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艽野尘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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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野牛也。千百成群,游行大漠。大者重至八百余斤。小者亦三四百斤,每群有一牛前导,众随之行。此牛东,群亦东。此牛西,群亦西。遇悬崖,此牛坠,群牛尽坠,无反顾,无乱群。大漠中野牛甚多,再进则日有所见矣。但性驯善,不伤人。见者无害。惟遇孤行之牛,性凶猛,宜远避之。”众曰:“若遇孤行之牛,我有利枪,何畏焉!”喇嘛曰:“牛革厚而坚韧,除两胁及腹部外,恐非君等枪弹所能洞穿也。”言次,群牛横余等奔驰而过,相距仅二里许。行十余分钟始尽。念之,不觉悚然。

'校注四十七'此云沙碛,实亦草原之较干燥者。其蔽天尘沙,由牛驰所致。非即沙漠。沙漠中无野牛群也。凡野牛,产于高原顶部,食草饮水,群集驰走,一牛导群,即如喇嘛所云。其牛体大力猛,角短而螺曲。鼻长而狭。鼻准下偃如鹰嘴。行居恒避他物。故人鲜遇遘。其物不轻斗,斗则无敌,虽狮虎亦畏之。南北美洲及非洲中心各大高原中皆有。在亚洲为康藏高原之特产。牦牛之体格性质,多与相似。疑犁即野牛之驯化者也。

入酱通大沙漠后,终日狂风怒号,冰雪益盛。士兵多沾寒成疾,或脚冻肿裂。因粮食日少,相戒不许再以粮食饲牛马。每宿营时,牛马皆纵之郊外,以毛绳拴其后,两足相距六七寸,听其肢行舵草,防远逸也。一日晨起收马,则余枣骡马竟不知何往矣。一望平沙无垠,踪迹杳然。士兵侦寻甚远,皆无所见。曷胜叹息。西原乃以所乘黑骡给余乘之,自乘一劣马以行。经六七日后,途遇野骡数百成群,余枣骡马也在焉。余见而大喜。野骡见人不避,且行且前,或也疑为其同类也。士兵连发数十枪,毙野骡五。余枣骡马,遂随群奔逃,顷刻即杳。马入骡群,优游自在,诚得其所。余则孤凄一人,踽踽独行,诚马之不若矣。怅望久之,神为之伤。

余等初入酱通大沙漠,喇嘛尤能隐约指示道路。有时风沙迷道,则望日,向西北行。既而冰雪益大,天益晦瞑,遂不辨东西南北矣。士兵不时呵责喇嘛。余屡戒之,恐喇嘛一去,更无处问津。然每至迷途处,部队停止以待,喇嘛登高,眺望良久,始导之行,行不远,道路复迷。初向东行者,旋又转而向北。喇嘛亦歧路兴嗟,无可如何。于是士兵益怒,呵责之不已,竟以枪击之,或饱以老拳。余亦无法制止矣。一日宿营后,余从容问喇嘛曰:“平沙漠漠,何处是道?子既经过此地,必有山水可为标识者。子其细忆之。”喇嘛沉思良久,曰:“由此过通天河,再行数日,即有孤山突起于平原中,地名‘冈天削’。我曾在此休息二日。山高不过十余丈,有小河绕其前。又有杂树甚多。沿河行八九日,渐有蒙可罗。(番人毛毡帐幕)再行十余日,即至西宁。沿途蒙可罗甚多。”余乃多方安慰喇嘛。又复婉言劝戒士兵。次日,仍随喇嘛前进。复行甚久,道路仍复渺茫。粮食已磬尽矣。日猎野骡野牛,或宰杀驮牛以为食。然大雪时降,沙为雪掩,野兽皆避入山谷中矣。众议休息一日,共商后事。商之至再,令兴武清查人员牛马,计士兵死亡外,尚有七十三人。牛马不时宰杀,及夜间逸失,只余牛马各五十余头。日需二头,只可供半月之粮。众以粮食告匮,惟宰杀牛马代之。凡行李非随身所需,则并焚之,于是尽聚行李于一处焚之,余与西原,仅留搭袋一,薄被一,皮褥一。西原将其母所赠珊瑚塔什袭珍藏,自负以行。于是左负搭袋,右负薄被,腰系连枪。余则负皮褥,佩短刀而已。从此昼行雪地,夜卧雪中。又无水濯,囚首垢面,无复人形矣。每夜寝时,先令僵卧地上,以左肘紧压衣缘,再转身仰卧,蒙首衣中,一任雪溅风吹。次日晨起雪罩周身,厚恒数寸。亦先转身堰伏,猛伸而起,使身上之雪尽落,以兔粘着皮肤,致起肿裂。幸沙漠中积雪虽深,然雪一去则地上枯草如毡,且极干燥。

