去:“你从哪里听说的他?”余伯南心不在蔫,也就沿着阮梁明的思路回:“我见到你们五个人在一起,独他像是个出主意的。”这话一出来,余伯南自己先惊恐万状,这话不是得罪了小侯爷阮梁明?

    小侯爷却不恼,默默一下,重新展颜笑笑:“有理。”起身拍拍余伯南,很是赞赏的样子:“走吧,小余,我没有看错你,我带你去见他。”

    余伯南还没有明白过来,人已随着阮梁明出了门。他骑马原本不行,经过结交阮梁明等人,心中羡慕他们马上射箭,这半年里也暗下功夫骑马,他骑马去的安家,此时马在外面,大家上马,紧紧跟上小侯爷。

    阮家是数代以前赏下来的府第,位置不错。从这里到太子东宫居所,沿途全是繁华街道。阮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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