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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来度假的。
真好。我甚至不记得我有多久没度假了。
当你就住在世外桃源时……伊森一边说,一边伸出张开的手对着围绕小镇的岩壁做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有什么理由你还需要去外头度假呢?
你想来杯柠檬汁吗?南茜问。我们自己做的,很好喝喔!
当然。
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马上回来,然后,我会介绍你认识其他人。
南茜走向保冷箱,伊森瞄向其他女人,想找机会加入她们的闲聊。
她们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顶着一头白发正在大笑。就在他发现他听过这个笑声时,她举起手将齐肩的头发顺到耳后。
看到她脸上一角钱大小的胎记,他的心脏差点当场停止。
不可能的,但是……
身高符合。
体型符合。
她开口说话了,那个声音,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她。她往后退了两步,离开那群女人,满脸淘气地微笑指着最年轻的那个。
我会记得你的话,克莉斯汀,我们走着瞧。她说。
伊森看着她转身走向最远的那个掷马蹄铁游戏的目标铁杆,牵起一个高大、结实、满头灰白卷发的男人的手。
走了,哈洛。再晚就赶不上我们想看的那个节目了。
她想把他拉走。
再丢一次就好。他抗议。
她放开他。伊森默默看着哈洛从沙坑里拿起一个马蹄铁,小心瞄准,丢出去。
马蹄铁在草地上飞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精准地套上铁杆。
哈洛的队友热烈欢呼。他夸张地鞠躬好几次,然后让那位白发女士将他拉离派对。
他们的朋友在后头朝他们大声道晚安,
伊森,你的柠檬汁来了。南茜将一个塑胶杯递给他。
对不起,我得走了。
他转身,走回马路上。
南茜在身后唤他:你不想留下来吃点东西吗?
当伊森追到转角时,那两个老人已经走到一个街区外了。
他加快脚步。
他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好几个街区。他们悠闲慢步,手牵手,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开朗的笑语轻快地传入松树林之中。
他们转进一条街道后,便不见人影。
伊森跑向下一个路口。
街道两边全是典雅的维多利亚式住宅。
他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门被关上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他观察到它是从一栋绿墙缀白边的房子传出来的。前廊还挂了个双人秋千。左手边第三栋。
他穿越马路,走上人行道,在它前方停下。
完美翠绿的草坪。高大老松树的影子笼罩前廊。他不认得漆在信箱上的姓。他把双手放在前院的矮栏杆上。夜色微暗。周围房子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打开的窗户不时传来片断的闲话家常。
山谷里静悄悄的,气温愈降愈低,最后的阳光洒在周围山壁的最顶端。
他拉开铁门上的闩,将它推开。
一条石头小径穿过草地直达前廊。
他的体重压得台阶嘎吱作响。
然后,他到达前门。
他可以听到门另一边的说话声。
脚步声。
一部分的他其实不想敲门。
但他还是反手在大门的玻璃上敲了几下,退后一步。
他足足等了一分钟,没人出来应门。
第二次,他敲得比较用力。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木门被拉开了。
那个结实的男人透过玻璃看着他。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伊森只想在前廊的灯光下仔细看看她,确定那不是她,证明他并没疯,然后就可以继续去处理这个小镇的其他一百万个问题。
我找凯特。
那男人没反应,只是瞪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推开玻璃内门。
你是谁?
伊森。
你是谁?
一个老朋友。
男人退回屋里,转头说:亲爱的,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吗?
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伊森听不清楚,可是那男人说:我不知道。
然后,她出现了。一个影子从厨房走出来,穿过走廊,很快地经过顶灯,光着脚走过客厅,来到前门。
男人站到一旁,把位子让给她。
伊森透过玻璃门瞪着她。
他闭上双眼,再打开。他还是站在这个前廊上,而她也还在,不可思议的,站在玻璃门后。
她说:有事吗?
那双眼睛。
不可能认错的。
凯特?
什么事?
威森?
那是我结婚前娘家的姓。
我的天啊!
对不起……我认识你吗?