'校注四十八'“蒙可罗”即蒙古包。藏族帐幕,皆以毛布为之。毛绳牵引,张地如覆釜。称“黑帐房”。蒙古族帐幕则支木架,而包以毡,圆而尖顶,特称蒙古包。青海西北境,皆蒙古族,住“蒙可罗”。其巴颜喀喇山脉以南及黄河流域之部则皆藏族住黑帐房。此喇嘛所谓通天河即金沙江上游穆鲁乌办河也。所谓“冈天削”,即巴颜喀喇山脉中昆仑山口也。此山脉之西段,并不高峻。仅因北面之陷落,形成其为分水线而已。惟因此侧陷落之故,每有山峰矗立于纵断各小河谷之侧,所云“冈天削”应即是其两峰间通道处,今云昆仑山口是也。自此以北,为柴达木盆地,为蒙族游牧地方,故喇嘛云然。然则陈氏一行,此时尚在金沙江流域以南之玉树草原西部。玉树二十五族,中之一族曰:“玉树族”,游牧于穆鲁乌苏河上游高地。占地辽阔。寒而乏草。故人户极稀。冬季则集处于河谷下部,弃高原于冰雪。陈氏一队,适行在无人之高原顶部。使其得一河谷,即顺河谷下行,不问方向,则终可得藏人牧场。不至于陷于绝境。惜当时未知此也。

自江达出发时共一百一十五人,牛马二百四十余头。此时已死去四十二人,亡失及屠杀牛马一百九十头矣。粮食将罄,食盐亦已断绝。淡食既久,亦渐安之。缘大沙漠中,几日无冰雪。寒冷既甚,凡野肉割下,经十分钟即结冰成块,其质细脆,以刀削之,如去浮木。久之,淡食亦甘,不思盐食矣。非如内地生肉,腥血淋漓也。

自焚装杀马后,道路迷离,终日瞑行,无里程,无地名,无山川风物可记。但满天黄沙;遍地冰雪而已,每日午后三时,即止宿焉。分士兵为六组:以一组敲冰溶水;一组拾牛马粪,供燃料;一组发火;一组寻石架灶;一组平雪地,供寝卧;一组猎野兽为食。盖大漠中雪含尘沙,不可饮用,须敲冰溶化为水。冰坚,厚一二尺,取之甚难。每组七八人,敲甚久,始得一二袋,回则满盛锣锅中,用干粪烧溶,化为冷水饮之。燃料纯恃干粪。幸所在皆是,为雪掩盖。掘雪尺许,即得之。每日约须十余袋。沙地无石,又非石不能架灶,须傍山边觅之。得拳石六七块,费时甚久,遍地雪深尺许,先揉雪成小团,多人辗转推移之,愈裹愈大,往复数次,则雪尽平地见矣。雪下之地颇为干燥,人即栖宿其上。野牛数十成群者甚多,射杀之甚易。野骡尤驯善易得。有一日得数头者,有间一获者。众既恃以为养命之资,故一宿营,即派多人出猎,以供餐食。此组人员,均选体力强健,枪法娴熟者,擎枪佩刀而往。初入大漠时,均携有火柴。因沿途消耗甚多。及粮尽,杀牛马时,火柴仅存二十余枝矣。众大惧,交余妥为保存之。每发火时先取干骡粪,搓揉成细末。再撕贴身衣上之布,卷成小条。八九人顺风向,排列成两行而立,相去一二尺,头相交,衣相接,不使透风。一人居中,兢兢然括火柴,燃布条,然后开其当风一面,使微风吹入,以助火势。布条着火后,置地上,覆以骡粪细未。须曳,火燃烟起,人渐离开。风愈大,火愈炽,急堆砌牛粪,高至三四尺,遂大燃,不可向迩矣。于是众乃围火坐,煮冰以代茶。燔肉以为食。食已,火渐尽。以其余灰布满地上,俟热度已减,众即寝卧其上。既能去湿,又可取暖也。

'校注四十九'此段写开始陷入艰难之际,情景逼真,如读影画。使曾经冬季穿行荒原者阅之,狂笑之余,抚然惨沮,也正如身历其境,遭此艰难也。或疑陈氏三十年后回忆之作,必有附会增益,过情描写这处。余谓如此遭逢,不惟三十年不应忘却,果使灵性不昧,则虽千百劫,亦不能写来如此真切,如此细致,如此动人。

行雪地久,士兵沾寒,肿足,不能行。日有死亡。初尤掘土掩埋,率众致祭。继则疾病日多,死亡日众。死者已矣,生者亦不自保。每见僵尸道旁,惟有相对一叹而已。

余等由江达出发时,皆着短袄,裘帽,大皮衫,穿藏靴,内着毛袜。行沙漠久,藏靴破烂,则以毛毡裹足而行。行之久,毛毡又复破烂。于是皮肉一沾冰雪,初则肿痛,继则溃烂,遂一步不能行。牛马杀以供粮,无可代步。途中无医药,众各寻路逃命,无法携之俱行,则视其僵卧地上,辗转呻吟而死,亦无可如何矣。余过雪沟时,稍不慎,有足亦沾雪肿矣。西原恒以牛油烘热熨之,数日后,竟完好如初。计焚装杀马后,又病死十三人。足痛死者十五人。经病随军跛行者,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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