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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小说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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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马上说,喝一口可乐。

“有个好主意你想不想试试?”他问。

“说来听听。”莫里斯喝一口清酒。

“你在我的唱片里说一段。哪天来一趟录音室,录条音轨就得。”

“当然,”莫里斯说,“乐意之至。”

我看见整个人生在眼前闪过,结束于莫里斯站在录音棚里企图唱饶舌。我咬着他的耳朵说:“他妈的闭嘴,你会害死咱们俩的。”

但莫里斯没有听我说,他望着舞台,喃喃道:“你看她啊。”

那是达妮艾拉。我险些错过她。她跳的是一曲《玷污的爱》。她倒挂在钢管上,双腿像医生徽标上缠着手杖的那两条蛇,金色长发在灯光中洒下,她飘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双眼紧闭像是只为自己跳舞,随后滑回肮脏的舞台,爬向像挥舞鱼饵般挥舞钞票的男人,这些男人戴着婚戒,一个个松开了领带。

“上啊,辣妹子。”莫里斯喊道,泼洒清酒。

“他妈的对。”RX738附和道。

达妮艾拉望向我们,抬起手挡住灯光。她笑着挥手,我也挥挥手。

“RX!”她喊道,“RX!”

十五分钟后,达妮高高兴兴地坐在RX的大腿上,喝着龙舌兰酒,亚裔姑娘用双手捧着RX的一只手轻轻按摩,金发女郎和红发姑娘偎依在莫里斯身旁喝着香槟。我还是坐在正中间,喝着可乐,尽量不盯着达妮近乎赤裸的身体看。她全身线条分明——双臂、两腿、平坦的小腹——乳房娇小而挺拔,臀部美得像芭蕾舞者。她点了根万宝路特醇,左右张望一圈,确定没有人在看她。

“书写得怎么样?”她问。

“还行,”我说,“很慢。说实话,写得我心情很差。”

“你也是作家?”RX问我。

“对。”我不安地说。

“也是?”她问。我耸耸肩。“他在访谈达利安·克雷,”她说,“他要发掘我姐姐的死亡真相。”

“操!真的?这可是硬碰硬的真东西。”

“谢谢。”我说。

“我不是真的,”莫里斯脱口而出,“我是狗屁。”我少盯了他一会儿,他就越过了狂喜和忧郁之间的分界线。他突然起身,掀翻姑娘们,眼泪滚滚而下。“我不是马丁大夫。我是卖花的。我在恋爱。”

“他妈的闹什么?”RX说。

“马丁大夫是谁?”达妮问。

“杜克,”我说,“杜克,快坐下。杜克,你喝醉了。”

莫里斯重重地在我身旁坐下。“杜克?”他大声问,“那谁是马丁大夫?”

“你是杜克·约翰逊。”我发疯似的低声说,汗流浃背,“马丁大夫是做皮靴的。”

“哦,对。”他说,然后吼道,“杜克·约翰逊!”

“他妈的搞什么?”RX困惑道,“你到底是不是杜克·约翰逊?”

“不是!不是!”莫里斯想起身,被我拉住了,“我是莫里斯。我是天堂插花店的老板。我狗屁不如。狗屁!不如!”

“你他妈不是杜克·约翰逊,那谁是?”

“他,他,”莫里斯指着我说,“他是。”

“你?”

“抱歉,确实是我。”我屏住呼吸。

“他是很牛的作家,”达妮说,“还写色情小说。”

“该死,杜克·约翰逊是白人。”我等着挨揍,但他与其说愤怒,不如说很沮丧。

“对不起,”我说,“我没想伤害任何人的。”我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该死,白人。”他喃喃道,思考着这个发现。莫里斯在金发女郎的大胸里号啕,红发姑娘摸着他的脑袋。RX738喝完他那杯酒。

“唉,可你写得确实不赖。”他最后说,哈哈大笑,开玩笑地拍拍我的胳膊,只留下淡淡的瘀青,“去他妈的,我们都有秘密。我跟你实话实说,”他凑近我,“我是市郊子弟。长岛。上的是南峡高中。”

“我也是。”达妮说,“三年级的时候我从霍利斯高中转学过去的,我父母希望我念个好学校,所以我们才会认识。”

“我在学校里卖大麻和白粉,和血帮搞在了一起。”

“是啊,”我连忙说,“对。”

“该死,”他说,“杜克·约翰逊,但我还是想和你握个手。”

我们握手。“谢谢你,RX738。”我说。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自豪过。

35

摘自J·杜克·约翰逊所著《两点两瞪眼》第一章:

“莫尔德凯·琼斯?有意思,你不像犹太人。”

她淘气地笑着走进我的办公室。我听过这个笑话。我身高六英尺二英寸,心情好的时候体重两百磅,心情好不好皮肤都是深棕色。今天?还很难说,得看一个身材火辣、眼睛冰蓝的俏皮金发小妞说清楚她要什么了。

“我母亲是埃塞俄比亚犹太人,”我解释道,“犹太教的传统是母系传递,所以从原则上说我确实是犹太人。”我伸出手,“但我并不严格遵守教规。您是……”

“雪莉·布雷泽,我在玩家夜总会跳舞。酒保豪尔赫向我介绍了你。”她抖出一根万宝路特醇100,我觉得这根烟揭示了自相矛盾的性格,“我想请你找个失踪的人。我老爸。朱尼帕·布雷泽。”她在手包里翻找打火机。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我取出火柴。

“十年前。”她说。

我隔着桌子给她点火。“不容易,但有可能。”我说,“他当时在哪儿?”

她看着我的眼睛,噘起红唇吐烟:“他的棺材里。”

来到高低酒吧,两杯过后(她喝柠檬威士忌,我喝芝华士浇冰块),雪莉·布雷泽努力说明情况。现在很清楚了,这姑娘要么是疯子,要么在撒谎——也可能说的是实话,但如果是这样,我一定是发疯了才会去掺和。

她老爸是个吹小号的,朱尼帕·“白皮”布雷泽,绰号来自吹奏的音色和他的肤色,五六十年代他这个白人混爵士圈也算一景。据说他技巧高超,高音能点中你心窝深处最柔软的部位,但到雪莉降生时,那种好日子早就是历史了。这会儿的老爸是条毒虫,在廉价酒馆卖艺,拎着个手提箱养活小雪莉。在四十二街你成长得很快,她十八岁那年,老爸一针下去过量而死,雪莉没有哭泣,而是跳上舞台。如今她二十八岁,看上去还相当不赖——只要你别看她的眼睛,就像我此刻这样。

“咱们别兜圈子了,”我又帮她点了一根特醇100,“为什么来找我?”

“我梦到了他。”

“梦?”我混日子时听过很多故事,夜里听到的就更多了,但这个还是头一遭。我笑道:“好吧,我认输,说来听听。”我又叫了一轮酒。

她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她慢慢喝酒,慢慢抽烟。她看着我的眼睛,开始讲述:

“大约一个月前,我做了这个梦,我父亲在我的房间里演奏一首曲子。《再见了平顶帽》,他最喜欢的曲子。但在梦里他不是用小号演奏的,声音确实是小号的声音,但是从他的嘴唇里发出来的,他噘起嘴唇像是要亲吻谁。总而言之,梦里他抓着我的手,领着我走进壁橱,就是我现在家里的壁橱,但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出去是我们以前在时代广场住的旅馆房间。他兴奋起来,演奏得越来越狂野和高亢,指着床底下要我看。最后我低头去看,床底下是他以前放小号的手提箱,里面满满都是鲜血。老爸开始尖叫,小号吹出的那种尖叫。我把手伸到血泊里,摸到一把匕首,然后就惊醒了。”

“吓人。”我承认道,“我昨晚也做了一个疯狂的梦。我奶奶骑着大象走在百老汇大道上。每次我半夜吃大力水手炸鸡就会做这种梦。”

“我明白,”她赶开烟雾,“人人都做怪梦,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一次次做这个梦。我发现自己在哼那首曲子。我没法从脑海里赶走那个旋律。洗澡的时候,坐地铁的时候,工作的时候。快要逼疯我了。”

“你确实遇到问题了,但我还是认为你需要的不是侦探,而是去海滩休息一个星期。”

“我也这么想过。”

“那就好。”我掏钱包。

“直到我老爸开始给我发电子邮件。”

“什么?”我的耳朵终于抖了一抖,鼻孔张开,像是猎犬闻到了新鲜的气味。

“对,信都很短,全是只有他知道的事情。豪生饭店他演出结束后我们吃热奶糖圣代,他典当小号给我买校服鞋子,我会跳舞但不会唱歌。”她喝完那杯酒,“你怎么看?我需要的是不是侦探?”

我从她的烟盒里取了一支烟,剥掉过滤嘴,说:“你认为侦探应该从哪儿开始找?”

她拿起火柴帮我点烟,说:“当然是墓地了。”

36

再一次见到达利安·克雷那天,天气凉爽晴朗。你能看得很远,连最遥远的山脊上的树木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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