伊森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是我。他说,我是伊森。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找你,凯特。
我相信你认错人了。
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变得多老,我一样认得你。
她转头往后看,说:没事的,哈洛。我一会儿就进去。
凯特打开门,站在印了欢迎的门口地毯上。她穿着乳白长裤和褪了色的浅蓝无袖背心。
结婚戒指。
她身上的味道和凯特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这么老了。
她牵着他的手,将他领到前廊边缘的秋千。
他们一起坐下。
她的房子建在缓坡上,俯瞰山谷美丽的夜色。到了此时,所有屋子都开亮了灯,天上的二颗星星也出现了。
蟋蟀,也许是预录的蟋蟀声,在树丛中鸣叫。
凯特……
她把手放在他大腿上,捏了两下,倾身靠近。
他们在监看我们。
谁?
嘘……她用手指稍微向天花板指了一下,还有监听。
你出了什么事?伊森问。
难道你不觉得我还是很漂亮吗?那种狡黠撒娇的语气百分之百是凯特的调调。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好一会儿,她再抬起头时,双眼闪闪发亮。每天晚上,当我站在镜子前梳头发时,我还是很想念你的双手抚摸我身体的感觉。只不过,我的身体和从前再也不一样了。
你几岁了,凯特?
我已经不晓得了。很难记得。
四天前我来这儿找你。特勤局没有你和依凡斯的消息,派我来找你们。依凡斯死了。他说的话似乎对她没起什么作用。你和比尔在这儿出了什么事?
她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这个镇到底怎么回事?凯特?
我不知道。
可是你住在这里。
是的。
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好几年了。
怎么可能。伊森站起身子,思绪纷乱。
我没有你想要的答案,伊森。
我需要一支手机、一辆车子,如果你有枪的话——
我不能帮你,伊森。她也站起来。你该走了。
凯特——
马上。
他握住她的双手。昨晚我在街上昏倒时,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吧?他低头凝视她已经有笑纹和鱼尾纹,但还是美得不得了的脸庞。你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吗?
住手。她试着挣脱。
我陷入困境了。他说。
我知道。
告诉我什么——
伊森,你现在的行为,可能会害死我。甚至危及到哈洛的生命。
谁会杀你们?
她挣开他的双手,开始走向前门。她握住门把,回头看他,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她看起来仿佛又只有三十六岁。
你可以过得很开心的,伊森。
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在这儿有个很美满的人生。
凯特。
她拉开门,走进屋里。
凯特。
怎样?
我发疯了吗?
没有,她回答,一点都没有。
她关上门,然后他听到闩子拉上的声音。他走到门前,瞪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以为他可能会看到一个六十岁的老男人,可是他的外表一点都没有改变。
他再也不觉得饿了。
他再也不觉得累了。
他走下台阶,踏上石头小径,回到人行道,他只觉得胸口很紧,就像从前他在出任务前走向直升机,看着地勤人员装上半英寸口径的格林重机枪和地狱火反战车飞弹时一样。
充满恐惧。
伊森一直走到下一个街区才看到有车停在路边。一辆一九八〇年代的别克轿车。它的挡风玻璃上黏满了松针,四个轮胎也应该要灌气了。
门锁上了。
伊森蹑手蹑脚爬上最靠近车子的房屋前廊,拿起一个放在窗户下的小天使石像。透过薄薄的窗帘,他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直立式钢琴前弹奏,美妙的乐声从打开了四寸的窗户缝隙里飘向前廊。
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为他的乐谱翻页。
小天使虽然只有一英尺高,可是却是实心水泥做的,重量超过三十磅。
伊森把它搬到马路上。
只可惜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会发出巨响,
他举起石像砸向驾驶座后面的车窗玻璃,石像轻松地飞进车里。他拉开车子的门锁,打开门,爬过碎玻璃,爬过座椅,坐上驾驶座。小天使被撞歪了,伊森抓住它的头,将它从后座拉出来。
他朝方向盘转向柱捶了两拳,塑胶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